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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让僵硬的扭过头,看着女孩,问道:“你……我是说我们,平时就吃这?”
女孩歪着头,奇怪的看着他:“小黑,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啊?”
云让瞥了一眼那边那个呼哧呼哧吃猪食的,指了指自己:“我叫小黑?他叫什么?”
女孩皱起眉头,说道:“你不喜欢小黑?那大黑,贱奴才,旱涝鬼,黑骡子,狗东西,你喜欢哪个?”
云让鼻子都快歪了,选择实在太多他都无从下手了。
书里只是提到过黑骡这种人种,并没有特别的描述过其中任何一个人,云让明白了,八成是这种人,身份低微如尘埃,都不配有一个单独的名字。
女孩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小伙伴,越看越觉得奇怪,踮起脚摸了摸云让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呀,怎么老说胡话呀,快吃吧,你不是饿了吗?”
说话间,旁边的少年已经吃完了,站了起来,缓缓的打开猪圈的闸门,再关好,整个人缩到猪圈里一团潮乎乎黑嗦嗦的稻草上,闭上眼睛,好像是准备睡了。
云让再次被冲击到了,不是吧,吃猪食就算了,还睡猪圈?真特么一点人权都没有呗?
云让身子抖了抖,他摇了摇头,冲女孩道:“没事,我不饿了。”
女孩没坚持,反而劝云让说道:“那快睡吧,明早我们还要去挑猪粪呢!”
云让无语道:“挑猪粪?!”
女孩撅着嘴,觉得云让真是莫名其妙,他们不一直是干这个的吗?
“对啊,你到底怎么了呀,是不是今天李管事又打你了?”
云让眼神都涣散了,这穿的是个什么身份啊,当真是猪狗不如啊。女孩自顾自的打开了猪圈闸门,拉着云让缩在了角落的干草上,这团干草应当是新换上去的,在猪圈的骚臭味道里这股干燥的草味可以说的上是非常清新。
这时那只叫大白的母猪也躺下了,背对着两个人,打着圈的尾巴就落在云让脚边。
“嘿嘿,我这今天好不容易弄到的干草呢,分你一半睡,便宜你了,其实我都以为你回不来了,像其他小黑那样,真好,你还能回来。”
云让被一个个惊天爆雷劈的外焦里嫩,但依旧捕捉到了女孩嘴里的信息,问道:“回不来了?为什么?”
女孩小小的身体依偎在他怀里,云让下意识就半搂住了她,没有任何狎昵意味,只有一股相依为命的凄凉。
“你都病了好久了,我们都以为你要死了,还是李管事心善说临死前满足你一个愿望,带你去一睹庄少爷的风姿,话说回来,你见到庄少爷了吗?”
云让愣了愣,喉头有些干涩,淡道:“嗯,见到了。”
“真的啊,他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
女孩听完心满意足,仿佛是她自己见到了似的,叹道:“真好啊,有生之年我要是也能见庄少爷一面就好了。”
云让笑笑,轻声道:“会的,睡吧。”
女孩又嘟囔了一句,迷迷糊糊的在云让怀里睡着了,而云让自己却瞪着双眼睛看着母猪的大屁股毫无睡意。
他知道了,这具身体的原身以前应当也是迷恋男主的,然而却染上恶疾命不久矣,听闻玄英门掌门过世便想随大小姐前去吊唁玄安康,顺便一睹男神风采。本来以他奴隶的身份是不可能去的,但李管事看在他要死了的份上还是心软带他去了,结果在灵堂上这具身体当场嗝屁,自己这个倒霉蛋就穿过来了。
云让重重的又叹了一口气,心想那李管事一脸的刻薄吊歪相,没想到还是个好人。
随即他又发愁了起来,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穿越了,他那六个还在上学的妹妹怎么办呢?谁养她们?他还能不能穿回去?
这一天给云让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他想着想着渐渐睡意袭上心头,怀里少女的身体柔软温热催生了一阵阵的暖意,云让打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在猪圈里睡着……
“臭骡子还睡呢!给我起来!”
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把尚在睡梦中的云让浇了个透心凉,连带着怀里的小女孩也遭了殃,尖叫了一声,看清来人之后瞬间被吓到噤声,哆嗦着拉着云让的衣袖往他身后缩。
云让无声的骂了一句“我x”抹了一把脸,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五个半大小子,手里拿个盆嘚嘚瑟瑟的那个正是昨天被他扔马粪堆里的少年。
那少年指着云让朝为首的那个白胖白胖的小子说道:“大哥,就是他,就是他昨天欺负我!”
胖子抖着腿抱着胸,趾高气昂的冲云让说道:“就是你敢欺负我小弟?”
云让眯了眯眼睛没说话,这小屁孩拉帮结伙欺负人的场景,可真是怀念啊。
见云让不说话,胖子脸上的肉都抖了两抖,说道:“问你话呢臭骡子,哑巴了啊!”
