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声起,草中蛙鸣,围棋社内,静如往昔。
然虽静却并非无声,实乃其声已入其景,故一体而无分。
若问此声为何?答曰:落子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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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社内
池蕴白与俞殷一人一桌,一人一棋盘,目不斜视,皆在专注打谱。
半个小时后,池蕴白打谱结束,看向了一旁的俞殷,见他眉头深锁,便起身走上前去,想看看他所困为何。
俞殷察觉到了动静,眉头稍稍舒展,而后抬起头冲着池蕴白笑了笑,略带羞涩道:“此局虽看过解说,但自己走一遍,却还是不太理解。”
池蕴白边听边点头,随后,她看着俞殷棋盘上的棋局,缓缓说道:“当湖第七局,精妙之局,一时理解不了,实属正常,以古人之心态,多打谱几次,应是会理解得更透彻一些。”
听池蕴白说完,俞殷笑问:“看来你对此局是相当了解啊,可以问下这一局你打谱过几回吗?”
池蕴白顿了顿,回道:“目前2回。”
俞殷惊道:“理解透了?”
池蕴白斟酌了一下,说道:“理解,但不敢说透。”
“又谦虚?”
池蕴白微微摇头:“并不是,若说对棋局走法的理解,第一回打谱我便理解了。但,当我第二回再去打谱时,似乎又汲取到了一些新的灵感。
我想,若有第三回,应该还会有所得……
既然一切还未知,如何敢说透?”
俞殷一脸羡慕:“真羡慕你的棋感和领悟力。”
池蕴白这回也不含蓄了,笑说:“别羡慕,此之谓天赋。”
俞殷大笑:“你这家伙…有时候说起话来还真是气人。”
池蕴白故作无奈:“实话实说罢了。这样吧,为了助君生些棋感,接下来,某请君对弈,如何?”
俞殷听了,眼眸亮了起来:“好啊。这就来呗!”
说罢,两人对坐,棋盘调整后,便开始了对弈。
棋至中盘,池蕴白身体自然后倾,斜斜地靠在了椅子上,她看着俞殷那一脸愁容的样子,不禁弯了眉眼。
俞殷叹了口气:“真是下不过你啊……”
池蕴白笑了笑:“接下来,你该如何呢?”
俞殷哼哼道:"继续!”
池蕴白点头:“请。”
两人对弈结束时,天色已晚,按照以往,池蕴白应是和俞殷打声招呼,便直接起身回去了,但这回不同以往,池蕴白不止没起身,反而是整个人坐得板板正正,一动也不动。
俞殷见她这般,满脸疑问:“还不走?”
池蕴白点头:“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哈????”
“因为……我还有事要同你说。”
俞殷迟疑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池蕴白噗嗤笑了出声:“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要跟你说一句,围棋社要参加此次中学生围棋联赛?”
俞殷瞬间瞪大眼睛:“啊?我没听错吧?”围棋联赛???
池蕴白挑眉道:“要不……我再重复一次?”
“不是……我们就两个人,怎么参加???”
池蕴白伸出三根手指,纠正道:“三个。我已经找好人了。”
“可以问一下第三个人是谁吗?”
“也是我们学校的,她叫黑则行。”
她刚刚说的是黑则行???会是他认识的那个黑则行吗?
“你说的是黑色的黑,原则的则,行动的行??”
池蕴白点头:“没错。”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俞殷瞬间怔住了,嘴里喃喃自语起来:“怎么可能是她?她不是已经接近职业水准了么?”
池蕴白抬眸,随口问道:“你跟她很熟?”
俞殷思索了会儿,回道:“不能说很熟,只能说认识。我们曾经一块儿学过棋,只是……我学得太差了,她学得太好了,所以一起学棋的时间不长。
据我所知,她在两年前,已经业5了。”
已经业5了吗?
但她答应参加这次联赛,就证明……她还未通过职业围棋定段赛。
池蕴白疑惑道:“她……没有参加过定段赛吗?”
“听说是没有。”
“为何?”
“听老师说,是她自己不愿意参加,个中缘由,我们也不太清楚。”
“原来如此。”池蕴白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黑则行不愿参加定段赛是因为……阿延。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俞殷没察觉到池蕴白的变化,自顾自说道:“这样的水平怎么会看得上这样的比赛?你刚刚是开玩笑的吧。”
池蕴白幽幽道:“是我勉强她来的……”当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抱着想和她一起参赛的念头。如今看来,或许……她不该。
俞殷惊讶道:“所以你没有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
“我去……“
这方话音刚落,围棋社的门就倏地被推开了,这推门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则行。
黑则行站在门口,直直地看向了池蕴白,一脸不屑道:“池蕴白,你觉得本小姐是可以被勉强的人吗?”
池蕴白本是没反应过来,但一听她开口,便笑了:“你是在偷听吗?”
黑则行咳了咳:“是你们说太大声了!!!
在背后议论本小姐,还敢这么大声!!简直是岂有此理!!!”
池蕴白挑眉道:“你是特意过来看看?”
黑则行耷拉着眼皮:“路过……”
池蕴白和俞殷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禁笑出了声,这般偏僻的地方也真是好凑巧就能来个人呢……
两人心照不宣地走上前去,异口同声道:“欢迎路过,黑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