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慧娟来咧,我把电话给慧娟,你连你女说俩句!”看见我的满库,边说边把电话递到我的手上。
“满库你不是说给你家屋打电话呢,咋可打到你爸哇咧?”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满脸笑容的问。
“我家屋没人,电话没人接,我大肯定又是提个草蛋笼,拿个锄锄到地里去咧。我妈有可能到芒上我小维姨家去了。屋这个时间没人。我到晚上再打!”
“你包管咧,有啥收拾的嘛!没事,我这两天还不想去呢,新彩电回来咧,拿我再看上两天,到暖气来了再说!我还不想老早到你家沃文明监狱里去。”拿起电话,调整好情绪,不等开口,耳边传来父亲兴高采烈的说话声。
我沉闷的笑笑:“爸,新彩电的魅力就么大的?这达也是彩电么,你来了也一样看呢。至于嘛!呵呵!”
“哈哈哈,哎!慧娟是你一个,我还当是满库呢,你给爸买的彩电连洗衣机满堡子人都眼红很!彩电不说,堡子nia有俩家子有二十五寸的彩电呢,但是双缸洗衣机,它堡子没有!一般人都是那一种老式的单缸洗衣机,光能洗不能甩!邻家,对门,街道上相好对劲的都跑来看咱的新洗衣机呢!就是一点,你买的沃洗衣机没劲么,洗个衣裳不像人nia沃机子,“呜呜”地叫的声大么!……”
虽然看不到父亲的面容,电话里父亲声洪如钟,阴阳顿挫,有板有眼的说话声足可以让我感受到父亲欣慰得意的心情。父亲欣慰、得意,我的心里好像刚刚被熨烫过一样舒服。是的,我一直在为父亲开心的笑脸而努力,做为儿女,谁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整天愁容满面或者愤怒狂吼?我知道父亲的高兴不仅仅是彩电,洗衣机给他带来的实惠,更重要的是让他在街房邻里面前找到了面子。听到父亲的兴奋,想想自己那日的悲脆的决定竟然给有如此良好的反映,我**得自己再省点,心再累点也值得。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做到让父亲的笑容从此不再消失。
“爸,你这可就老外咧,城里人巴不得洗衣机没有噪音,你还嫌洗衣机噪音不大!给你买的洗衣机是个名牌,满库到商场人际关系熟,也没花多钱,可是东西却是好东西!”
“哈哈哈哈,得啥?爸这可叫你家笑欢咧!成辈辈就准舞炫机械的人,这还说出了外行话咧!哎!哎!哎!不过,洗衣机nia衣裳洗的净着呢!好着,好着,好着呢!”
“爸,那你看你啥时间来呢?来之前,把咱屋啥收拾好,操心包遭贼了。还有就是给玉娟把钱留呵!给娃叮嘱注意安全,女儿娃大咧,得自己操心着!”
“奥,奥,我知道,你不操心咧,玉娟到屋呢,你给nia说去,沃任个大咧,nia甚不听我的!你说去,我不说!”父亲嘻哈中极其不耐烦的说。
司空见惯的不耐烦突然间点燃了我内心压抑的愤怒:三个孩子,父亲都曾做过什么?就剩玉娟一个还机会成才,他却如此的推卸责任,不愿意为孩子付出,这样的父亲又有何资格享受儿女带来的荣耀与实惠?恼怒的我沉默着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照咋?你也是她大姐呢,长姐如母呢,你给娃说嘎,还把啥说去咧?”父亲依然嘻嘻着,兴奋的感觉降了不少。
“爸,玉娟,我肯定会说的,可是你一天到屋闲着呢,连娃见面的次数多,你不操心管娃……,咱屋就剩玉娟一个念书的咧,咱都盼娃考上学,将来咱屋也就能翻起身咧!爸,你说你么明白的人,咋总是这么个态度呢?玉娟娃也乖着呢,你有啥不能说的?少打些麻将,多给娃操操心……”生气的我压下愤怒,认真的说。
“嘿,嗯!你再包说咧!沃娃任个变得的说不成!”父亲陡然间愤怒的吼:“你一说,nia三念四不喘的,连你理都不理!说得紧了,挽嘴呢,说得松了,不念喘!一弄还给你厥儿厥儿俩呵!我说她弄啥家!她爱弄啥弄去,一人的一命,一人的一福。我看她这俩年高中混出来了,还钻川去家!……”
听到那从小到大都让人恶心,颤栗的吼声,我浑身的血液沸腾了,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恨不得一个耳光甩给父亲,又恨不得将玉娟拽过来暴打一顿,问问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有没有拿家庭的荣辱放在心头,有没有想过她的前程不仅仅是她个人的事情!
