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严翻阅着手中DNA亲自报告书,忽然一把扔到桌面。
“别人随便一封间隔我们的东西,你竟然会相信?秦念芯,我这些年没有管教你,你活的越发愚昧无知了!”丁严怒火滔天,对着满头疑惑的秦念芯,披头盖面的责备着。
本来,他只要好声好气否定,秦念芯兴许就信了,不会再追问什么。
可是,丁严情绪突然激动,让秦念芯不禁回想到她和丁誉的差距。明明是同一个父亲,但丁严待丁誉如父子,待她如同仇人的女儿,不管不顾,一旦瞄到她身上有利益可图,便不顾一切地进行剥夺……
即便他们父女感情再淡薄,任何一个父亲也无法对自己孩子如此苛刻吧。但她如果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这一切倒能说明白了。
秦念芯暗想着,清冷目光重新落回桌面的报告书,不禁有几分相信。
丁严察觉到秦念芯的眼神,想到秦念芯手上股份已经落回他的名义下,当即没心思理会秦念芯的想法。
他拿起协议书,鄙夷地看向秦念芯,“我们之间哪怕有血缘关系,但你从小随着秦芸姓氏,她全心全意地教育你,处处不需要我的付出,我们的确不像父女。不过,女儿有什么用,还不是赔钱货,而你……没少给我惹麻烦。”
如此难听的话,他却是风轻云淡说出,似乎理由当然。
秦念芯小脸紧绷,比起她想要的答案,她更无法接受丁严此刻的恶劣态度与陈旧的观念。
然而,丁严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非但不会体谅秦念芯的情绪,还一如以前,完全无视秦念芯。
“不过,我可以不认你这个女儿,但社会并不允许你抛弃我这个父亲。而你作为孩子所需要承担的义务,一件不能少。”丁严说的如此通透,无非就是警告秦念芯,她若想功成名就后一脚踢开他,那是零概率的事件。
丁严这番话更直白的剖析,就是秦念芯不要妄图得到他的关爱,还要继续被压榨价值,为他与丁家做一辈子贡献。
秦念芯望着丁严自以为是的嘴脸,目光愈发酷冷,“我真希望我不是你女儿,因为有你这种毫无良知与三观败坏的人渣父亲,我深感丢脸。现在,你已经拿到股权,我没什么可以被你剥夺了,请你马上离开!”
听到秦念芯毫不客气的低骂,丁严心气不顺,黑着脸斥责。
“秦念芯,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女儿吗?你在外面撒泼四年,我还不曾过问你做了多少阴损又丢进我脸面的肮脏事,而我花费心血将你养大,现在还仁慈地保留你豪门千金的身份,你已经占够便宜,有什么可委屈的?”丁严厌恶地瞪眼秦念芯,嘀咕着,“真他妈地,和秦芸一样,自恃清高。”
提到秦芸,秦念芯脸色大变。
她死咬着牙关,冷声反驳,“我从小至今,每次需要父亲时候,你总是不在家,我身边同学还以为我出自单亲家庭。丁严,你别把自己说的那般重要,你实际就是我们秦家一条……”
某个难听的字词在嘴边,秦念芯忽然闭嘴,不想口不择言。
况且,她此刻回骂丁严,对方仍旧无动于衷,还会加剧他们的矛盾,让他们不断进行争吵。她还有许多事情,才没时间陪他这种混蛋父亲。
“你赶紧走。”秦念芯扭头,冷着脸轰人。
丁严冷哼,眼角不经意扫过那份亲子报告,他眼底闪过一抹锋锐。接着,他拿起报告,随手撕成几分。
“以后不要再相信这种玩意,还有,白翠萍心思细腻又狡猾,你以后遇上她,最好躲避。不然,我怕你那低下智商无法对抗白翠萍,反倒被她牵控,大逆不道地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丁严警告着,双手抖下领口,随即径直走出去。
餐桌处,秦念芯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地坐在原位。
砰,门关上,一道黑影从卧室走出。他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存在,踢着拖鞋,发出答答的烦人声响。
“丁严已经认定白翠萍欲图害死他,现在我再质疑亲子关系,压根没有意思。”秦念芯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沉声指出男人的做法为多此一举。
男人绕到她对面,坐在丁严刚才的位置。
“前路铺叙得好,你明天的出现才会达到非同寻常的效果。”他手指扫动一下桌面的DNA亲自报告的碎纸,若有深意地看向秦念芯,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笑容,“秦念芯,难道你不曾怀疑过这份报告的真实性吗?或许,你真不是丁严女儿。”
秦念芯猛翻个白眼,无语地对上男人戏谑眼神。
“先生,你只要做好份内事即可,无需操心我的私事。明天,希望白翠萍真如你所料,而我们能够顺利达成各自目的。”
丁严就从没担起父亲责任,所以她早就不将他当成父亲,至于血缘关系的真与假……又何必追究呢?
