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侠,请上车。”
玄英门不愧是当今武林最有钱有权的第一大派,玄明意的马车气势宏阔,就连那匹高头大马都透露着一股的傲气,王员外家的宅邸已经是三进三出的大门脸,却依旧让人觉得配不上门口这辆马车。
云让讪笑道:“算了……我得领我妹妹回家了,不麻烦你们了。”
赵松皱起眉头:“那怎么行,掌门让您在车上等他,您就且稍等一会儿,云少侠的妹妹我一会去请便是。”
云让还想挣扎,赵松胳膊上的肱二头肌一鼓,轻飘飘的就把云让揪了起来扔进了马车里,车厢里居然还放了软毯,云让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趴好了。
没过多久,玄明意就掀开帷裳,看到云让笑了笑:“身子好点了没?”
云让支起半个身子,有些莫名的局促,他现在面对玄明意局促要远远大于害怕,这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也说不上是哪里来的,他含糊的“嗯”了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玄明意进了车厢,盘着腿端端正正的坐在云让旁边,语气十分自然:“刚才不是说了吗?”
云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玄明意便从车厢前头的一个抽匣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说道:“给你看看伤。”
云让脸拧的皱巴巴的,不太相信玄明意会这么好心:“有事您直说吧……也没必要搞这虚头巴脑的。”
“虚头巴脑?”
玄明意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明明是带着笑容,可语气怎么都有点不善,云让莫名咽了口口水,敏感的感觉到玄明意现在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如果是平常的他,这时候八成又会可怜巴巴的说“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之类的话,而此时他的脸色阴恻恻的,半垂着头把药膏挖了出来缓缓在手心里摩擦。
云让试探着问了句:“呃……你心情不好?”
玄明意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在手里搓着那药膏,云让心中警铃大作,不对劲,他不对劲!
原著里玄明意就是个极其善于伪装自己的人,即使心里欲把此人杀之而后快,也能与之言笑晏晏,很少情绪外露,如果说真的有能让他绷不住那张面具的事,那便必定与庄闲秋有关。
云让顿时又悟了,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那个裴惊鸿不也是庄闲秋的舔狗吗?
唉,本以为裴惊鸿是个痴情种,没想到也是个不守男德的,不仅半夜出去嫖,居然还口味那么重!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想着他便开口:“是不是……庄少爷还没消气啊?”
玄明意手上动作一顿挑了挑眉毛:“闲秋?”
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云让斟酌着用词,试图不要伤害玄明意这颗脆弱病态的基佬心:“呃……上次你们在我家起了口角,我看庄少爷挺不开心的,还没消气啊?”
玄明意认真的想了会儿才想起来他在说什么事,更是有些不解,问道:“你这么在意他?”
“不不不”云让赶忙否认,道:“不过我懂的嘛,毕竟裴惊鸿也……你放心啊,你在这件事上绝对赢得过他。”
玄明意完全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心情欠佳的他也懒得问,一抬眼皮:“把上衣脱了。”
云让“哦”了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心情不好,就顺着他吧。
皮肉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云让不自觉的又打了个寒噤,家仆们打的伤此时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他皮肤本来就是古铜色,已经够不显伤了,却还是能看出来大小不一的淤血肿块横亘在后背上,玄明意见状皱了皱眉。
云让脱完上衣猛地就有点尴尬,大家都是男人他自己都觉得这种尴尬莫名其妙,尽力表现的很自然,可玄明意的手碰到他后背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玄明意淡淡的声音响起:“我还没用力。”
云让觉得自己的头热成了一个托马斯小火车,呼呼冒蒸汽,悲愤把脑袋的埋在胳膊里瓮声瓮气:“你手太冰了而已。”
玄明意哼笑了一声,没有戳穿他,缓缓的给他上药,云让只觉得玄明意的手怎么会这么热,所到之处感觉都要把皮肉烫下一朵疮疤,弄得他脸颊更烫了,玄明意没抹几下,云让被自己的感觉臊的头晕目眩,小声道:“你……你手好烫。”
玄明意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你到底是觉得冷还是热?”
