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清河王比起靖王的地位差上那么一截。但总归还是天家,也远比那些陛下死去手足的子嗣们来得强。况且听闻清河王温文儒雅,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危总是多一份保障。

王如衣的脑子内想得这么多,也就终于将自己的心思给定下来。

这一次的机会难得,无论自己最后要朝着的目标是谁,可得先给眼前的两位王爷留下好印象才是──至于那身边一身武夫气息的卢飞劲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就算生得一张再好看的脸也没用!入不了她王如衣的眼!

这厢,王如衣的思绪千转百转。而那厢,范长安的眼中藏不住的倾慕之情便如滔滔江水一般向靖王涌去──且不说靖王如何、冯梓容的感受又是怎样,那清河王与卢飞劲可是打从心底生出一股恶寒──

怎么着,这年头的丫头片子都如此成熟吗?

清河王暗暗反省自己这些年是不是过分沉浸于书中,而卢飞劲则想赶紧回边疆看看关外风景。再怎么样,也比看着范长安那双对靖王充满爱意的双眼好!

范长安可没瞧见那之于自己而言,有如摆设的清河王与卢飞劲有什么样的反应。一声令冯梓容无比忌讳的“渊哥哥”可就叫出来了:“渊哥哥!好久不见了。”

靖王可没有回答她,除却一方面是从前最多看在范老将军的面子上应一声或者多看一眼,并无他意;另一方面也不想让自己未来的王妃继续吃醋。

靖王知道自己可不是在纵容冯梓容,而是冯梓容与自己说过,她生平最大的弱点便是不安全感。而既然冯梓容鼓起勇气与自己说了,自己就有那个义务不越线,不做出让她感到不安的事。

虽然两人的关系才算刚开始,但毕竟未来是要长久走一辈子的。基于责任、基于义务,他便该当守着她最为脆弱的地方。

那也是从前在雨风飘摇的缪王府里时,母亲曾与他说过的话。

范长安似乎早习惯靖王的冷漠,因此也就顺势地再接再厉:“渊哥哥,自从曾祖父大去以后,你便不曾往范府走动。后来长安入了安秀宫学习,你也四处征战,长安想念你可想念得紧……却是渊哥哥志在四方,长安晓得自己不该任性,所以……渊哥哥,长安还请你收下这个。”

范长安一面说着,可将佩挂在腰间的荷包解下了一个。

冯梓容一看,这才发现范长安的腰间配挂着两个荷包。一个桃红色、一个则是解下来的青莲色。瞅着那相近的两个颜色与花纹,合着还是一对儿的。

经过靖王方才的“表示”,冯梓容的确安心不少。但她还站在原地,没有如往常一般,说些什么孩子般的客套话,大有看着靖王反应的意思在。

倒不是想考验靖王什么,而是她想看看这平常令外头害怕的人,面对故人的曾孙女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表示。

冯梓容前一世是个杰出的演员,而杰出的演员必备的条件之一,就是心境转换的速度得比常人还快,才能随时投入不同的角色中演绎。

在这点上,冯梓容是天生的,所以她很难记仇──而且说白话,方才她也知道只是自己单方面吃味,毕竟依照靖王的个性可是什么也不会做、也懒得与范长安那小家子气的姑娘应对。

然则冯梓容虽如此想着,这般晾在一旁走着瞧的模样,看在靖王眼底可就另有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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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长安双手捧着的青莲色荷包绣工挺好,还是下了重本用金线缝制的。上头隐约有几只鹤,又用银线缝着天上的云朵与地上的水塘,很是别致。

冯梓容眼睛好,一眼便瞧了个清清楚楚。

至于范长安自己配戴的荷包则是几只各色的鸟儿,用彩线绣成一对一对儿的,大有双宿双飞之意──冯梓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那抹笑容之于在场的三个大男人眼里很是危险。

都说女子多有重情的,毕竟出嫁后以夫为天,自然而然一门心思都会放在丈夫身上。因此若是丈夫拈花惹草,妒忌闹腾的也有、暗自抹泪的也有,却未曾听闻,有蓄意晾在一旁让人走着瞧儿的样本存在。

范长安走近了靖王,而在场的三个大男人的屁股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地黏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当中靖王竟是开始装傻似的,慢条斯理地替自己添起酒水来,却是没瞧范长安一眼。

范长安看得好不尴尬,但依是不气馁地递道:“渊哥哥,上一回与你别过以后,便没能再见到你。长安想着你四处征战,心里着实挂念,便向京郊那最为的灵验的佛寺求来了香火,搭着上好的熏香给渊哥哥缝进了荷包内,祈佑渊哥哥能在战场上无往不利……”

靖王仍是没有说话,那双眼睛也没曾瞧过范长安。只是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转而向范长安身后的王如衣看了一眼,这才回头向清河王说道:“你可还记得顺义伯的那个嫡小姐?”

清河王“喔”了一声,颇有默契地接起茬儿来:“你是说顺义伯的独生女、宠上天的那个?”

靖王若有所思地,又道:“什么模样本王是不记得了,倒是那个胆子的形状倒是还记得。那时本王才晓得,原来说人‘胆子肥’这事确实不假。滑溜滑溜的,但看起来却也不怎么样。”

冯梓容听了傻眼,这人脑子有病?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话题?

而那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清河王道:“谁让他撺掇自己的掌上明珠想爬床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物。”

靖王摇了摇头,道:“若当年靖王府快些修建好,也就没那种破事……那年才从战场回来,受了老将军邀请,到他府上住上一宿。本来想着也能与老将军谈谈用兵的心得,却不想那时将军府上也留宿了远道而来的顺义伯一家。那时本王当时还以为自己仍身在大营,那女人一靠近,本王只当她是刺客,便顺手给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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