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燕的父亲本来是从二品参知政事,薛咸妼的父亲则是,,从一品平章政事,这差了两阶的官竟就因此而简单地给改易了过来。昔日的上司,下属关系如今对调,想来往后见了面也尴尬!而这时若唐家执意退亲,恐怕反倒会落人口舌。
却是唐然燕所言的高攀一事其实还是不然,毕竟薛家是有根底的世家大族,而唐家在京城根基仍浅,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这是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自然也不会特别提出来“纠正”,给朋友添堵。
冯梓容道:“那日咸妼纵是有心引我到桥上,但我看她倒像是被抓住了把柄,是,不得已的。”
唐然燕翻了白眼道:“其实这事也没那么严重!是我那脑子不灵光的胞弟与我说的──我那笨弟弟说了他与薛咸妼二人两情相悦,时不时地会来往书信,薛咸妼甚至会绣一些贴身物事交给他……这两人迟早要成为夫妻的,这点小事也不算什么!但那薛咸妼脑子毕竟不好使,只觉得这是天大的罪过,是有失名节的事情,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地来往,后来就被王如衣给发现了,才有这件破事。”
赵明韵跟着补充:“我听闻薛家,其实在这方面的教养可是严谨,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杨茹艾呶了呶嘴,道:“我家也是如此,所以多少也能体会她的感受。”杨家虽非世家大族出身,但冯梓容从前在安秀宫内曾听杨茹艾说,杨栋一直以来便是以建立世族为目标,因此在升官后于子女教养上也很是讲究。
唐然燕无可奈何地:“就因为如此,再加上薛咸妼也痛定思痛,发誓在婚前不与我那笨弟弟鱼雁往返,而我那弟弟更加奋发苦读……我爹娘看他们这对未来的夫妻如此长进,也就将这件事情给揭了过去。”说完还看向冯梓容,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端倪来。
冯梓容自是了解唐然燕想知道自己气不气薛咸妼,若是自己露出任何一丝不开心的表情,唐然燕就算将来早一步出嫁了,没能与这位未来的弟媳妇同处府邸,肯定也还是有办法让她难过。
冯梓容本来就不讨厌薛咸妼──薛咸妼脑筋直,虽是心高气傲了些,却也未曾踰越半分,也不是什么讨人厌的人物,再加上那日她根本不晓得王如衣要推自己下水,因此她对薛咸妼倒也是真没曾存过怨恨的。冯梓容想了想,便道:“咸妼姊姊对将来的夫婿这般死心眼,想来然燕的弟弟可是有福的。”
冯梓容乍看岔开了话题,实际上也是替薛咸妼说话。唐然燕见她如此,便也放心道:“不经一堑,不长一智,你倒是也放心!前阵子我给薛家捎了信,要薛咸妼禁足结束后亲自来给你请罪!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薛家送来了什么,尽管收便是!”
冯梓容听了不住失笑道:“然燕姊姊,且不说我没怪她,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姊姊你可是凭着什么名义要她道歉的?未来的小姑子吗?”却是她也同时想起了宫里头对薛,王二家做了处置,也在冬至隔日安抚了自己,怎么就没曾听闻冯家的男眷长辈受了什么安抚?莫非这当中还有文章?
唐然燕理所当然地:“这是自然!况且就算你没怪她,做错了的事情就是做错了,该道歉还是得好好地道歉!否则我们唐家不收这个儿媳!”
杨茹艾听了不免抱怨:“然燕你啊!分明自己再有半年就要出嫁,怎么还有闲时间管未来弟妹的事情?”
赵明韵亦开口道:“平平都是待嫁人家,我每日在家里头可忙得很,哪像你,还有这么多时间。”
唐然燕听了可尴尬,方才的气势一下子便蔫了下去:“你们一个个都是在笑话我呢!我这不正赶紧地把家里头的事都给收拾好,安心待嫁吗?”
葛悦宁好奇道:“你在家里头可还有什么事得收拾?”
“多得很!”唐然燕说得可心烦:“眼看着一个个手足都接连订了亲事,就剩下那些年幼的庶弟妹们令人不省心,家里头那些个姨娘又一个个如狼似虎,将来我出嫁了可该怎么办才好!”
杨茹艾听了也跟着好奇:“管理庶弟妹们不该由你母亲管教吗?再不然可还有家里头的嬷嬷,先生们可以管呢?怎么轮到你头上了?”
唐然燕道:“我娘她身子不好,性子又弱,总给那些姨娘们欺负!平日若没有我时常回家帮衬,就看我那些破哥哥们都在外地出仕,胞弟年幼还管不动,加上那破爹又不管家务事的,可怎么办才好!”
葛悦宁听了也跟着担忧:“然燕你是要远嫁的,想必未来可多要烦忧。”
冯梓容听了可想起那日中秋时与葛悦宁随着唐然燕见过的安陆侯一家子,便问道:“然燕姊姊,那日所见的安陆侯家公子可就是你未来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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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然燕没想到冯梓容会没由来地如此一问,便也一愕,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啦?”
冯梓容一脸无辜:“我只是想他瞧着正经八百的,若是然燕姊姊有这般苦衷,往后也能找机会多捎信回府里头缓解,缓解,想来有了安陆侯这样的婆家与姻亲关系,家里头的人还不敢掀了屋顶。”其实冯梓容也不想这么说,但却不得不开口打断方才那般沉重的气氛──那个话题已经到了尾,再怎么样也就剩下一群人愁眉苦脸,这般走向可是聚会杀手,或许一时半会儿大家还觉得没什么,但是日后回想起来恐怕要面子的觉得丢脸,想要有美好回忆的却也没能寻出个有趣的记忆来。
赵明韵缓缓开口:“虽则如此,这样也是不合规矩,若想往家里头帮衬,倒是可以让未来的夫婿逢年过节打点周到即可,那些姨娘再怎么闹腾,也都还是入不了祖宗牌位的妾室,是正妻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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