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东像耍活宝一样，在厅里引得大家笑作一团。

“老大”赵冠毅待笑声稍息，看着大家说道：

“我说哥几个，还记得前年那会儿，征宇考上市场管理局，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拿不定主意，征求咱哥几个意见的事儿吧？”

“咋不记得呢？你说这日子真不抗过啊，一晃都两年多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王光明感慨着，摘下眼镜，哈了一口气，拿起眼镜布在上面擦着。

赵冠毅看着王光明擦眼镜的动作，回过头来继续说道：“还记得我那时的预言吗？”

话音刚落，程学军立马抖着手里的芹菜，颇不以为然地说道：

“净扯，我们哥几个尊你为‘老大’，是因为你岁数大了点，你要是想当巫婆，那要先改了性别才成。你还预言呢，算算自己什么时候能找个对象，那才是真的。”

“你说过什么了？快说说看。”王光明好奇赵冠毅要说的具体内容，没受程学军的调侃干扰。

赵冠毅不忿地看了一眼程学军，“你还别不服，我说过几年后大学毕业可能就不包分配了，这话说没说过？”

高征宇使劲点了点头，“嗯，‘老大’是说过这话，我记得很清楚，而且，这句话对我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要不然，我那时还想考大学呢。”

见高征宇这样肯定，赵冠毅看着众人，又飞快地扫了一眼程学军，眉毛都快飞起来了，“怎么样，怎么样？这话可不是瞎说的吧。”

“这倒是说过，算你能瞎蒙。”程学军将摘好的芹菜归拢到一起，开始收拾掉在地上的叶子。

赵冠毅神色坚毅地说道：“瞎蒙？你平时就是不爱看报纸，上面有很多信息，那都是有前瞻性的。”

见大家都注意听他讲话，赵冠毅继续说：“你们注意到没，最近报纸上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讨论越来越多，听学校说，我们可能是最后一批包分配的学生了。明年开始，大学要扩招，毕业后国家也不再包分配了，也就是说，我们是赶上了包分配的末班车，这可是件大事啊。”

宋启东点着头说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我和‘老大’背地里也议论过几次，学军，你们学校也应该有这方面的议论吧。”

“要这么说，‘老大’倒是有先见之明，我们学校同学们也都议论过这事儿。但我们学校还有一点特殊性，我们毕业后，近几年内都不愁分配的问题，因为下面税务部门都缺人呢，毕业生明显不够分的。”程学军说着，将收拾起摘好的芹菜，送到厨房去了。

宋启东看着赵冠毅说道：“咱们和学军差不多，眼前毕业后分配问题倒不是什么难事。关键咱俩的问题是，能不能去个好点的局。你还好，好歹也会是市里的派出所，我家户口在郊区，咱又没什么路子，十有八九会分到分局下面的所里，如果离家太远，这上下班都成问题。”

赵冠毅说道：“分到派出所还好些，听同学们议论，千万别分到一线警队去，那里即危险又辛苦，而且二十四小时备勤，很熬人的。”

高征宇插话道：“一线警队多好啊，可以破案，高智商之间的斗争，多有挑战性啊。”

宋启东摇了摇头，“你是福尔摩斯看多了吧，现在破案哪有你想象的那样了，没白天没黑夜的，辛苦的很呐。”

赵冠毅扳了一下宋启东的肩膀，使之面向自己，“别和外行人说，典型一个书呆子。”

虽如此，赵冠毅又转过头来，对高征宇说道：“你以为破案就推理一下，运用一下逻辑思维就行了？现在办案凡事都讲证据，还要有证据链，作案动机，时间、地点、人物、社会关系等等，哪像书上说的那么简单。”

高征宇连忙认输，“好好，算我外行，你俩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三个现在还真得提前想一下毕业分配的事了，这可涉及到事业生涯的起点，起点高了，事半功倍。另外，光明也得提前想想去向，就像我当时在图门岭干训班那会儿，过了培训期就是上岗了。”

王光明连忙插话道：“是啊，征宇，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进了市局，你找的什么门路啊？”

“我哪有什么门路啊，我家的情况哥几个都清楚的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啥就留在了市局。”

说到这儿，高征宇若有所思，“尤其我跟你们说过，我还闯过一次祸，好端端地把市物资局的物资贸易中心给注销了，这事差点捅到市府办公会上去，你们说这祸闯得够大的吧。当时，我都做好了卷铺盖卷走人，大不了回郊区最偏僻的市场管理所当管理员的准备了，谁知道后来鬼使神差地，就没事了。”

“你不是说你们个体科长要过你，会不会是他帮的你呢？”宋启东提醒道。

高征宇道：“谁知道呢？要说起来这事儿就更奇怪。我们科长本来也没看上我，因为那件事就把我发配到市建委去借调了，这个时候，个体科杨科长想正式调我过去，人事科都同意了，结果，临了我们科长死活不放，就这样硬给留下了，稀里糊涂就转正留在市局了。”

高征宇将心里的疑问，和盘托出。

“要我分析啊，你这后面肯定有哪个领导撑着。平时，人家可能在一旁冷眼观察着，不动声色培养你，就在你最危险的时刻才出手帮你，就像武林小说里的高人，暗地里保护你呢。要不你怎么解释，表面上都说不通啊？”王光明有些神秘地牵强附会道。

“得了吧，还世外高人呢，要我说就一句话，征宇是交了狗屎运，对吧，一句话解释明白了。”程学军简洁明了。

“你才交狗屎运呢，我祝你天天踩到狗屎。”高征宇冲着程学军挥了挥拳头，比划着。

“哈哈哈哈哈……”

“光明，过来帮一下，把菜端出去，开饭啦！”王光明母亲在厨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