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明警官立刻向秦念芯确定地址,当即赶去银行营业点。
不久后,秦念芯将所有资料交给明警官。他仔细反差,神色愈发凝重。
“我会彻底调查,如有其他消息,会通知你。”明警官利索道。
秦念芯淡定颔首,但冰凉又略僵硬的手脚泄露她的恐惧。她本以为受害人仅是自己母亲,但她经过调查,发现这桩冤案牵涉了诸多无辜人士。
犹如一个怪圈,她每次更深入了解一点,就会有她难以接受又震惊的内幕。
见状,明警官担忧地看眼秦念芯。
只是,任何人面对这种事情,仅能自己调整,他人无法帮忙。
想着,明警官低声问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秦念芯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摇头拒绝,“不用了,我需要些时间来独处。另外,明警官,如果你详细调查到真正查仁逸的家庭,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请你务必告知我。”
准备来说,虽他们的悲剧并非她造成,但同为受害人,她希望能近一些微薄力量。
明警官颔首,承诺道,“放心吧,我不会瞒你。”
秦念芯睫毛轻垂,淡然地点了点头,便拎起桌面的手袋,款款走出银行。
背后,明警官盯着秦念芯纤细中略显萧条的倩影,不着痕迹地浅叹一声。轻微的叹息,转瞬被冰冷的风带走,似从未出现。但人要面对的残酷事实,不会随着任何东西,就轻易消失亡。
城市繁华街道川流不息,任何一人其中犹若蝼蚁,渺小至极。
车上,秦念芯平稳地驾驶着,满脑子皆是方才从资料上知晓的事。忽然,她觉得这桩案子一天还没结束,其中牵涉的东西都是变数,让她极度害怕与疲惫。
她双眸坚冷地目视前方,心想着……哪天才能彻底了解啊!
她长吁口气,猛然被大火焚烧的秦宅,今天开始动工来重建。秦宅是母亲留给她的最重要东西,一想到秦芸,秦念芯惊惶的情绪稍微被压下。
或是寻求更大的安全感,秦念芯没有多想,当即打转方向盘,在分叉口处拐入另一条通道,前往秦宅。
半途中,脖颈突然多了一道冰凉纤细的东西。同时,后脑勺一股用力往后扯去,秦念芯脖颈顿被紧勒着。
秦念芯浑身一抖,脑袋被迫往后贴着座椅,脚则下意识踩刹车。一个急刹车,车子趔趄地往路边冲去,随即车子撞上围护的花墙,颠簸几下,才彻底停下。
惯性冲击下,秦念芯身体往前倾去,但后面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秦念芯脖颈锋利的金丝线。脖颈传来刺痛,惊醒秦念芯,她唯有双手往前撑着,保持脑袋靠后的姿势。
“你想要什么?”秦念芯迅速冷静,双眸冷盯着后视镜,冷声问道。
但那人极其谨慎,整个身体都躲在驾驶座位后面,她压根看不到对方。
闻言,那人沉默不语。
安静半晌,一个熟悉的嗓音在秦念芯后背响起,“秦念芯,是我。我不想害你,只想求你救救我,但全城警察都在抓我,我只能采用这种方式。如果你愿意救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查仁逸?
往日,秦念芯与查仁逸接触不多,但由于查仁逸盗走秦氏一百万,她这两天不断看监控等,倒是对他的声音愈发敏感。
“我怎么救你?”秦念芯暗想着,并没有多费口舌,紧接着查仁逸的问题。
查仁逸嘴角微动,正要开口,车外传来一阵警鸣声。无疑,秦念芯刹车造成的小意外,引起警方关注。
查仁逸眉头狠皱,沉声命令道,“支开他们!你若敢把我交出去,你们永远都找不到我哥!”
