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云让从宇宙大爆炸想到了二元一次方程,大脑飞速运转,当下就跌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哎呦,我那神勇无双庇佑万民的玄安康大侠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小奴还没报答过您的恩情啊~当年您从越郊山上那场大火里把小奴救出来那一刻小奴就把您当做再生父母,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啊~没想到再见已是天人两隔,是小奴没本事啊,小奴愧对您的恩情啊~”

哭丧云让可是专业的,这一通嚎可谓是肝肠寸断,谁听了心里都得难受几分,这还不算,云让把愧疚演的淋漓尽致,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他刚被扇了两个耳光脸正肿呢,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两下,倒真像是愧疚难当的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样子。

一时之间,整个灵堂都被云让给震住了,好半晌都没人出声,就听那哀惋痛绝的声音不住的哭,还是庄闲秋最先被云让的哭声感染,也跟着抽泣了起来,云让立马借坡下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泣不成声:“玄……玄大侠,既然小奴此生没法报答尊父,小奴愿给您当牛做马,报答玄掌门的恩情。”

庄闲秋一愣,轻擦了下眼泪,淡道:“小公子你认错人了,那位才是玄大侠。”

说着他朝云让身后看去,云让二话不说扭头一把抱住了他真正想抱的大腿,玄明意。

“玄大侠啊~小奴实在是太伤心了,苍天无眼啊苍天无眼,怎么让玄掌门先走了啊~”云让抱着玄明意的大腿继续哭,职业素养非常到位,周围不少女眷都轻轻呜咽了起来,庄闲秋轻叹一口气,说道:“伯父一生行善积德,如若泉下有知有这般对他感激涕零的小奴儿,也应当有些欣慰吧。”

玄明意任由这个小黑骡子抱着自己的腿,眼神晦暗不明,云让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玄安康当年从那场山火里救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玄明意。

不过这段秘史没人知道,云让就是要让他以为自己和他同病相怜,今日吊唁玄安康纯属真心实意,和庄闲秋没有半分关系,甚至都不认识庄闲秋!

他才不要做基佬们互相争宠的牺牲品!

这时最开始那个瘦弱男人满头大汗的穿过人群挤了进来,看到跌坐在一边一脸错愕的大小姐和抱着玄大侠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家奴吓得腿肚子直打颤。

他腰背躬成了个虾米,不住的鞠躬赔笑脸。揪着云让的领子把人从玄明意身上撕下来,结巴道:“哎真对不起玄大侠,您看我这一时不察没看住这小奴,叨扰了法事真是罪该万死,要是您觉得罪无可恕,不如让这小奴随玄掌门去了可好?”

云让听完一惊,当下就哭的打了个嗝,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玄明意抬起头,脸上表情淡漠,声音也清清冷冷的,说道:“不必,这小奴也是一片诚心。”

说完他盯着那男人看了半晌,开口道:“你是阴山派的李管事吧,岳家主母近日身体可还康健?”

李管事没想到堂堂江湖第一大派玄英门的大弟子居然还会记得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顿时诚惶诚恐手脚都不会摆了,应道:“劳您挂念,主母还是老毛病走不得远路,特地遣我家小姐来吊唁玄掌门。”

这时被云让一把推开的香婉婉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行礼道:“小女阴山派香婉婉见过玄大侠。”

玄明意脸上似乎有笑,但眼底却是一片肃杀,淡道:“婉婉姑娘出落的愈发漂亮了。”

香婉婉虽然一直倾慕于庄闲秋,但玄明意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被这种帅哥夸她心里美不自胜,羞答答的挽了下头发,道:“玄大侠谬赞了。”

玄明意微微俯身,在香婉婉耳边轻飘飘的说了句:“就是走路最好还是注意一些,免得撞到什么被人记恨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俯身只有短短一瞬,旁人看好像不过是玄明意凑过去帮她拿掉了一片肩膀上的枯叶,只有香婉婉笑意顿失,脸色煞白。

玄明意面色如常,冲李管事道:“法事快礼毕了,岳主母早年也与家父有些交情,一会儿留下吃个便饭吧。”

李管事被这天大的好事砸懵了头,刚想答应,香婉婉就拉住了他,僵硬的冲玄明意笑道:“不……不了,天色晚了,家母该着急了。”

玄明意“哦”了一声,眼底的深意让香婉婉不寒而栗,他轻声道:“那便不强留了。”

云让跪在地上看着这几个人你来我往的,只觉得玄明意这个人果真如书里所说城府深沉两面三刀,总之就是和天真烂漫的白莲花男主角是两个极端。

大小姐开口了,李管事再怎么想和玄英门套近乎也没说辞,朝云让身上踢了一脚,怒道:“死骡子还不起来,这是你该呆的地方吗!”

