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念芯霍然站起,担心查景誉抓走丁誉。

“有没发现嫌疑人?”她冲到严西面前,紧张问道。

严西摇头,面色有异。

靳慕寒余光扫他一眼,镇定问道,“什么情况?”

为保证丁誉安排,他特意在医院增派保镖,白翠萍与查景誉若敢出现,定然插翅难逃。

“丁先生借着散步理由,支开我们的人。待保镖发现,他已经不在医院,四周也没有可疑的痕迹。另外,他的手机留在病房,我没法联系上他。”严西神色凝重,恭敬回答。

无疑,丁誉是自己离开。

只是,他身体还没完全痊愈,这般焦急地要做什么?

秦念芯思索着,综合目前情况,脑海当即浮现一个猜测。想着,她反倒安心。

“他去找白翠萍了。”靳慕寒冷声挑破,随即吩咐严西,“你联系明警官,让他提醒各关口与车站等交通关卡人员,禁止丁誉与白翠萍离开海市,再派人在全市进行搜查。这次,白翠萍插翅难逃。”

严西颔首,立刻执行。

秦念芯小手轻拽住靳慕寒衣袖,神色犹豫,“不然……算了吧,反正她如今没有任何靠山,仅能听从丁誉的吩咐,她不再对我造成威胁。”

“秦念芯,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的信心。任何猜测必须在充足证据的条件下,才能成为结论。否则,事情定然超乎你的意料。”有了前车之鉴,靳慕寒冷漠拒绝。

“可是,丁严已经入狱,白翠萍再出事……我怕丁誉无法承受,他……”秦念芯眉心紧蹙,极其担忧丁誉。

“当初,他选择与我合同,便应当做好心理准备。况且,他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你来操心他的人生,甚至为父母的过错,做出愚蠢的让步!”

靳慕寒口吻犀利,态度极其坚决。

秦念芯看着,知晓自己无力改变男人的决定,唯有无奈放弃。

只是,她真要为上一代人的仇恨来剥夺丁誉的美满生活吗?

此刻,事情虽顺着秦念芯的计划进行发展,但她反常地感到极度困扰,倒没有丁点愉悦或释然的感受。

见状,靳慕寒沉默几秒,转身坐在秦念芯身边。

“明知自己母亲犯了重罪,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轻易将她治罪。丁誉也一样,而他现在的行为,仅是遵从内心所进行最后挣扎,并不会影响到整个大局的结果。”靳慕寒低声说明,以此来劝导秦念芯。

秦念芯双手捂着脸,红唇紧抿着,沉默不语。

她明白道理,只是她打从心里地不想伤害到丁誉。

靳慕寒似有听心声的本领,他望着秦念芯,当即看穿她的心事,“丁誉是被迫承受的一方,而他性格所致,无法像其他人那般潇洒地远走他国,永世不理秦家的恩怨。所以,他是自己陷入你们相互报复的漩涡,与你无关,而你也没有本事帮他。”

最后一句的用词极其残忍,但这就是事实。

秦念芯顾虑众多,可她又能怎样……丁誉是独立个体,她不可能干扰到他的决策,而她的忧虑,便成了自寻烦恼,毫无意义。

秦念芯听着,不由暗叹。

她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至少能够挽救到一些人与事,结果却大不如人愿。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们计划。”秦念芯眸底掠过一抹暗色,她冷然站起,径直往大门走去。

靳慕寒望去女人那纤细又颓靡的背影,黑眸显露一丝心疼,让他恨不得随了秦念芯的意愿。但是,他更清楚一时随心所欲,会为以后带来更多麻烦。

所以,他还是选择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白翠萍等人。

同一时刻,白翠萍作为全国通缉的罪犯,警察与靳慕寒的人正在各处寻找她,丁誉却轻而易举猜到她藏身的地方。

奢华别墅小区,每栋别墅都别具特色。丁誉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刻意贴着大片络腮胡。