此刻,查仁逸自爆身份,又搬出查景誉。
秦念芯双眸微动,轻声回应,“成交。”
说着,她脖颈的锋利金线嗖一声被拽走。只是,脖颈火辣的疼痛感扔在持续,显然她脖子被金色勒出一条血痕。
秦念芯翻下镜子,微仰起脑袋,查看脖子上的伤口。同时,她余光扫向车外,清晰看到巡警迅速靠近。
避免引起怀疑,秦念芯从抽屉内翻找出一条丝巾,双手灵巧摆弄,盖住脖颈处的伤口。接着,她利索下车。
“小姐,你的车是什么情况?需要我们帮忙吗?”巡警停车,问道。
秦念芯主动将驾驶证递去,道歉着,“我是新手,刚才忽然有些晕眩,便临时停下。抱歉,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巡警抄下车牌和记录驾驶照,接着警扫眼秦念芯的车内,视线重新落回秦念芯身上。
他看到秦念芯眼底的黑眼圈,归还驾驶证,“疲劳驾驶极度危险,你最好先歇息与进食,再重新上路。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叫同事帮你开车回家。”
秦念芯微笑,婉拒着,“谢谢,但不麻烦你们了。我已经通知家人,他们待会就到现场。”
闻言,巡警点头,让秦念芯签名,以做记录。接着,他再嘱咐几句,才开车离去。
秦念芯转身,双眸望着后座,却发现空无一人。她眉心微拧着,倒是没有其他行为,自然地钻入驾驶座。
车门关上,秦念芯听到衣料摩擦的声响。
她霍然回头,看到查仁逸熟练地推开车座椅,轻巧从后备箱翻到前面。她眸底掠过一抹了然,难怪巡警没发现查仁逸,原来他躲在那里。
撒谎,便要圆谎,秦念芯履现自己的话,还没立刻开动车。
她解下丝巾,淡然问道,“你什么时候上了我车?”
查仁逸将金丝扔到一边,大手从口袋掏出一包香烟,另一只手则拿出火机。他打开烟盒,直接往里面抽,恍然发现烟盒早已空了。
见状,秦念芯从副驾座翻出一盒雪茄,“不介意,就抽这个吧。”
查仁逸敏锐瞄到雪茄上的名牌标志,欣喜接过。二手烟与名牌上等雪茄,他可是赚了。
他麻利地点燃,若上瘾地抽吸着。秦念芯眉头微蹙,把四座的窗户全部降下,任由冷风灌入,吹走浓郁的烟味。
“你不吸烟?”查仁逸一顿,看了眼副驾驶的烟盒,惊讶问道。
“嗯,别人送的,忘记了,就一直留在车上。”秦念芯言简意赅回应,随即回归主题,“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
此刻,秦念芯是受害者,查仁逸是通缉犯,而秦念芯前几分钟,还被查仁逸威胁伤害。但如今秦念芯的口吻,处处透着主控方的威严。
听着,查仁逸狠搓把脸。昔日绅士又讲究的他,如今满脸皱纹与颓废,身上那件深绿色棉衣各有不同的暗点,还散发着轻微酸臭味。
“我不想被迫逃跑了,但我又不想坐牢。现在,我知道查景誉藏身点,只要你担保我不牵我哥所做的事,并给我一笔钱,我就告诉你。”查仁逸嘶哑嗓音中,透着满满疲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恨。
被迫?
秦念芯被查仁逸这番话给弄糊涂,他们兄弟俩不是商量好,共同犯罪与逃逸吗?他们杀了人,即便天皇老子也没敢赦免他的罪孽,她又拿什么作担保?
想着,秦念芯自觉地查仁逸简直异想天开。
只是,她不想就此错过逮捕查景誉的丁点机会,便继续与查仁逸交涉。
“你自首并提供有效信息,法院会思量,为你减刑。另外,我会替你相关专业的律师,尽力为你打赢官司。至于钱,我也可以给你,但你从秦氏偷走的钱财,还有你这些年浑水摸鱼等收到的钱,应该不少吧,还不够你安养晚年吗?”秦念芯斟酌着用词,却忍不住被查仁逸的无耻给气到。
查仁逸脸色阴沉,反倒气愤,一拳猛砸向车椅。
“你们只看到表面,就觉得我和查景誉一样,皆是十恶不做的杀人凶手!谁能理解我,与考虑我处境。”查仁逸暴躁低吼,随即语气缓缓减弱。
他双手捂着脸,语气沉痛至极,似背负着诸多。
“你们都被他骗了……呵呵,不过他向来满嘴谎言,连我都无法分辨。”
查仁逸说着,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秦念芯抿着唇,身形不动,安静地聆听他的话。
“我这些年筹集的钱,还有从秦氏拿走的一百万,全部都在他手上。而我自己账户,五年来,没有一分钱。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威胁我,搜刮我所有的钱财。除此之外,他还要逼我,继续扮演查仁逸,帮他继续赚钱和潜伏在丁严身边,向他输送秦氏机密等。”
查仁逸平静说着,平淡字眼间,却是他五年来,每个日夜都在重复的痛苦。
“五年前,他杀死查仁逸后,我就成了他隐瞒真相的傀儡。他关押我的未婚妻,逼迫我改名换姓,帮他坐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以为他仅是受到刺激,人格分裂……”
查仁逸自嘲一笑,苦笑不得,“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哪里是有病,只是自恋认为自己会造就一番传奇的大人物,而无法接受现实的小人。可惜,我醒悟得太晚了。”
断续的陈述间,秦念芯大抵摸清某些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