然而,玉娟儿时的那一跪突然间闪现在我的脑海,一种醍醐灌顶的反思响彻整个大脑:玉娟绝对不是父亲口中那个不懂事的孩子。玉娟是变了,变得冷漠,自私,不爱搭理家人。自己十年前高中就读又何尝不是!魔鬼一样的家,丢人丧德的感觉,改变命运的压力,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又能承受几分?暴怒没了,一股透心的伤感与怜悯让我静静的,静静的听着父亲恶声恶气的吼声,心里不断的劝自己:“别生气,别生气,你就当听唱戏!那人自私,一生如此,从来不把儿女放在心上,他的话,你又何必在意……”
“牙大个人,捏个个上初中,一天把沃镜能照滥!化妆品,连沃少妇一样,一买一堆。洗头的,洗脸的,抹脸的,护手,画眉的,……,还有许多我都说不上明堂的!满抽屉,满柜子,都是她的化妆品。一买参考书,几十块,你问看咧么,书新的比新还新!刚上初中,你就给买咧个的啥洋玩意儿,就是那个,奥,小霸王学习机,光是拿那个当游戏机耍呢,我骂咧两回,不耍咧,再也不翻乱沃机子咧。我后来给收拾到楼上。这刚上初二,你不是又给买咧个步步高复读机嘛,洋货的很,听咧两天也不听咧,成天不知道从垯垯弄的磁带光听流行歌呢!不好好学习。我一说,nia就说她也是刚听一时时,人学习也要放松嘎,不了没效率!你还是能说过nia嘛!总有道理呢。上初三,还没考高中,就成天啷啷,要个坤式自行车呢,说她不要你上高的那个加重车子。我就说,你姐骑咧几年,都好好的,你骑上怕啥呢?学生娃么,学校一弄还丢车子,咱车子不好看了,它不怕丢!丢了你可咋办家?不!为沃,三天两头到你跟前囔囔,使气,最后没办法,我把钱给nia咧,nia跑到周至给她把小自行车买回来咧,丢人丧德的,头一年没考上高中!自行车到屋放咧一年年!补习一年这才考上高中。一要钱,一百多,一要钱,一百多,就像她爸是省长一个!为了不着气,我闭呵眼,家家家!nia要多少给多少。我就当韩信惯娃呢,她还能问我要一辈子钱嘛,我总是死到她前头!她不好好学习了,将来爱弄啥弄啥去。人长的不行,就是农村人的话:‘丑人多做怪,黑馍多夹菜!’,增高鞋一呵,美容牙齿一呵,当她是有钱人家的阔小姐一个!屋一天穷的嗬塌呢,她爸一天还指望她姐那个俩钱生活呢,她把她认不清咧!……”
听着,听着,我才知道那父女俩个根本就没有拿我处心积虑给家寄回的钱当回事!一个天天麻将桌上娱乐,会会碗碗肉;一个奢侈攀比,不思努力。他们谁也没有考虑过我的难处,我的节约。谁也没有考虑我生活在省会城市素面朝天,夫妻长期分居,孩子有病,丈夫腿痛,房贷未清,身上还背负着他们所有人的吃穿用度,家庭的未来,还有那四处流浪的弟弟。为什么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明不明白每当我接过满库给的钱,心中那份说不出的滋味!为什么他们一个个不珍惜我的尊严,我的难处!为什么没有自立自强的自尊,而要弃我于不顾!
我压下心中的怒火,走进自己的房间,掩上门,打断父亲咄咄逼人的演说:“爸!包说咧!你有时间给我说这些话,还不如想想如果纠正玉娟的毛病!你任个闲着呢,又不是过去急着挣钱没时间,没精力……”
“我说她嫌困很!混两年出来,书念不成,打工去!再不行了,给寻个婆家一起发,她家弄啥弄啥去!”我的话没说完,那雷人的吼声震地我耳膜痛。我真想不管不顾的回敬一句:“我家一个个都爱弄啥弄去,看你将来老了指谁下场家!还嫌人没笑欢够!”
