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除跟着边珵下了车。
边珵把终端充作手电筒,往旁边照了照。
轨道旁是一大片空地,中间一个偌大的洞口,边缘有爆炸的痕迹。
边珵又仔细照了照,发现在洞口下不远的地方架着一道梯子。
就在这一瞬间,推车骤然启动,远远地驶去了。
乘除吃了一惊,想去追推车,被边珵拉住了。
边珵把终端给乘除:“帮我照着。”
然后他就着还算明亮的灯光,轻巧地跳到了梯子上,脚踩了踩,感觉还算结实,于是手抓住梯子边缘,脚抵着洞边,迅速地滑落了下去。
“下来吧。”他在下面远远地说。
乘除把终端戴在了手腕上,慢慢地沿着梯子摸索着往下走,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底。
底下也有爆炸的痕迹,还算宽敞。只有一个出口,是一道狭长的坑道,仅容一人通过。
边珵拿回了终端,继续在地上照着,灯光掠过处看到一根断裂的白骨,动作顿了顿。
“所以,果然有omega逃出去了?”乘除问。
“嗯,并且有alpha来过。”边珵回答。
他握住了乘除的手腕,带着人沿着坑道往前走。
走到了终点,视野突然开阔。
随着“咔哒”一声,层层叠叠的光溢了开来,让乘除看清了他们正身处的地方。
这是一处方方正正、宽广得看不到边的地方,天花板很高,高得几乎让人感觉自己不是在地下。
周围是玻璃质感的树,树上挂着灯珠,正明灭不定地闪着苍白的光。
一只鹦鹉静静地站立在横过来的一根树枝上,毛色鲜亮。
鹦鹉的眼珠动了动,朝向了边珵。
\“你比他们聪明。\“它说,“知道带什么人来可以免于一死。”
它的目光转向乘除,语气温柔了些许:“我仿佛看见了她的模样。”
边珵欠了欠身:“您好。”
“……您认识……我的母亲?”乘除犹豫地问。
“恐怕不止。”鹦鹉平淡地说。它又转而与边珵对视:“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来问……您的需求。”
“需求?”鹦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扬了扬,“问我做什么?”
边珵陷入了沉默。
猜错了。乘除想。夫人的事和这里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我明白了。”鹦鹉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掉到地上,扇着翅膀打滚,“哈哈哈哈哈……别瞧不起omega了,你以为被改了区区几个基因片段,omega就能全成废物了吗!”
“你们alpha还是一样的愚蠢,就像他一样……哈哈哈哈……他能拿走我的身体,但永远取不走我的灵魂!”鹦鹉的话语淹没在笑声里,“终于……终于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想帮助你们的。”边珵冷静地说。
“无论你想帮助谁,来这里都是个错误。”鹦鹉止住了笑,“外面发生了什么都和我无关。我在这里等了数十年,等到的却是那些alpha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已经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它直起身,喙往乘除处点了点:“他对我们一无所知,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边珵再度陷入了沉默。
鹦鹉跌跌撞撞地飞起,从不知哪里叼了一块金色的怀表过来,目光示意乘除把手伸出来。
乘除伸手接过了表,打开了表盖。表面上的指针一动不动,定格在了一点三分零六秒。
“不要再来吵我了。自求多福。”鹦鹉飞回了横枝上,眼珠灰暗下来。
灯光又一点一点地灭了。
黑暗中,乘除和边珵静静地站了会儿,各自沉思着。
“……我们的行踪有人知道。”边珵突然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