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你也连这么个说呢!你妈么,么大年龄咧,沃事捏个个有个风声,你没见她么,成天打听生意做买卖,问这个,问那个,连这个一说,连那个一辩。政策上的事,大家都关心很,特别是这一任中央领导班子上台咧,国家富咧,给农民办实事呢。农业税从减到免,再到地亩补贴,农民得的实惠大很,所以,只要上面有个风吹草动的,这人都关心的嘈嘈呢。何况说对这去那些为国家工作过,没有任何工资的人到老咧老咧的这个阶段补助的事,这简直成了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的事情。白拿钱呢,这可不是白拿钱呢,过去的事咧,国家不管可就不管咧,你还能有个啥想法嘛。政策么,不可能面面俱到,吃利的一层,吃不到利的更有一层。吃到的就说国家好,吃不到的就眼鳖么,明显的道理。咱能沾么点因,放的稳稳的,国家发呵,她能少了咱的嘛。你妈呢,一天提的纸惹鬼呢,总爱到人面前显摆。说到吃利的人跟前,大家面上说个好,背地里比较,你可多咧,他可少咧。没得到的更是气难消,当面就给你句不好听的,你说咱图啥呢!你一天给掰碎泡上说,不起作用么!得意洋洋的一天,觉得自己好像比人高一头大一膀似的。堡子原来的妇女主任得咧个瞎瞎病,不行咧,到炕上瘫着呢。你能知道朱三家大儿媳妇人能行,嘴会说,也会巴结人,成天到医生家门口,医生家是个闲传场子,医生在堡子混咧个规划组的事,堡子那些大小的当官的一家家看病不花钱,都到哇去呢,nia沃婆娘会来事,成天到那个门口坐着,就等着机会结交那些领导呢。这回机会来咧,人成了村上的妇女主任咧。你妈这一听,不服气很,觉得她是这个堡子的女子,过去当过夜校老师,当过大队会计,乡上,县上开过会,医疗站就准当咧几天药技师,那个媳妇是外来的,换句话说,她到这个堡子资历深,她认为她应该是妇女主任,nia还把她崴的,跑到医生家质问人去咧。她总没想,现在都啥社会咧!nia还有连她么个办事的。去,叫nia医生软软给咧俩句,灰溜溜的回来咧。看这话说出去不都成咧笑话咧!那能麻是个闲传场子,哎!哎,哎!也没想她自己凭啥呢!”父亲恨恨的捶着自己的腿,低下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的头“嗡”的一声炸了,不由得脱口而出:“爸,我妈是么个样子,那你提前咋不说,不挡呢?”
“你咋知道我不说,不挡呢?我说咧一辈子咧,还是听嘛!再说腿到沃身上长着,nia不念喘去咧,我能知道嘛!我俩成辈辈打捶是为啥?”父亲生气的白了我一眼,吼。
父亲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是的,母亲的心性我岂有不知,良久,无奈的叹口气,不解的说:“爸,你说我妈咋总是这个样子些!明知道玉立是么个样子,人又不在屋,成天张罗着求拜人给说媳妇。我一挡,说我心短,好像我不愿意掏钱给玉立订媳妇。她这是变向的给她儿扬臭名呢。知道的人,笑欢她缺根弦,不知道的人,真的介绍媳妇,对方来堡子一打听,谁不知道?这不是给儿卖臭,这是弄啥?我一说玉立没到屋,不要再给说订媳妇的事咧,我妈就骂我说我光知道给自己过日子,心屈很,说在蓉城的时候,公交车站牌她见到玉立咧,嫌我没有及时过去认认人。她一个当妈的,连自己亲儿都认不得,这不成咧笑话咧,再说了,玉立出门时是个啥样子,她心里不明白!有可能去蓉城打工吗?还穿的衣帽整齐,逗欣儿耍呢!爸你思量这种事有可能吗?说媳妇,惹别人给介绍真正的精神病女子,难道她自己么大年龄咧还不明白,自己屋,自己娃到别人心里是个啥样子吗?为啥一天总干些给自己屋脸上抹屎的事情。还成天数说我,嫌我回来死性很,不到谁谁家屋都坐嘎去,她不想,她这个样子,这门我能走的出去吗?”说着,说着,过往的堵心一点点涌上心头,我的心里明白,母亲这样的心性害了玉立,害家庭,也差点儿害死自尊的自己,她给家里每一个人脸上贴满了屎,却都打着教育,争夺家庭利益,替家庭考虑的旗号。
“哎,着沃气弄啥!你是你,你妈是你妈,她爱是啥样,是啥样去,沃已经老咧,你还年轻,该走的路还多着呢。你按你的想法办事就行咧,何必再意其它人呢!真是的。”父亲不以为然的笑笑说。
“爸,这个屋由得了我吗?我给我妈说满库没有能力给人找工作,我妈听吗?我妈还不是越过我,不听我的劝阻,为难别人,硬要给我姨家娃找工作,结果如何?这边把人情,把钱搭上,工作找好咧,人一句话,她家娃到深证找呵工作咧。再叫我家给人说回头话去。我想我上班了,把咱这门子,亲戚关系重新梳理一下,建立一种新型平和关系,能达到吗?给人提礼当呵,我妈不顾我的实际能力,咋体面咋来,咋张扬咋来,就是为一个名声,一个好!关系能处近了,也行,结果呢?我的示好全部成了我妈张扬,显摆,攻击别人的口实,你给咋说都不听,还总骂我一天事多很。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全散了。爸说我这一天拿钱是弄啥?是两头给自己买气受呢?……”看到像样那一脸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我怒了,却不得不压下愤怒,细说问题的始末。
