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当调情,一天吵八回。这的确是傅千岁和贺离曾经的真实生活写照。

早上睡醒了,为谁煎蛋吵。

晚上吃完饭,为谁洗碗吵。

半夜睡觉前,为谁在上面吵。

前面两个一般都是傅千岁赢,最后一个贺离必须赢。

“我周末有活动,不和你去滑冰了啊。”

贺离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本漫画,“嗯”了一声。

傅千岁埋头整理衣服。

把一条lo裙挂进衣柜后,傅千岁忽然开口,“贺离,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贺离:“……”

来了。

岁酱的showtime。

“我根本没说是什么活动,你也不问我,你是不是打心底里就不想和我出去玩?”

“去滑冰是我们上个月就说好了的,我临时毁约,你为什么不质问我呢?”

“你一直在看漫画,连抬头看我一眼都没有,回答也是如此干脆敷衍,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傅千岁长叹一声,偷偷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

“好怀念我们刚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手儿牵在一起,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地鸡毛……”

“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收尾有力,引经据典,余音绕梁,还略带嘶哑。

贺离十分淡定地翻了页杂志。

“这次是歇斯底里的绝望主妇?”

傅千岁眼睛一亮,手里的小裙子一扔,噌噌噌爬到贺离旁边。

“没戳没戳!你感受到了吗?”

贺离点头,想了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再稍微摔点东西,应该会更有张力。”

傅千岁枕着狰狰肚子,一拍小手,“好嘞,明天试试!”

自从加入了业余话剧表演社,傅千岁好像终于找到了释放自己“戏精”天性的渠道。每周一个新剧本,老公被迫当陪练。

不过贺离看得出来,傅千岁真的很投入其中,为了练台词,甚至连cos活动都不怎么参加了。

狰狰放下杂志,抬手揉了揉傅千岁的脸颊。这么多年过去了,男生的脸还是这么小,肉乎乎的,他一只手就能捏住。

不知怎么,贺离忽然想到傅千岁刚才的那句话。

——好怀念我们刚在一起的日子。

虽然是根据场景临时发挥的“台词”,但其中体现出来的未必不是真心。

而贺离也感觉到,最近一人一妖之间的相处模式好像发生了些改变。具体是什么,贺离说不准,但预感不太妙。

最直观的一点体现在,傅千岁不再频繁地和他无理取闹了。

他们甚至不怎么吵架了。

可吵架是他们“调情”的方式啊。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一地鸡毛。

贺离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词儿。

七年之痒。

不行。

贺离狰狰握拳.jpg。

这个痒,他说什么也要给它挠彻底了。

-

周六晚上,城北第三话剧院。

贺离对着车内后视镜第n次整理衣领,又拿起一旁的玫瑰花,第n+1次捋平包装纸的角角。

今晚是傅千岁的《绝望的主夫》首演,贺离谎称有临时手术,没告诉他自己要过来。

——消除七年之痒的第一步:制造惊喜。

演出结束,观众陆陆续续离场。贺离坐在车里耐心等着,他知道傅千岁是主演,卸妆整理还需要一段时间。

直到停车场重归寂静,贺离快要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一声熟悉的解锁声才轻快响起。

贺离迅速振奋精神,一把抓起玫瑰花冲下了车。

傅千岁就在不远处,离他三四个停车位的距离。

贺离笑着抬起手,刚要开口——

“岁岁!”

傅千岁回过头,眼中透着惊喜,“你怎么来啦?”

男人微微一笑,献上手中花束,“听Mary说你在这。表演我看了,真挚动人,你果然是最有天赋的。”

傅千岁有点脸红,“哪有啦,你不要夸我我会骄傲啦……”

不远处的黑色吉普旁,贺离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男人挺帅,鼻子是鼻子眼是眼,西装革履的跟个人似的。

花也挺漂亮,高档logo,就连花束都比他手里这个大了一圈。

粉丝吧,应该。

贺离给自己宽了宽心,他最擅长的就是宽心。

人民医生胸怀天下,肯定不能因为一点儿捕风捉影的事儿就怀疑老婆啊对不对。

就在这时,男人好像说了什么,傅千岁先是一愣,随即原地跳起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贺离呼吸一窒。

熟悉的笑声冲击着他的耳膜,贺离缓缓垂下手,玫瑰跌落灰色地面。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狰狰心碎.jpg。