秦念芯暗想着,抬头之际,双眸掠过漆黑夜色。蓦然间,她心中倍感孤独,极度思念自己母亲。
倘若当年母亲没死,哪怕她继续依照意愿与丁严离婚,那她还会有亲人。可是如今,她身边唯一能信任和全身心地放心的人,仅有苏曼。
人随着年纪越大,身边的人只会少,永远不多。
果然,她以前过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难怪她四年前不堪一击,不用丁严与白翠萍动手,她就自暴自弃地离开秦家,放弃母亲心血经营的一切……
“先生,跟我说说我母亲吧。”秦念芯两手摩挲着茶杯壁,想从中汲取丝丝温暖。
男人表情忽变凝重,他走到酒柜,拿出两瓶高粱酒,自顾自地拔高酒盖,独自饮用着。
室内寂静,秦念芯盯着淡黄色茶面,思绪烦杂,没有继续追问。
不久后,男人深呼出口酒气,模糊脸染上两片深红色,“我们初见,你母亲就像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亭亭玉立……”
秦念芯眉头轻挑起,没想会从仇恨母亲的男人口中听到这般赞扬。似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秦念芯听着男人的描述,逐渐认识了自己母亲。
夜色渐深,餐桌上的酒瓶不停增多。
时至晨曦,第一束阳光从东方照射进来。男人已经醉扒在桌面,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
秦念芯扫眼他,轻揉着太阳穴来纾解丝丝困意。随即,她换上OL服,一如往常地前往工作室。
只是,她今天注定不会安宁渡过。
靳宅,易慧兰与易慧松结束秘密交谈后,两人一同走出房间。
“哥,白翠萍应该在上午动手,我要赶紧出国了。那个司机就靠你去调查,你务必要找到他,再将他藏起来。”易慧兰忧心忡忡,仍旧害怕当年那事泄露,又严肃提醒着,“哥,我只告诉你一人,而且这件事牵扯到我的性命和靳易两家的未来关系,你的行动一定要紧密!”
易慧松点头,大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易慧兰的肩头。
“慧兰,我办事,你尽管放心。时间不早,我还有一些疑惑,我们送你去机场,我们路上商谈。”
易慧兰明白,接着吩咐保姆将行李搬到车上。
不久后,门口处,易夫人与许文梦送别目送两人离开。
“妈,你也去收拾东西吧。”许文梦忽然开口,让易夫人一头雾水。
“我们要去哪里吗?”易夫人见识过许文梦的能耐,对她刮目相看,随即想到许文梦或许有新的计划,“文梦,我听你指示,现在就去整理行李。”
许文梦微笑,轻柔地握住易夫人的手,“妈,我所做一切都是为我们一家四口。”
易夫人怔然,疑惑目光与许文梦对上,当即理解。
“文梦,爸妈以前对你过于苛刻,你能原谅我们,妈实在太高兴。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同甘共苦,再也不分开了。”易夫人感动地抱住许文梦,她没想到许文梦知晓她有另一个女儿。
而且,许文梦还宽宏的接纳了。
许文梦轻拍着易夫人的背部,柔声道,“妈,国外专家多,妹妹的病或许能治好呢。”
国外?
易夫人困惑不解,因为易慧兰交给他们不少任务,还让他们等她躲过风头,再回国相聚。如今他们不是该驻守靳家吗?
“文梦,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易夫人盯着许文梦,犹豫几秒,问道。
许文梦摇头,“妈,姑妈已经输了,我们继续跟随她的结果,只会贫困潦倒。因此我们离开海市,到海外寻求更好生计才是最佳选择。我不会害你们的,你就听我的话。”
易夫人潜意识地嗅到一丝不对劲,但她向来没有主见,压根没有其他想法。
“那……你爸知道你的建议吗?”她想来思去,慌张无措地又问。
许文梦微笑,“妈,听我的,准没错。”
易夫人怔然地看着她,踌躇几分钟后,便转身走回室内,命人整理行李。
不久后,海市机场的某登机口,易慧兰拎着包,正准备排队安检。忽然,一只大手拦住她。
易慧兰皱眉,抬头望去,却看到靳慕寒。
“妈,该结束了。”靳慕寒黑眸幽沉,声色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