父亲“腾”的一声起身了,打断我的话,压低声音生气的吼:“你妈就是么个样子,她就是一堆狗屎,她把你生呵咧,养呵咧。你本事再大,你也是她女,你不服气了,去连沃打锤去!”‘咚咚’几步疾速的外走,突然停下来,转过身,余怒未消的吼:“就是我说的,不服气了,你也去打去!撕住个毛毛,问她个老怂,一回就把她的凉病给治咧!”吼罢的父亲,“唉嘘”长叹一声,涣散着走出房间,向后院走去。
父亲的话气得我眼冒金星,却只能忍着,忍着。我知道自己直言犯上惹的祸。只是脑子里回映着父亲常常教育的言语:孝顺,孝顺,就是要先顺,再孝,才叫孝顺,不然,连顺都谈不上,还说啥孝呢!只是此时此刻,我觉得可笑之极。只觉得这个家从头到脚一片黑,谁带亮色灭了谁!心甘情愿的被人耻笑到底,辈辈低头做人!我恨世间鼻子大压嘴,我恨我出生在这样的家里,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像玉立一样早早疯癫,感觉不到世人的嘲笑,或者上大学之前自杀成功,再不承受这样的煎熬与折磨。浑身抖索,胸堵压抑,大口大口不断喘着气,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幸亏房间里静悄悄的。
满库在院里热情洋溢的与客户勾通着,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不断响起。他在努力解决客户与公司之间的矛盾,平衡代理商之间利益的冲突,那种沉着冷静,不急不燥,积极耐心的情绪感染着我。我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断告诫自己:生气无益,生气无益!已经遇到这样的父母了,你能如何?不管,世人的唾沫淹死你,管,他们就是那样素质!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想办法,想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终于我冷静了下来,劝自己:“算了,再难也把他们带走,没有农村这片热土,母亲也就失去了张扬的场所。没有老家这个地方,自己再也不感觉到丢人,难受的过往。一家人住在城里,只当是为玉立回家修练气场。父母不走,就算玉立回家,他一样在这个地方无法呆常,除非他衣锦还乡,事业有成。可这样的情况真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回家的玉立需要良好的家庭环境与外界环境做基础,更需要雄厚的资金做后盾,这样他的病才有可能愈合。就算你努力赚钱,攒钱,能给玉立提供资金支持,可父母如此的行事,一塌糊涂的外界环境,平静三天后的争吵,玉立永远无法逃脱他悲脆的命运。”
只是坐在家里,我的感觉自己就像在高压锅里一样憋闷,胸口随时都有一种爆炸的可能,浑身肌肉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心跳突然会疾速,似乎一下子能跳出胸口,嘴里无意识的会说出玉立,玉娟,甚至于莫名发怒。话一出口,自己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又莫名的说话了。逃离,“逃离”的意识越来越强烈,只是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只觉得四周都长满了眼睛,它们正定定的盯着自己,等着看笑话,等着这个家出丑,等着看嘻嘻恶语四处漂散。“人皮难背”我深刻的理解了它的含义。
“贺儿,我得出门一趟,我同学聚齐了,就等我呢!不去不行!”满库走到房门口探着头说完,便大步向外走,边走边说:“我给咱妈说了,咱爸领娃出门耍了,我走了!”
玉娟几乎天天骑着自行车同学家到处晃荡,难得见到她的人影。孤独无助的我想与她说说话,聊聊天,听听她的心声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寂寞中,我心里时常会升起一种悲伤:你心里记挂着玉娟,珍惜回家的机会,想与她多说说话,她的心里可有你?她可珍惜与你这个姐姐相处的机会?同样高考完,哪一年,你都是老老实实在家与母亲一块锄地,施肥,给夹玉米堎,哪来那么多的闲杂事情?为什么玉娟会如此的忙碌?!