然而,我深知一句话好说,后果难以承受。忍,忍,忍,我咬着牙低声说:“爸,你再包是么个咧!么大年龄咧,脾气总么火暴的。玉娟落到农村对你有啥好处?对咱屋有啥好处?娃有机会考出来,咱为啥不能拉娃一把?蕞娃家都有毛病呢,有些毛病就是阶段性的,你不必在意,有些毛病,该说还得说!你比如说,玉娟大手大脚的毛病,你得从源头控制,她一回要钱呵,你也问问她有啥用途,算算她要的多少?不是细发,这是对娃的负责。咱该省的地方就要省呢,都一天弄怂管娃,我这边就受不了咧!前年个我连玉娟到县城给你买牛肉去,我发现玉娟对县城各家的小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到高中念咧多少年书,你连我妈给的钱,我总到口袋里装着,从来都舍得给自己买个啥吃的。钱多了或者屋缺钱了,我又还给我妈。你说玉娟的化妆品多,那还不是你把钱给供的太饱咧!……”
“那还不是你成天给我说:‘给娃个宽松环境,把娃看宽嘎,看宽嘎。我就是听了你的话,这会毛病都惯齐咧,你可怨我呢?怨我的啥呢?”突然,父亲爆吼。
我只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心里只剩下了几个方块字:“可惜你么大的年龄咧!”
沉默中,我劝自己:冷静,冷静!当理智再一次能控制愤怒时,我平静的问:“爸,我说给娃一个宽松环境,就啥都不问光是个给钱吗?你不觉得你在教育娃的问题上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吗?……”
“就是的!给钱就是宽松,那还连咋么个宽松?你家这任个都有知识有文化咧,会教育你爸咧!去去!拿你的理论去教育你妹子去!玉娟,家,你姐电话!”狂吼声随着“咣”的一声戛然而止,电话半天没了人声。
浑身的血液沸腾了,我只觉得天下为父母歌功颂德的都是沽名钓誉的疯子!我只恨约束小辈的伦理道德,我为玉立的疯癫流浪心痛不已!‘虐待儿童’、‘帮凶’在我的脑海像毒虫一样啃食的我难以安宁。
“姐!”突然,电话里传来玉娟的说话声:“姐,你找我弄啥?我还忙着洗衣裳呢!洗衣机我还不太会用!嘻嘻!”妹妹一改常态,笑嘻嘻的声音让我用足够的理智压下心中的恼怒。
“玉娟,你得是才个惹咱爸着气咧?”
“没有啊?我到后院洗衣裳呢,啥都好好的,没人惹咱爸着气!咋?你连咱爸着气咧?”玉娟奇怪的问。
“没!姐问你,你这一段时间学习怎么样?”
“好着呢!”淡淡的三个字,玉娟又像往常一样沉默了。
我长长叹口气:“玉娟,姐说大咧,上高中的人咧,要知道努力!努力三年,考上大学,就彻底连农村断绝关系了。姐还指望你给咱屋争气呢,你看姐一个人考上大学,不管咋说还能把咱一屋的吃穿用度捂弄过去,姐说等你大学毕业了,咱屋日子就好过多咧!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姐本事大,而是借助了你满库哥的力量,你哥人好,现在是拿咱两个屋当一个屋来对待。姐说你大咧,有些道理,姐必须给讲一讲了。你哥人再好,总有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单位效益越来越差,工资拖欠的越来越多,咱屋有事,或者急用钱,你哥总是不说二话,把钱先给弄回去。可是他的钱从哪里来,你考虑过吗?”
