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让深深的困惑了自嘲的笑了笑:“玄掌门,我是长得特别美啊还是声音特别甜啊,您老这青眼就非得看上我了?我说了那什么神蛇指都是我瞎说的,您怎么就非得钻这个牛角尖呢?”
玄明意笑笑:“那挺巧的,丝云罗也是我瞎说的。”
云让瞬间垮起个批脸,突然从玄明意的话里找出了一点蛛丝马迹,道:“您到底想不想救二少爷的命?我怎么看您这态度,也不怎么上心呢?”
不然怎么非得找他这么个没用的黑骡子去找神蛇指?
玄明意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依旧闲适懒散:“我上不上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上不上心。”
云让被噎住了,前襟上还有刘阿宝崩溃绝望的泪水留下来的泪渍,他烦躁的搓了搓头发,骂道:“你真够卑鄙的,玄大掌门不会还找人监视我了吧?”
玄明意语气中沾上了一丝丝惊讶,显得语气更加的真诚无辜:“怎么会呢,你这么小看我倒是让我有些惊讶了。”
言下之意,就你,我还用找人监视?
云让烦躁的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玄明意也不催他,灵心牌的光芒也一直不熄,他就一直等着云让反反复复走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对方气闷的妥协道:“行,我去帮你找神蛇指,先说好啊,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非常柔弱不能自理,找不到我也没办法。”
玄明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叹道:“你在风翠楼唱曲儿的时候,看起来倒不像如此。”
云让:“……”
玄明意这人,他是真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哪怕他看过原著,这也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因为这里的剧情,被坑的体无完肤的应该是斩月教的裴惊鹤啊,关他一个炮灰什么事呢?不过他认真想了一下,以玄明意这龌龊肮脏的心思,坑裴惊鹤顺便把他也坑了绝对是小事一桩。
反正就不可能从玄明意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就对了,云让是真担心自己死在镇魔猎,可一方面又实在放心不下刘阿宝,哪怕有一点可能,他也想去给这孩子争取一下,他思量了好久,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依旧挣扎了一句:“玄大掌门,容我最后问一个问题,您这天天日理万机的,怎么就有空跟我在这大半夜扯皮呢?您直接把我扔到天剑山,我也没办法反抗不是吗?”
玄明意沉默了一下,幽幽的说了句话:“觉得你比较有趣,这样说你会信吗?”
我信你妈。
对面完全料得到云让的心里话,闷笑道:“你看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你又何必问呢?”
云让无语至极,只觉得这个人一副好皮囊下面简直把人世间所有贬义词都给囊括进去了,以前就只当他阴险狡诈心眼小,现在怎么觉得好像还是个臭无赖?
“要是我拿到了神蛇指,你给我什么好处?”
玄明意又拿出那副假惺惺的疑惑语气:“嗯?丝云罗啊,这可是上古神药呢。”
云让不可置信的叫道:“丝云罗不也得靠我自己去找吗?!关你屁事啊。”
“没有灵心牌,眺望宗不会理你,你也根本无法靠近天剑山,那附近是有封印的。”
云让:“……”
擦,就是让他冒着生命危险给他打白工呗?!
云让气的眼冒金星,让他送死他能想办法不死,不给钱这谁扛得住啊,农民工工资他也而不能拖欠啊!
“不行,我不干,要是我拿到神蛇指了,你要给我好处的。”
玄明意可能是惊到了,一个黑骡子居然敢跟他谈条件,久久都没说话,但或者他觉得云让有趣这句话有那么一丝丝可信度,耐心出奇的好,问道:“你想要什么?”
云让不假思索:“给我买套房,要在泉安府最好的地段,带铺子的那种,全款,房产证写我名!”
他才不管玄明意听不听得懂,他倒是无所谓住哪,那几个孩子还在长身体呢,天天睡破庙下雨天还漏雨,迟早得风湿。
玄明意这次没有犹豫,爽快的让云让都疑惑了,说道:“可以,没问题。”
云让又顿悟了,咬牙切齿:“你根本就觉得我没办法活着回来吧是不是?”
玄明意又沉默了,吐出一句:“都无所谓吧。”
云让:“……”
怎么会有人像玄明意这样,又诚实又虚伪的呢,云让算是看明白了,玄明意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救玄二少的病,玄明越的生死在玄明意眼里还不如看他这个跳梁小丑为了挽救祖国花朵的灿烂未来不惜以身犯险来的有趣。
玄明意越这样,云让越气,你觉得我没法活着回来,我还偏偏不随你的意,我就是能毫发无伤的从镇魔猎回来,毕竟看过原著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他清楚得很,打不过他总能跑啊,跑不过他还能躲啊,不就是两味药材吗,他又不是不知道在哪里,去拿就好了,怕个球!
“好,那希望玄掌门说话算话。”
玄明意的语气恢复了平常温和笃定的样子,淡道:“自然。”
云让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硬邦邦的问道:“玄大掌门还有事吗?”
没事挂了吧,长途话费挺贵的!