母亲进进出出,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几乎时时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街道上那亢奋的说话声几乎能传二里路。父亲带着女儿游荡在村子,街道,开心的笑容一样远远就能听得到。听到父母的笑声,看着他们精神焕发的样子,寂寞的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只是玉立的名子不断在我的脑海响起,那种开心无法继续。我希望自己有能力永远留住父母开心的笑容和从里到外涣发的精气神。
“慧娟,慧娟,走,走走,妈说出来,出来,成天呆到房子弄啥!外头热闹的连啥一样……”母亲的兴奋的说话声由远及近,进门的她不容分说的拉起我向外走。
“妈,咱弄啥去?”不解的我边走边问。
“柳西哇有人唱戏呢,走,咱看戏走。你一老老不回来,咱这垯任个热闹的,人一天都自寻乐子呢,没事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学唱戏呢。县上电视台,省上电视台都有设擂台,叫咱这人到戏台上唱戏,打擂台,还有奖呢……”母亲领着我一路向北线走着,边走边四下打量着,见人便远远激动的打着招呼。
“咦,今个咋不见人呢?这人呢?人都跑到垯垯去咧!”柳西场地处空荡荡的,母亲不解的东张西望,大声喊:“哎,人呢,人呢!”
“妈,你找谁呢?”我不解的问。
“哎,平时这达有一堆堆人唱戏呢,我就是叫你来看戏的!”母亲指着大路边晒麦用的光场子说
“嗯?”我觉得奇怪极了,到处堆放着麦草,脚底的砖头瓦块乱扔,空荡荡,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人唱戏?
“哎,农村任个活少咧,负担也轻咧,nia堡子任个唱戏的,拉胡胡的,热闹很。这垯就是雾一伙唱戏聚集的地方。不了,我咋引你到这达来咧。”母亲看到我不解的眼神,焦急的解释。
“谁都唱呢?”我好奇的问。
“哎,人多很,nia还几拨人呢,老老少少都有呢!”母亲说着,眼睛依然四处寻找唱戏人的踪影。
母亲的话真让我内心震惊,昔日那埋头苦干,挥汗如雨的农村人竟然有了“娱乐”!这两个字在我这个‘城里人’的脑子依然是奢侈。为了改变命运,学习,努力,工作充斥了我整个身心,单位无所事事且无法学习时,我都会觉得那是对生命的浪费!我没有想到农村变了,竟然变得如此的幸福。年轻人竟然也花着大把的时间来唱戏。
“妈,你得是也连雾些人到这达唱戏呢?”看着东张西望,焦急不安的母亲,我突然意识到母亲肯定会是这里的一员主要人物。
“没,没,没!妈就是闲了,实在没事了,才立到这儿看人nia唱呢。妈会唱嘛!没个声,也没学几折戏。”母亲一回头,警惕的说。
“妈,包寻咧,咱回,不了,另到垯垯转转,总到立到这儿弄啥呢,这么个空场子,一眼就能看清,没人!”听到母亲的话,我心放回了肚子。
“哎,包急,包急,雾伙一时就来咧,妈想叫你看看咱农村人唱戏呢。电视台到处招人打擂台呢,人都报名去。不了,唱戏的人多很。你成天呆到屋有个啥意思嘛!”母亲拉住,不住的劝说。
“我说咱俩到地里把玉米肥料一上,棱一夹,你可说玉米苗太小咧,不要我弄。不要我弄,等我走了,你一个受苦去么,还当nia骖谁能帮你似的。”无所事事的我站在大路边,对母亲说。
“哎,不要你弄,不要你弄,任个就么一点点地,我把咱场地,高速公路南边的两块地都给你大妈家种咧,咱就剩咧路北雾一蛋子地咧。它还能上几天!二天时间就没处去咧,这会儿玉米太小咧,我嫌肥料把玉米烧了。今年玉米种迟咧,你看就差这么大的向,往年你回来,玉米都多高咧,看今年这才一筷头高。……”母亲笑笑,边说边向远处看,突然一声:“哎!你姨,你姨!”母亲急匆匆的赶上去,拦住一个中年妇女,一回头,大声说:“慧娟,这是柳西你三姨,叫姨,叫姨!”
我扶扶眼镜认真一看,自己一点儿也认识,嘴里热情的招呼:“姨,你急匆匆的弄啥去!?”
“哎,姐,姐,你连,奥,这就是你那个大女子!看,女子都这么大咧,要不是你在跟前,我都认不得咧!姨说你回来咧?”来人赶紧走俩步热情的回应。
“嘿嘿嘿,就是的,这就是我大女,哎,nia任个到外头参加工作咧,一年就回来两回,一回呆不了几天。不了,你咋认不得些。”母亲满脸笑容,转头冲我说:“这就是柳西你东社哥家你姨,你姨戏唱的好很,嗓子亮的连铜铃铃一样!”