“那你说从垯垯来?”沉默半天的玉娟终于开口了,只是那厌恶的感觉却难以掩饰。
我心酸了,却不得尽到自己的责任:“你哥有相当一部分钱是从办事处借的。有一部分钱是他和办事一帮同事,一块凑钱进一些小洗衣机,卖给来办事寻问的人。大家是平分利润。你哥虽然是领导,可是他从来没有搞过特殊,借办事处的钱,稍有结余尽量还回去。我和你哥都不愿意犯错误,咱靠自己的智慧和力气吃饭,这样活的踏实安稳。你再两年也就考大学了,姐没有积累,你说你到时候怎么上学家?咱爸到屋雾个样子,姐说你平时也劝劝,把钱攒下,再不要花到无谓的地方,咱要把钱花在刀刃上,攒呵,给你上大学用。姐不愿意你将来低三下四,到处落人人情。你说,咱屋这么个奢侈法,你哥他妈他爸都很节约,咱爸看不到别人的细发,还笑欢别人啬皮,你说,时间长了,你哥心里能没有感觉?等你上大学时,依照现在的状况,姐这里的经济状况不会有很大的变化,供你上学,那靠的是人的感情和心劲,你说你哥心里若不痛快,姐到时候该如何给你争取上学的费用?大了,听姐的话,咱爸,咱妈现在的样子,纯粹是挖咱姊妹俩的墙角呢!姐现在担着家里经济担子,不敢张嘴,一张嘴,咱妈,咱爸就会说:‘我家任个看你的精神呢,我给谁哄娃,她谁还不给一口饭吃!不行,叫你妈回来,你妈回来了,我家屋的事,不要你管,你过你家的日子,我过我家的日子!’姐说,你觉得咱妈回去,屋的日子能过吗?咱爸一天麻将打个不停点点,身体本身又不好,这么多年都不做活了!就靠咱妈做个小百货生意,能养住家吗?……”
“姐,咱妈就不是那做生意的料!现在街道上做小百货生意的人多的连牛毛一样,人的眼光都比咱妈好,你看吧,咱妈进的货都是五十六年代的眼光,土气的不能再土气咧,货卖不动,本身还不会卖货,人nia都是见人戴帽呢,见了年青人要的贵,见了老婆,老汉要的便宜,咱是真正的童叟无欺,结果是,年青觉得价钱便宜,认为不是好货,老汉,老婆嫌贵不买。屋的积压货,时间长了,发霉的,晒旧的,扔的扔,送的送,不赔钱就是好事咧,还挣钱呢?!”突然,玉娟开口了,不屑的语气让我听到了共识。
“看,你也这么说!你现在还在上学,你哥也不知道哪天就回来了,你说,你哥回来了,咱总不能让你哥再出门流浪吧。总得先给哥把病看看,把身体养好,最不行也得置办一批行头吧,你也知道,你哥垯一次回来,不是把啥都撂的光光的。……”
“我不管!他爱回来不回来的,与我有啥关系嘛。”又一次,玉娟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吼。
“玉娟,姐说你不能那样说你哥,你小时候是在你哥的背上长大的!你刚生下来不久,咱爸就出事了,咱的亲戚门子,你能知道,有谁管咱?你哥那时间才九岁多一点,冬天家,都穿的笨的,你哥一放学,就把你背上,一直到晚上睡觉。姐那时间,一回来,就给咱妈帮忙做活,当大人用呢。姐给你说,抱娃不是个好活,你要记你哥的好处呢!不能那样说话。”听到玉娟的无情,我无奈的劝说。
“那都过去的事情咧!他一天成天到屋打锤闹棒的,为了咱屋的安宁,为了不让别人笑欢咱,我那一次都给他下跪了,……,他都不听,……”玉娟声音有些呜咽。
玉娟的话,又让我想起那个下跪的场景:母亲一脸的笑容,玉娟一脸的悲愤,玉立一脸的茫然;我满心愤怒:老的不如儿女!一个为人母亲的成年人却不明白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下跪的心里与分量,竟然还能笑出声。旧话重提,我似乎又感受到了玉娟内心深处那份执着与血性!一种从未有过的安慰在心底升起。我知道自己家要想翻身真需要这样的心性,一种唇齿相依同舟共济相依为命的激动涌遍全身。
“我以后就管咱妈连咱爸,其它的我不管!”突然间,玉娟声音提高了八度。
“好好好!你有这份心就行!你想管咱爸连咱妈,现在你就得好好学习,不要再买一些和学习不沾边的东西。姐的任务就是把咱屋背过这几年,等你考上学,把你从大学供出来。以后的事情,咱以后再说,我相信,等你大了,你的许多认识都会发生改变的。听姐话,到屋劝劝咱爸,叫他不要总是打麻将了。打麻将一个是伤身体,二一个人笑欢呢,你哥是么个样子,你说咱爸一天到堡子还不稳稳的,自己吃饱穿暖,到屋给自己谋个事,不说挣多少钱,人也就不笑欢咧,给姐这儿也就不增添负担咧。你说打麻将一病,不但要耽搁你念书,还要姐寄钱看病。再惹的旁人背地里笑欢。次数多了,你满库哥心里也是病!人他爸快七十的人了,忙天家不雇人,还不让他大儿到屋收庄稼,把人腾出来挣钱去。你说这连咱爸的反差有多大?你再是你满库哥,你心里有想法吗?”