此刻,他手上拎着一个外卖盒,似小区业主,面色如常地走向某一栋别墅,并轻松推门进去。

只是,院子内掠向凌乱的杂草与枯树,泄露这栋别墅并非时常有人居住。而室内,由于房门长期紧闭,灰尘迎面扑来。

丁誉扫眼屋内,所有家具被白色布帛盖住,白茫茫的视野与地上华贵的黑色宝石地板映衬,令人感到一股死寂的寒意。丁誉微蹙眉,脱下帽子等乔装的东西,便直接走向地下室。

这栋屋子是丁严送给白翠萍,丁誉在几年前曾来过一次。

他记忆中,屋子装横与摆设极致奢华,他却不曾住过。那时,丁严还没能力将他们接到秦家,他也逐渐明白自己与母亲并非光明的存在,一度对丁严大为反感。

为此,母亲经常向他提及这栋豪华屋子,以此说明丁严待他们母子的诚意。

想着,丁誉脑海不断冒出他们一家三口昔日的点滴温馨情景,眼眶不禁湿润。同时,他推开地下储物间的门。

室内昏暗又阴冷,丁誉视线掠过一堆堆鼓囊的袋子,逐渐聚焦在某处。

“妈,是我,我来救你了。”丁誉冲着房间一处,哑声道。

说着,屋内却毫无动静。

丁誉抿唇,明白母亲定然担心他又帮着其他人。想着,他大步走近,大手掏出一个打火机。

随即,打火机上的一束光火微照亮周围。

地上,白翠萍神色惨白,双眼惊慌又警惕地看向丁誉。丁誉双膝跪在地上,朝着白翠萍猛磕三个响头。

清脆有力的声响,在寂静氛围下,每一下都落在白翠萍的心头,让她愈发紧张。

“妈,我对不起你!”丁誉面色悲痛,额头抵在坚硬的地板上,前几天被查景誉打伤的伤口再次破裂,鲜血直流。

白翠萍盯着他,目光极其复杂。

忽然,她扬手,用力地捶打丁誉的背部,歇斯底里地低吼着,“丁誉,我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般对待我!哪怕我做了再多错事,但我不曾亏待你,还不断费心费力地为你未来着想,哪怕一个畜生,也知道感恩,你的行为却……畜生不如,你这个混蛋!”

丁誉嘴巴紧闭,安静承受着母亲的发泄。

不久后,白翠萍疲惫地跌坐在地上。从她得知丁严被抓消息后,她一路躲躲藏藏,时刻担忧自己碰上警察,或者又落入秦念芯等人的圈套,早已筋疲力尽。

然而,让她心力交瘁的原因,还是她谋划二十多年的东西,如今彻底消失。

她付出的惨重代价,她当然无法接受这般惨烈的结果。

“丁誉,你若想我原谅你,那你帮我做一件事。否则,你现在就把我交给警方,我们断绝母子关系。即便我死在监狱,你也不准给我收尸!”白翠萍重喘几下,回归到她最关注的事情。

当下,她明知丁誉孝顺,故意拿此威胁他。

丁誉蓦然抬头,神色痛苦,“妈,我们不要再管秦家了。我国外有深交的朋友,我们过去投靠他。”

他哽咽着,抓住白翠萍双手,语重心长地继续道。

“只要我们留着一条命,比什么都强。”

白翠萍脸色黯淡,目光暴戾又凛冽地望着丁誉,“丁誉,我给你赎罪机会,并不是咨询你的意见。”

两人对视,丁誉失败。

“妈,你想我做什么?”丁誉跪在地上,低声问道。

白翠萍眼底煞气尽露,她狠咬着牙关,一字一句说着,“秦念芯抢走我多年的心血,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甭想占有。”

听着,丁誉心头蓦然停露一拍。

“丁誉,你把秦念芯引回秦宅,我要一把火烧掉我所有的耻辱。”白翠萍拉住自己儿子的手,缓缓说出要求。

丁誉瞳仁倏忽溃散,身体温度瞬间僵直零点,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妈,为什么伤害他人性命的事情从你口中,那般轻易说出?面对一条鲜活的人命,难道你没有任何感觉吗?

丁誉暗下震惊,久久无法开口。

见状,白翠萍双眼狠戾眯起,小手用力一抓,指甲深嵌入丁誉掌心,她似浑然不觉。因为,她如今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就是秦念芯必须死,才能消除她的怒火。

“丁誉,你想保护我,还是继续维护秦念芯那个贱人?”白翠萍逼近丁誉眼前,凸瞪的两只眼睛几乎贴到丁誉脸上。

丁誉目光闪躲,当然不会同意这种凶残的事情。但他又担心白翠萍的情绪,以及不舍断绝两人母子关系。

此刻,两种选择摆在他面前,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状况。

想着,丁誉稍作反抗,轻声劝慰,“妈,秦念芯死了,我们都要为她陪葬。你会想断送自己的人生的,所以我们不如立刻离开,一走了之吧。”

白翠萍听着,脸色逐渐森冷。

她松开丁誉,执著道,“你可以离开了,但我仍旧会执行自己计划。还有,我以后没有你这个儿子。”

“妈!”丁誉皱眉,悲痛喊着。

白翠萍扭头,冷漠对待。随即,两人各不退让,陷入僵局。

片刻后,丁誉主动求和,“妈,我答应你。但你要听我安排,听话地出国,并且永远不再回国。”

白翠萍一听,欣然笑着。

“小誉,你果然还是我的好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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