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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悦宁听了忙道:“不成,不成!要这样的话,我娘肯定会管的!”
冯梓容一愣,问道:“洪姨母待姊姊很严格?”冯梓容虽然方才才初见葛洪氏,但一眼便看出了葛洪氏并不是对这方面十分严苛的人。虽然她不知道葛悦宁的父亲如何,但葛悦宁如此温柔娴静,与葛洪氏的教养肯定脱不了关系。
葛悦宁道:“娘唯恐我坏了你的名声,坏了冯府的名声,可是特意与我交代过的。”
冯梓容又想了想葛洪氏方才的模样,对待自己比起对待一般晚辈而言还要更加客气,想来身为一位从六品的官夫人在这偌大的京城内也是得活得卑微,甚至对一个普通正三品家的毛丫头都得如此小心。
冯梓容重生于这个时代,自然得适应这样的生活,因此也只能说道:“好吧!就依你。但若是姊姊往后有了问题,或许也能捎信过来,我想只是捎个信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眼看着葛悦宁又要犹豫,冯梓容又补了句道:“悦宁姊姊也知道我姨母的身子向来不太好,好不容易这个冬天身子利索点了,又碰上姊姊这样可心的晚辈,现在在家里偶尔还会对我叨念起你来,姊姊就当作帮帮我,顺便也能从我叔母那儿多学几道点心来孝敬家里的长辈。”
葛悦宁瞧着冯梓容说到这个分上,自己心里又着实对曹衷佩的手艺感到向往,便也在百般挣扎下点头答应。这时,正当葛悦宁还要说些什么时,外头的一道声音传来道:“小姐,老爷回家了。”
“咦?这么快?”葛悦宁讶道:“好,我这便过去。”一面说着,便站起身来。
冯梓容也跟着站了起来,道:“平日悦宁姊姊的父亲可都很晚回家?”
“是啊!毕竟宫里头膳食的采买与摆布每日都得不同,还得和上林苑那头日日盘点,事情一来一往又多又杂,爹时常每日都得忙到晚饭前才能急急忙忙从宫中赶回家,有时甚至在宫中上钥前才能出来。”
“也是辛苦。”
葛悦宁带着冯梓容走出房门,而两人身后的宫婢们也都跟了上来。葛悦宁抱歉地笑了笑,道:“我不晓得今日爹会这么早回来,这还没让你吃上点心呢!就得回到前头去。”
冯梓容无奈道:“悦宁姊姊,我可不是这么贪嘴的人!”
葛悦宁笑了笑,道:“你可别跟我客气,我瞧你每回看见点心时,眼睛都放光!”
冯梓容笑了笑,又因为快要接近葛家厅堂,便没再说什么。
葛悦宁的父亲葛征安这会正在大厅上坐着,而葛洪氏没带着两名年幼的孩子在身边,只是在一旁与丫鬟侍候着方脱下外氅的葛征安喝茶。
那葛征安生得一脸斯文模样,样貌也很是年轻,却是留于下巴的山羊胡让他的目视年龄长了些许。冯梓容一看见葛征安与立于一旁的葛洪氏,自然也就明白了葛悦宁的样貌与体态分别遗传自何人。
葛征安一看自家女儿带着客人走进厅堂,还没来得及接受冯梓容的礼,便率先向冯梓容拱手道:“想必这位是冯詹事的千金吧!”
冯梓容赶忙一侧身避过了这名长辈最为简单的问候,反过来行了个晚辈的礼,道:“伯父,今日梓容前来叨扰,央着悦宁姊姊与我作伴,着实失礼。”
葛征安听得冯梓容如此说道,先是一愣,这才露出笑容道:“你们女儿家间的交往只要真诚便不失礼。”
葛家放眼于京城当中虽不属于富贵之家,但这藏在骨子里的气质可着实优秀。
冯梓容今日才头一回来到葛家,便是除了葛悦宁祖父母以外的人全给见过了,除却两个尚不知事的孩子她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应对以外,葛家父母给自己的印象都还挺好,至少相较于先前宫宴遇上的安陆侯夫妇和唐本阳而言可是有段不小的差距。
葛悦宁瞧着葛征安与冯梓容已经彼此打了招呼,便道:“爹往年年节前都很忙的,怎么今日有空闲特别早回来?”
“便因为年节前特别忙碌……”葛征安啜了口茶水,道:“今日可是爹春节前最后一次这般悠闲了。”
葛洪氏跟着说道:“老爷今年也无法吃团圆饭了。”
“十几年都如此,也该习惯,否则宫里头的主子们有谁来侍候?”
葛洪氏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脸上仍能看出浅浅的失落。
葛悦宁道:“爹可是特地回来的?”葛悦宁此话一出,直让冯梓容升起了些许疑惑,特地回来?难不成是来……看看女儿的朋友?
葛征安点了点头,又朝着冯梓容说道:“小女平日胆子可小,从前也没少捱过人欺负,但这半年来却是开朗很多,下官……我听闻悦宁在宫里头交了朋友,这回的确是特地回来向冯家小姐答谢的。”
冯梓容闻言险些没愣住,这葛征安看起来不是特别溺爱女儿的父亲,怎么这话说得好像有那么回事?
她脑子转了会便也客气地说道:“伯父,晚辈平日没有年龄相仿的手足与朋友能说话,进了宫里头后心里头也十分忐忑,幸亏有悦宁姊姊和宫里头的几位姊姊照拂,所以应当是晚辈得道谢才对。”
葛征安笑呵呵地掠着自己的短须,那与葛洪氏一般过分谦恭的姿态令冯梓容感到有些别扭:“那么也就承蒙冯小姐唤我一声伯父,我这女儿虽然向来胆子小,从前做事也还算知分寸,但听闻内人说这些日子却没少往冯府叨扰,想来也给冯府带来不少麻烦,我这可得向冯柱国与冯詹事请罪了!”
冯梓容听得葛征安这么说,便是做出一副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道:“伯父与我父亲的性子可真像。”
葛征安一愣,不由得脱口而出:“为什么?”
冯梓容可是下定主意要阻止这一来一往的客套对话了:“家父对待任何人总是谦恭自持的模样与伯父可相似。”冯梓容说话的模样就像是小孩子一般,仿佛前头的客套话都是从家里头学来的样本,再往深里谈便没能继续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