“我再是我哥早都翻咧!”玉娟愤愤的说:“姐,你知不道,你把钱寄回来,咱爸一天到堡子张的,恨不得把钱贴到额楼上,满堡子给人说:‘看,我女给我把钱寄回来咧!你有儿咋?有儿才慢慢勾子厥起给人苦去!’那一回,我从学校回来,咱爸一个手上挂着吊瓶,一个手还在麻将桌上打麻将呢。我叫nia躺在床上好好把针打完,nia不听。出个大声,嘻嘻哈哈,满屋的人就他声大。垯垯像个病人嘛。姐,他一回再打电话说他病了,你包寄钱咧,把钱赞呵,等我念书用。你愣马没钱,还给屋买彩电连洗衣机弄啥?”
“不是姐钱多的给屋买彩电,洗衣机呢。是单位不行了,我担心哪天和你哥要双双下岗了。你哥再怎么说,到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了,人在的时候人情在,人走了,可就说不定了。现在买洗衣机和彩电,两样的钱花的是别人正常买一件不到的钱,所以,姐这么做的。咱屋的黑白电视已经十多年了,说不定哪天就坏了。等哪天,我和你哥真的离开了现在的单位,也不后悔,总算给咱屋办件事情,没有浪费资源。”
“姐,你是好心,我知道!咱爸可不是这么想的。咱爸光想听到:‘这是你女给你买的彩电,洗衣机?’满堡子人面前显摆他大女给他买彩电,洗衣机了,有面子。以前,你给再多的钱,都是咱爸连咱妈拿回来的。或者你到屋给的,现在更好,你把工资卡给了,咱爸才方便。堡子人又知不道。这洗衣机回来咧,咱爸才有资本咧!你又嫌咱爸是么个样子,你还惯咱爸的毛病,你这是干啥?”玉娟不悦的问。
“玉娟,你可真是个孩子!谁不愿意自己的父母人前得意,谁愿意自己的父母整天人前灰头涂脸,唉声叹气?我反对咱妈咱爸张扬浪费,不是我不想让他们扬眉吐气,而是觉得我一个人的力量,咱屋的现状,不足以让这种扬眉吐气的日子长久持续。你哥么个样子,你也功未成,名未就,过早的张扬,只能是别人眼里的笑柄。所以,姐在等你,等你金榜提名,比姐强,等你哥回来,看好病,娶妻生子,有份稳定的工作。那时间,才是咱妈咱爸张扬的时候!”
“奥,我知道了!”玉娟低声嘟囔。
“玉娟,姐说光你自己听懂了还不够,有空的时候,机会合适也劝劝咱爸。有些话,你说可能比姐说的效果要好。姐一张嘴,咱爸,咱妈就和钱挂上勾,似乎我多嫌他们,其实不是的,姐的财力有限,心还到你的考学问题上。咱爸,咱妈不懂事,做事方式连人不一样,只贪图一时的得失和享受,真引起你哥厌感,别说到你上大学时有钱没钱的事,别人摊帮你十个,到时候会帮你几个还不一定!如果事情真发展成那样,受罪的就是咱姊妹俩个!。姐不管怎么说,也要供你上大学。你上了大学,不光你自己这一辈子彻底离开农村那样的环境,而且对咱屋无论是从名声还是实质性的问题上都有帮助。到时候,万一你哥着气,姐又要帮你,这矛盾就出来咧。所以,姐给你说,为了你,为了咱屋,你一定得好好学习,劝劝咱爸连咱妈。……”电话那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