云让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屁颠屁颠的退下了,是非之地,一个男主一个反派头子,他这个煤灰可惹不起。

玄明意看着那个灰溜溜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转头对庄闲秋说道:“家事让你见笑了。”

庄闲秋摇摇头:“何必如此见外。”

玄明意微微笑了笑。

云让从小就跟着师傅跑白事,干白活,这么多年可谓稀奇古怪的事也见了不少,可穿书这种事还是把他砸的晕晕乎乎,脑子里浑浑噩噩想了很多事都没得出点有意义的,直到被人一把推倒在地,他才把魂给拉回来。

面前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冲他破口大骂:“你个臭骡子,你胆子肥了,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去勾搭玄英门,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在他魂游天外的时候,李管事已经带着阴山派的一行人回来了,他一个奴隶,李管事根本不用亲自训,派里一众大小下人谁都能来踹一脚,这个少年就是愿意来教训他的马童。

云让被这少年吼的心头火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眯着眼笑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天天一副垂死样子的黑骡子居然还敢还嘴,顿时声音更大的叫了起来:“你这贱奴才,还敢还嘴,我…我……”他四下看了一圈,抄起一根藤条,抬手就往云让身上招呼,云让抬手就抓住了落下来的藤条,一使劲,连人带武器的都给借力扔到了身后的马粪堆里。

云让皱了皱眉,怪不得他总觉得又骚又臭呢,原来是在马厩里。

那少年愣了愣,随即尖叫出声,又屈又辱,指着云让不住的颤抖:“你……你……我要杀了你这贱奴才!”

云让毫不在意的“切”了一声,懒得搭理他,轻飘飘扔下句:“傻杯。”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开什么玩笑,他虽然不想惹那些主角和反派,但那也不能是个人就来糟践他两脚啊。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生存环境很恶劣了,但那是之前,他才不会在这老老实实当奴隶,至少也得赚点小钱过点小康生活吧。

他漫无目的的在阴山派转悠,此时天色已晚,阴山派虽然在江湖上挂不上名,但也占了个山头大门大院,云让转悠半天愣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同时他感觉自己肚子难受了起来,这都一天了,他还滴水未进呢!

“诶。小黑,你回来了!”

身后传来声响,云让回头一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没有,他眉头一跳,问道:“谁?”

那声音近了一点,埋怨道:“是我呀!”

可他还是什么也没看到,云让心想这个世界还有鬼?突然之间黑暗里钻出来一个同样肤色黝黑的圆脸女孩,咧着一口白牙才显出人形:“你怎么不认得我啦?”

云让:“……”

黑皮还真是方便,晚上都不用穿夜行衣了。

女孩绕着云让转了一圈,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同样都是黑骡,这个女孩应该和原身是朋友,云让稍微放松了一点,说道:“没有。”说完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女孩惊讶道:“你怎么还没吃东西呀?”

云让含糊的“嗯”了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孩顺势拉着云让的袖子开心道:“大白还剩了好多呢,走,我带你去吃。”

这个女孩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五六岁,虽然肤色黝黑,但其实五官很可爱,加上天生的黄色头发和金色的眼眸,如果放到现在,妥妥的黑皮萌妹,非常可爱,云让任由她拉着,暗想,他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了呢。

等女孩拉着他站在猪圈前面的时候,云让眉头都不知道该怎么抽了。

女孩指着猪圈里一头肥头大耳的母猪说道:“大白没吃完,剩了些,你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大白饿了就没了。”

要不是女孩脸上一片天真烂漫,他真觉得这丫头是在整自己。

这时外头又穿来拖拖拉拉的声音,云让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另一个黑皮少年提着一个木桶,神情麻木的把里头黄不拉几还散发着泥土和草根味的东西一股脑倒进了旁边猪圈的猪食槽里。

女孩叫他说道:“小黑你回来了!”

小黑?他也叫小黑?

那个少年木然的点了点头,毫无生气,放下桶,伸手就在猪食槽里抓了一把然后往嘴里塞。

云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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