看来他们的七年之痒,已经有人替他解了。

贺离转过身,想为彼此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此时,另一边。

“哥你等一下嗷,我给我爱人打个电话。他今天加班,肯定也没吃东西呢。”

男人挑眉,“还没结婚呢,就爱人……行啊,叫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Mary说得那么好。”

傅千岁嘿嘿一笑,小手指按下一号键。

两秒之后,傅千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停车场内响起。

“贺医生,你的小宝贝来电话啦~贺医生,你的小宝贝来电话啦~~”

傅千岁:“…………”

傅千岁转过头,看见一道僵直的身影。

贺离原地僵了几秒,然后狰一般的速度扑向驾驶座。

“贺老离!你给我站那!!”

然而,有的小人类比狰更快。

傅千岁把花扔给已经迷茫的表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了停车位。

路过那束躺在灰色地面上的玫瑰时,傅千岁的脚步顿了一下,弯腰小心将它捡起。

他看了眼花束中间的小卡片,唇角翘起,又压下去。

“贺离,你不是有临时手术么?”

傅千岁一手抱花,一手叉腰,眯眼冷笑,“难道你的病人在我们剧院?”

贺离一帧一帧回过头,又一帧一帧露出大白牙。

“surprise~~~”

傅千岁想一把揪住那几个该死的波浪号团吧团吧扔他脸上。

岁酱是什么小机灵鬼儿。看到贺离落荒而逃的背影时,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跑什么啊。”

傅千岁扬起下巴,轻蔑的神情配上肉乎乎的脸蛋,奶拽奶拽的。

“来都来了,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贺离:“……”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当面ntr?这太刺激了吧。”

傅千岁顿时龙颜大怒,“我r你个头!贺离你是不是想死?!我r你个头!!”

狰狰差点当场跪下,“老婆我错了嘤——QAQ”

贺离也不傻。当他听见那个专属铃声响起时,他就知道,这波完了。

傅千岁就算劈腿,也不会当着小三儿的面给他打电话。

而他说的完了,指的就是他自己。

没办法了。

就算赎罪,他也得先活着啊!

这么想着,贺离眉一臊,眼一耷,嘴一撇,开始卖惨。

“岁岁,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傅千岁:“……”

不要抢我的台词!!

贺离:“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傅千岁:“……那是卸妆液的味儿!”

贺离:“你对他俏皮笑呵呵。”

傅千岁:“因为他是我表哥!”

贺离:“你脸红投入他怀中。”

傅千岁:“因为他……咳咳咳!”

傅千岁被他气得哮喘都快犯了,“因为他夸我演得好,还说要介绍我去他的话剧院!”

贺离赶紧给老婆顺顺气儿,“话剧院?咱表哥是……”

“国家二级话剧演员!”

贺离远远对着捧花的表哥比了个“赞”。

“最后一个问题。”贺离竖起一根无辜的小食指,“Mary是谁?”

“我妈!!”傅千岁大吼。

表哥兄从小在国外长大,父母都是旅居华侨,一家最近刚刚回国定居,这也是贺离没见过他的原因。

贺离:唐突了。

“那个……”

表哥兄远远挥了挥手里的花,“请问可以吃饭了吗?我要对祖国的麻辣火锅思念成疾了。qwq”

贺离还算懂事,带着表哥兄吃了一顿顶美味顶够劲儿的大火锅,成功挽回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七年之痒?”

回家的路上,傅千岁坐在驾驶座,差点把奶茶吸管咬断。

“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我劈腿??”

“不是不是。”贺离试图狡辩,“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来了之后才发现你劈……霹雳无敌爆炸帅!”

傅千岁无奈叹气。

良久。

久到贺离以为他又生气了,傅千岁才轻声道:“傻不傻。”

“什么七年之痒啊,和你在一起,我一辈子都不嫌痒好吗……”

贺离一怔,一个激动一脚油门踩下去。

“你慢点开!!”

傅千岁拍他一下,又微红着脸别过头。

“而且不吵架什么的,是因为我们步入老夫老妻阶段了好吗。”

贺离恍然,“是这样!”

成熟的夫夫间,的确会少一些激情!

但多的,可是不止一点的踏实。

“当然了,我也不可能……一直那么幼稚吧。”

傅千岁低下头,悄悄对手指。

“其实我也没想到,能和你一起走过这么远的路。”

“是你让我成为了更好的大人,谢谢你,贺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