“哎,包听你妈的,姨就是胡唱呢,胡唱呢,垯垯有你妈唱的好嘛!你妈虽然唱不了旦角,唱个须生好的很。一字一板,角角落落唱的到数很!”来人讪讪一笑,拍拍母亲的肩膀红着脸说。听到来人的说法,我虽然面部带着笑容,心里却生气极了。
母亲一脸的激动,却强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摆摆手,兴奋的说:“哎,哎,哎,再包打你姐的杂咧,姐能麻没个声,也才回来了几天,垯垯像你家雾一伙,都唱咧多久咧,会根板子,会吊嗓子。姐纯粹是胡唱呢,好个啥嘛!”
“哎,人都说你唱的好很,说你不亏是大城市呆过的人,虽然来的晚,可是后来者居上!”来人转过头,认真的对我说:“你妈唱须生,唱的好很,我家雾一伙人还就缺个须生,你妈这一来,刚好全咧。”
“哎,好个啥嘛,不好,不好,不好!我连罗鼓家伙都不敢跟,还好个啥嘛。”母亲笑的连花儿一样。
“沃可有个啥嘛,明个给雾一伙说,叫你跟着家伙走,多唱俩回就跟上咧,没有啥!”来人认真的说。
“行,行,行!那你就给人说,我也跟着唱唱,”母亲一本正的说着,似乎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只是来人紧声答应,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哎,我怕跟不上吧!”
“哎,你聪明的连啥一样,识文断字的,我这大老粗都能跟上,你还能跟不上嘛!行行行,肯定行!”来人满脸的认真,她转过头冲着我:“你妈这可谦虚呢,一点都不像她头一次上场的勇气!那一回她谁都不认识,主动给我家说她也想唱一段,让大家看她行不行!这会儿大家都说她唱的不错,就是还需要吊吊嗓子,少吃些辣子。你看她这可谦虚呢。”
我不知道如何去接来人的言语,脑补着母亲争取加入别人团体的样子,不知道是恨,是欣赏,只觉得心口堵的慌。
“哎,今个人呢?我咋没见一个人来呢?你这会儿准备弄啥去?”母亲急切的拉着来人的手,焦急的问。
来人环顾一周,不解的说:“我没事,本来打算到街道南头问个闲话。我也说这人呢,咋今个没一个来些!得是nia挪地方咧?一回就到这垯垯,要不就是再给北边走嘎,那边也有场呢,比这垯整齐干净些。不过,我从堡子出来没看见哇有人!”
“走,咱俩个叫人走,也不知道雾一伙鬼都忙啥呢,今个咋可都不来呢。”母亲急切的着来人的手,拽着向柳西走。
“哎,不咧,咱等一时时,看她家一时就来咧!”来人拨开母亲的手,站在原地没有动。
“行,行行行!那咱俩到这垯候着。”母亲回头对我说:“慧娟,叫你姨给咱先唱一段,你听你姨唱的好很,你姨唱的比电视上那些拿奖的人还要好!”
“哎,不好,不好,嗯,咱还能比nia拿奖的人唱的好嘛,我只要上去不丢人就行咧!你唱,你唱!你也唱的好的连啥一样!”来人转头对我说:“给你妈也报个名,你妈去咧肯定能拿上奖!……”
“……”
“……”
看着俩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你推我让,相互忽悠,相互鼓励,站在瓦砾砖块,杂草丛生的大路边,张口大唱秦腔戏,我不知道如何劝阻,只是尴尬的站在旁边赔着笑脸。马路上人来车往,扬尘迷眼,那一张张诧异的脸庞让我难受之极。母亲一段《周仁回府》做为开场,来人在母亲一再的督促下回敬了一段《三娘教子》。
“看,你姨唱的好不好,好不好!你姨,你再唱一段,再唱一段!……”母亲兴奋的脸上冒着红光。
“哎,不好,不好,叫娃都笑欢咧,人城里人电视看多了,咱这唱个啥嘛!……”
“妈,人咋还不来呢,咱都来咧这么长时间咧,估计今个都不来咧。”羞臊不堪的我实在受不了,转身向四周看看,对母亲说。耳边似乎响起别人嘲笑的声音:看!儿是个精神病,他妈也不轻快,都知不道儿到垯垯流浪,要饭呢,看nia还高兴的一天唱戏呢!迭显摆自己的啥呢,不就是女子考上大学咧,有个啥嘛!看迭的住儿是个精神病嘛!
一句话终于打断了两个成年人,一对戏友的兴致。她们手拉手从街道的北头走到了南头。一路亲亲喔喔,嘻嘻哈哈,似乎比亲姐妹还要亲上十分不至。从她们的交谈中我不难想像母亲人前显摆,张扬的样子。怒火在我的胸中不断的高升,母亲每向别人介绍一次我,我便觉得街坊熟人的大耳光凭空恨恨的抽在我火啦啦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