玄明意那边传来了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似乎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没有追究你是怎么知道异血症的,希望你能珍惜我这份宽容。”
云让猛地怔住了,玄明意最后只留下一句:“睡吧。”灵心牌便熄了光。
云让又在院子里坐了半晌,思绪万千。
第二天云让起了个大早,毕竟答应了傍晚要去给那两个姑娘送盲盒,一想到做的还是玄明意,那股恶心劲又上来了,捏着捏着他就起了心思,特意用粉红粉红的颜料给这个裸着上身的小面人的胸前点了非常嫩的两点,又悄悄把下边系的松垮的袍子掀开,把重点部位的尺寸捏的非常非常小,才感觉解了那么一点点气。
狗东西,没给你捏成个太监,是我最后的温柔了。
除此之外他叫上了其他人捏了很多的金元宝和纸铜钱,自己则是快速的扎了一堆的纸人,个个颜色艳俗五官生硬,小院子里满满当当挤了一群,给马小浩看得直打寒噤说晦气。
等做好这一切,正好到了傍晚时分,云让吩咐几个孩子拿着做的那些东西去指定的地方等他,自己揣着玄明意的盲盒大摇大摆的出了门,果真那两个姑娘在等他,云让却只要了她们三钱银子,却格外跟她们讨了点擦脸的妆粉和口脂,慢悠悠的揣在怀里坐在护城河边闲散的看着过往的人群。
直到月亮刚冒头,云让才等到他想等的人,他快步走了过去,一拍那人的肩膀,笑眯眯道:“丐帮大哥,干嘛呢?”
那叫花子一回头,发现是那个小骡子,不仅口气凶恶起来:“老子没告诉你见到爷爷绕远走?!不长记性?还想挨揍?”
云让“哎呦”了一声,歪着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丐帮大哥,那天……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叫花子皱眉道:“什么话?”
云让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吐着气:“就是……日我的事啊。”
叫花子明显震了一下,云让却已经重新站好,说道:“事后……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也想加入丐帮,行吗?”
那叫花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脸上露出□□,也是,能理解嘛,黑骡子过的比猪狗还不如,想要个依靠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就算是丐帮也不收这种低贱的东西,但……
黑骡子都是古铜色皮肤,金色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其实是非常昳丽别有风情的外貌,只是大部分的黑骡子都神色木然形容枯槁,一看就让人心生厌恶,可面前这个黑骡子神色灵动眼神活泼,就连身形都是颀长标致,突然说出这种话,倒真是有几分秀色可餐的意味,早就听丐帮的姜长老说公骡子味道独特了,反正这东西也无依无靠,不日白不日啊,提上裤子走人不就行了,他还能找谁说理去?
想着那叫花子脸上的笑都快顺着嘴角化成实质的口水了,笑道:“哎呦,小骡子想明白了啊?”
云让乖巧的点了点头,叹道:“生活不易啊,以后还得丐帮大哥多帮衬帮衬了。”
叫花子那心思全飘到云让屁股上了,敷衍道:“好说好说。”
云让一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走吧?咱们总不能在大街上……吧?”
叫花子连连点头,云让信步走在前面,越走越偏,越走天色越暗,叫花子一看,这都走到城外的坟圈子了,不由得心里有点打鼓走的也慢了起来,偏偏云让在前面叫:“走啊大哥,你不会害怕吧?”
叫花子被激到了,一看这个马上要被自己压的小骡子都不怕,自己怎么能显出来害怕呢,立马挺直了脊背,色壮怂人胆,强撑道:“笑……笑话,爷爷我还能怕?!”
云让一扯嘴角:“那就好。”
又往前走了几步,孤坟野冢是越来越多了,没有灯光只有苍白的月光更显得阴森可怖,偶尔还有乌鸦的哀嚎,野猫的撕咬,甚至偶尔还看得到几簇幽幽的鬼火,叫花子实在是怕了,脚都软了,叫道:“别……别走了,就这吧!你是不是想跟我耍什么花招?”
云让闻言停下脚步,大发慈悲道:“那好吧,那你过来吧。”
叫花子这才兴奋起来,没走几步就觉得四周有人在看,并且不止一个人,他警惕的朝四周的树林里看去,一阵风吹过,窸窸窣窣的滚过细碎的落叶,小骡子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语调怪异绵长,好像马上要哭,马上要喊似的:“你怎么了,过来啊。”
叫花子抬头看去,月光下他的金色眼睛诡异的不可思议,猛地一阵风卷起尘土,叫花子下意识挡住了脸,感觉似乎有落叶被吹到了自己脸上,伸手一抓,居然是一片纸铜钱。
叫花子登时大叫一声,扔了手里的东西,可很快四周全都飞舞起了那洋洋洒洒的纸铜钱,甚至树林深处还不断滚出祭奠死人时候烧的金元宝,叫花子冷汗直冒腿肚子直打颤,那股被人凝视的感觉愈发强烈,他这时才发现,坟圈子周围的树林之后一个个矮小的人影接二连三的冒出头来。
遮住月光的乌云被风吹散,惨白的颜色照亮了这一片寂寥的地方,叫花子才看清,那一个个小小人影,赫然是死人时候烧的纸人,他们眉开眼笑,却依旧死气沉沉,叫花子快被吓傻了,这时又听到那绵长的哭声:“你来啊~你快来啊~你过来啊~你怎么不过来啊~”
他朝前看去,那小骡子本是古铜色脸蛋煞白一片,那哀怨之声正是出于他之口,嘴角流出的血红在煞白的脸上拉出红痕,妖冶诡异,秋风卷起无数的纸钱和元宝,那小骡子就站在那望着他,哭的肝肠寸断:“你怎么不过来~你过来~你过来啊~”
叫花子头皮直接炸了,整个人被吓疯了连滚带爬的喊:“鬼啊!!有鬼啊!!”
没跑几步,却被一根不知哪里来的麻绳绊倒了,一头撞在石头上,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不省人事。
云让面无表情的把脸上的妆粉给擦了,走过去踢了一脚,骂道:“傻杯。”
马小浩几人从树林后面跑出来嘻嘻哈哈的笑,说道:“让你再欺负人,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