“怎么可能?”

少君门和光门长惊地站了起来,阵风吹过,老者已立于台上。施术将弑君剑的残骸都收了起来,同时查看了一下张凡。

果然,脉搏气息全无。

眸中一抹伤痛划过,和光门人微微闭上了眼睛。

此时,只听场外一阵惊呼。

一个黑色身影自高空而下,“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扬起了大片尘埃。

裴勇?

他不会也死了吧?

众人紧紧盯着台上那一抹黑影,若是二人皆故去,那也太可惜了!仅仅一个比试而已,用不着同归于尽。

几息之后,黑影动了一下,紧接着,裴勇手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

“太好了”台下众人忍不住发出阵阵欢呼。

和光门长投来冷厉的一瞥,暗含浓浓的杀气,众人忙捂嘴噤声。

台上的裴勇,模样十分狼狈,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挂着,露出了大片的肌肤,头发也散落下来,乱蓬蓬的,满脸的鲜血,十分吓人。

评判稍稍往后退了退,离这两人都远了些,这才宣布。

“青、青龙镖局,裴勇胜。”

和光门长抬手挥了挥,从台下走来几名少君门的人,将血肉模糊的张凡抬走了。

他自己立于台上,满脸戾气,死盯着裴勇看,滔天的杀意笼罩了整个擂台。气氛一度非常紧张,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

擂台比试,生死由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虽碍于门派颜面,一派门长不可能公报私仇,但也不排除有极个别大能不顾规则,强行将对手诛杀的可能。

“不可”

主位上的一鸣道人忍不住站了起来,这次秀水之盟乃天水门主持,他得维持擂台的秩序。

和光门长稳了稳心神,冷哼一声,一阵风刮过,重新回了主位。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擂台四周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裴勇低头从肩膀处捞过来一片大点的布片,将脸上的血迹擦净,这都是张凡的血,刚刚喷了他一脸。他一点也没有自己刚从死亡线上跑了一圈回来的自觉,咧开嘴,冲着评判抱了抱拳,一瘸一拐地下了擂台。

看着裴勇逐渐远去的身影,主位上的和光门长微微眯了眯眼。

上午的比试已经结束,人群如潮水般四散而开,只留下少君门的一众人等,个个垂着头。

弑君剑断,张凡是他们少君门唯一挤进前十的人,如今陨落,他们少君门此次秀水之盟不只一无所获,还损失惨重。

“还不回去,还愣在此处作甚,等饭来吗?”和光门长一声怒喝,疾风吹过,没了身影。

“是”

弟子们一个个凄凄惨惨,抬着张凡的尸身,往少君住处而去。

蓦地,又是一阵疾风迎面吹来,带起一片沙尘,劈头盖脸,直往眼睛里钻。弟子们都被眯了眼,不得已放下了张凡。

疾风过去,再回首,哪还有张凡的影子?

云方城外,落云洲。

一团黑烟轻巧地过了秋水湖,往山林中冲去,冲开一人深的杂草,钻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中。

黑烟散去,露出了张凡血肉模糊的身体。

身体的旁边,黑烟渐渐凝实,是一个右腿残缺的黑衣人。

上次在城东小院一战,只怪他轻敌,光想着夺宝,一个不慎被人引入槐树洞中。

那槐树仿佛天生克制自己,失去右腿后,伤口一直不好,如今已经全是溃烂不堪,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他不会选择这个血肉模糊之人,至少应是个皮相完好之人。

张凡体温仍在,若是等他完全凉透,自己就用不了。黑衣人原地坐定,周身黑烟环绕,黑烟越来越紧密,抽离出身体,接着环绕在地上的张凡身上。

几个时辰后,黑气慢慢渗进身体,张凡突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没想到这失去的小子居然是三阴之体,自己阴差阳错捡到宝了!

原想着先借用一下,等主人寻到新的材料,再为自己重塑身体。如今自己居然一丝不差的融合进这个肉身了,就再也不需要什么新材料了。

看着远处那烂泥般的一滩,到底是一滩死物,哪里有活物用得舒心,张凡嫌恶得皱了皱鼻子。

抓住洞边石头,张凡艰难地站了起来。这具身体肉身被伤得太重,一时恐修复不好,自己得寻个地方好好将养起来,等养好肉身,再去寻之前那人算帐。

沿着山路走了没多远,前面隐隐可见,一处茅屋屋顶。张凡艰难的走到篱笆墙外,“砰”,倒在了木门上。

院内走出一个妇人,正是林山的娘。

“谁呀?”

妇人摸索着,一步步往门口走去,在门口立住。林山刚出门一会儿,不会这么快回。自己的眼睛刚刚能见人影,林山出门前叮嘱过了,莫要随意给旁人开门。

张凡等了半晌,只听见动静到了门口,却迟迟没人开门,只好“哎呀、哎呀”地痛呼了几声。

妇人没忍住,将门打开一条小缝,隐约可见,门外躺着一个人,扑鼻的血腥味。妇人脸色煞白,急忙往屋中而去,不一会儿,她拿了瓶金疮药粉走出来,张凡已经顺着大开的门半个身子爬进了院中。

“救我、救我。”张凡激动的抱住了妇人的脚踝,晕死过去。

妇人吓得不敢动,过了半晌,才轻声唤道:“喂,你醒醒,喂......”

张凡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妇人心中一紧,蹲下,颤抖着手指在张凡的脸前徘徊了数下,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热气,妇人微微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还好,人还活着。

休息了一会儿,等稍稍缓和了些,妇人掰开张凡的手指,蹲在一旁,给他身上胡乱撒了点金疮药。

对了,就是这样,接下来就会同情心泛滥将自己弄进屋里养伤了。

张凡闭着眼,自以为此事已然成了大半,谁知撒完金疮药后,妇人突然起身回了屋里,还关上了门。

躺在地上装晕的张凡彻底风中凌乱了:这年头,人都是这么没善心的吗?别人都要死了,就这么扔在院子里不管了?

妇人回屋后,自己摸索着做上了饭,谁知一忙活,就忘了时辰,将躺在地上的张凡忘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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