缩在他身后的女孩已经抖如筛糠,拉着云让语调都带上的哭腔,小声说道:“小黑……你……你怎么还敢惹他们呀……”
云让把湿漉漉的头发抹到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眼神玩味戏谑,没有任何狼狈之相,好整以暇的看着五个小孩,说道:“把食槽里的猪食吃了,再把衣服脱给我,我可以考虑不揍你们。”
五个少年明显一怔,随即一阵爆笑,胖子更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说道:“哈哈哈,你这黑骡子不会是觉得自己去过一次玄英门就是玄英门的人了吧,我看你没死成倒是疯了!喏,你把这坨猪屎吃了,我可以考虑揍你揍的轻一点哈哈哈!!”
女孩被云让吓到了,晃着云让的衣袖不住的摇头,让他不要再激怒对方,云让置若罔闻,缓缓站了起来,算起来他也有两三年没打架了,要照顾妹妹们忙得很,没空和那些小混混瞎胡闹。
云让在五个少年的注视下伸伸胳膊又拉拉腿,正好心里烦得慌,让这群小孩接受一下社会的毒打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他冲对面五人灿烂一笑,说道:“要不出去打?别吓到我的猪。”
云让这老神在在的样子让胖子十分恼火,骂了一声就朝云让扑了过来,肥硕的身体非常不灵活,云让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顺手揪住他的后领子一使劲就把他的脑袋按在了猪食槽里。
胖子惊慌失措,不住的扑腾嘴里还在吐脏字,结果吃了一嘴猪食,云让笑意盈盈的看这着这个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年,完全没有作为一个二十一岁的成年人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轻松道:“好吃吗?好吃你就多吃点。”
剩下的四个少年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黑骡子如今怎么突然转了性似的,然而黑骡就是黑骡,身份放在那里,生来就是让人欺辱的,昨天已经挨了一顿收拾的少年叫了声:“老大!黑骡子你是不是找死!”说着举着手里的盆就朝云让砸了过来。
云让懒懒一抬眼皮,一个扫堂腿就把人绊倒了,小孩一个狗吃屎就栽到了母猪身上,母猪吓得凄厉嚎叫,满猪圈扑腾,云让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都说出去了,你看,吓到我的猪了吧!”
说完他抬眼看向另外三个,笑道:“还来吗?”
剩下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溜烟全跑了,云让也大发慈悲的松了手,小胖子满脸都是猪食,屈辱的哇哇直哭,嚎道:“你……你个杀千刀的黑骡子,我要告诉我爹,我要告诉我娘!!”
云让无所谓的扣扣耳朵,往他肥敦敦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去吧去吧,别晚了你娘没奶了。”
小胖子哭的更大声了,一骨碌爬起来跑了,剩下那个少年看着云让笑眯眯的步步逼近,心里有些惶恐,不住的往后面退,抖着嗓子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云让“哦”了一声,问道:“我是什么身份?”
少年气呼呼的瞪他:“你是黑骡子!是全天下最贱最贱的东西!”
云让一点也不生气,蹲在少年面前,满脸笑容的说道:“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少年一愣:“什么?”
一炷香之后,少年只穿了条亵裤,捂着胸口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跑一边喊:“我要告诉李管事让他把你送到码头喂鱼!!!”
云让拎着刚扒下来的干爽衣服朝角落里的女孩走去,说道:“快换上吧,别着凉了。”
女孩完全没有从刚才的场景中缓过来,缩着身子拼命的摇头,也不敢伸手去接,抬眼惶恐的朝云让说道:“你……你这么惹他们,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可坏了!!”
云让不知道一群半大小子能坏到什么程度,便问道:“他们是谁啊?”
女孩抽抽搭搭的说道:“那个……那个胖胖的,可是刘叔的儿子呢!”
“刘叔?谁?”
“你怎么不记得了,就是那个专门给主母做饭的刘叔啊!”
云让:“……”
他还当身份多尊贵呢,不就是个厨子的娃吗?可也真够苦逼的,不过是个家仆之子居然就敢这么欺辱人,云让怕到是不怕,就是烦,这个世界里,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踹他两脚啊?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他一个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大不了跑路呗。
这时湿漉漉的女孩突然惊叫一声,惊慌的从怀里掏出个小玩应来,刚才被盖了一盆水,那东西也被弄的湿漉漉的,女孩哭丧着脸委屈极了:“坏了,坏了。”
云让凑了过去,发现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捏的小人,一沾水这胳膊腿就粘不住了,碎的四分五裂,做工也极其粗糙,只能看出来是个男的。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想把小人的腿安回原位,但无奈只是徒劳,云让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小女孩抽泣了一声:“我攒了好久好久的钱买的庄少爷面人……坏了,坏了呜呜呜。”
云让眉头一挑,他可完全没看出来这糊成一团的东西跟男主有什么关系,嗤了一声,说道:“就这?我用脚捏的都比这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