云让结结巴巴:“一……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玄明意看他这副怂唧唧的样子,心底一些莫名阴暗的想法被驱散了不少,解释道:“我体内真气盈身,自然体温高。”
云让“哦”了声:“我不也是吗,我怎么就没有。”
“你没有好好学过,不会加以引导,不然你的体质会比现在好很多,说不定……还可以刀枪不入。”
云让撇撇嘴:“算了……不是那块料,现在这样挺好的……啊!!痛!!”
他还没说完,身后的玄明意就在他一块淤青上狠狠按了一下,顿时痛的他眼泪都快飙了出来,忍不住回头眼泪汪汪的控诉:“你干嘛!”
玄明意轻描淡写瞟他一眼:“挺好?是指被打成这样?你做了什么裴惊鸿要这么打你?”
云让转过头:“不是他……是王员外家的家仆。”
玄明意更加不解:“连赵松都拿你没办法,你怎么会被家仆打成这样?”
云让无所谓的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这不是为了保护云樱吗,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被打一下可不得了。”
闻言玄明意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初两人被困在天玑盘结界里的时候,这个家伙为了给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治病,即使毫无内力武功依旧只身参加了镇魔猎,即使腿上的伤碰水就钻心的痛,依旧义无反顾的跳下水只为去拿那朵丝云罗。
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不在乎他的生死,可如今再回想过去,心里却不知作何感想。
何必呢?他不也是不属于这里吗,难道保护这几个孩子就是他的任务吗?
玄明意眼神晦暗不明,手上重新开始了动作,似乎是不经意问道:“值得吗?你们不也没有血缘关系?”
云让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玄明意这种人怕也是不会懂的,可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温和氛围让他忍不住说的更多:“我心里有愧……小时候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兄弟,那件事会让后悔一辈子,虽然后悔也没用,但我总希望我可以替那时候的自己多赎一点罪。”
玄明意没有继续再问,他自然是看得出来,云让对那几个孩子的保护和他的善良全然不是作假,只是他在泥沼里陷的太久,猛然见到这种彻头彻尾的光明有些不可置信。
话题一下就沉重了起来,云让有些尴尬,没话找话:“你……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提到这件事玄明意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其实昨晚两人偷听到裴惊鸿要去风翠楼特地试试黑骡子的滋味时他便有所察觉,今早更是得知裴惊鸿竟生生一晚上玩死了三个妓子,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对黑骡子这种人应该是鄙夷蔑视,连看一眼都嫌脏才是,可裴惊鸿却突然如此反常,怎么想都和这个一脸懵懂的云少侠有关系。
玄明意随口说了句:“没什么。”又问道:“裴门主跟你说了什么?”
云让回想着裴惊鸿那一系列奇幻的操作,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收集癖啊,立志睡遍天下所有类型的人?不然怎么会对自己都发了情?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没说什么……就挺奇怪一人吧,他不是喜欢庄少爷那种肤白貌美的大美人吗?怎么还会对我这种人感兴趣啊,黑的像块碳,难道不会萎吗?”
玄明意拧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下线条利落分明精瘦有力的腰肢,与云让不同,他非常的白,骨节分明的手掐着这节古铜色的腰肢时,画面异常的扎人眼球,让人看得心底都会发热,他眼神闪了闪,语气不显,浅淡的“嗯”了一声,附和道:“是挺奇怪,离他远点。”
云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暂时性的忘记了身后这个人才是他最应该警惕的人这件事。
“玄明意,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说明白……”
裴惊鸿的人还没到声音就透过马车传到两人耳朵里,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下一刻裴惊鸿就掀起马车的帷裳,顿时被里头的景象惊的失语,不可置信道:“你们……”
玄明意脸色顿时凝结成冰,手下动作极快的抽出软毯把云让的身子盖住,语气低沉道:“赵松呢?”
裴惊鸿瞪着眼,云让□□着上半身乖顺的趴在玄明意马车里这件事让他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都炸起了毛,语气也十分冲:“关我屁事?你们在什么?大白天的你们……”
这时赵松焦急的声音才传来,他抱着云樱赶了过来,说道:“裴门主,您有何贵干,无事请不要打扰掌门和云少侠。”
裴惊鸿缓缓转过头,那副表情宛如捉奸在床的悲哀人夫,咬牙切齿道:“打扰?!到底是谁打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