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羽翼生。不借四豪名。激昂风云气。终协龙虎精。遥知礼数绝。素心久已冥。山阳五百年。绿竹忽再荣。高歌振林木。大笑喧雷霆。落笔洒篆文。五色罗华星。
秀句满江国。浮云空古城。居人若雉草。扫地无纤茎。广汉水万里。长流玉琴声。群凤怜客鸟。差池相哀鸣。各拔五色毛。意重泰山轻。弹剑歌苦寒。严风起前楹。
月衔天门晓。霜落牛渚清。长叹即归路。临川空屏营。
——李白《献从叔当涂宰阳冰(节选)》
林女士在府里的这些日子,真是难得地过了一把当娘、的瘾。
自家小四儿打小离家,难得能在手边儿玩这么久,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自然是要珍惜的。
况且……
况且,自家的这个最叫人省心也最叫人担心的孩子,在这里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这里有能叫人依赖敬重的长辈,有又能放松心情的伙伴……或许现在改叫爱人了;这里有能照顾他衣食起居的碧笙夫人,还有能帮他调理身体的苏苏,还有,那性子和昭儿很像,天然得很的君墨姑娘……
昭儿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如此这般,就是自己不在他身边,也可以放下些心了吧?
……展夫人,若是您知道,那后面说的几只到府时间都短的很,且都是厉鬼,您还会这么想,这么放心么……
不管怎么放不下,唐秀秀和林羽灵终究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陷空岛里,通常只有唐秀秀和徐庆看家,另外的都出去跑生意或是应付江湖人,而将徐庆一个直肠子丢在家里看了这么久的家业,唐秀秀着实是有些不放心了。
故而这边展昭顺利进入恢复期,有了在这方面算得专长的公孙先生,唐秀秀也就放心离了将军府,往陷空岛而去。
同日,林羽灵收到展骏的飞鸽传书,急匆匆地向包拯辞行,就由展昭亲送出城。
顺带一提,白玉堂也是送人去了,送的就是他家大嫂。
将人送到门口,林羽灵看着自家孩子,虽是不舍,却终究是要走的。
只是在走之前,留了一个消息。
关于展昭的毒,无论是那毒里的东西还是解毒的法子,里面都渗了太深的唐门的影子。?
林羽灵潇洒离去,展昭却是在那将自己化身二代处理器,努力思考。
再于是,白玉堂送完自家大嫂回将军府,就看见一片落叶中,自家猫保持着神游状态舞剑的优美身姿。
不过……总觉得这剑法不大对劲儿啊,这确系猫儿平素的套路不假,但却更加精妙,隐隐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原来这段日子里,在进步的不止他自己一个,猫儿即使不能动武,却也没有原地踏步……真不愧是他的猫儿。
抽剑上前,不带杀气地过招,轻轻松松凑身到那猫耳边,“猫儿,又想什么那?该起床啦!”
展昭回神,收剑的同时还不忘白了某只耗子一眼,“我想事情呢……就叫你给打断了!”
白玉堂好笑,“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莫不是在想你白爷我?”
“不是。”猫崽子摇头,一脸严肃,“娘临走前留了话,我这回的事里面可能有唐门的人参与……待过两日恢复完全,我想入宫请休,往唐门走一趟。”
白玉堂皱了眉,很疑惑的样子,“可是猫儿,我怎么记着大宋开国以来,这赵展唐三家同气连枝,休戚与共,断没有自家人给自家人下绊子的道理啊?”
“所以,才更要去看看……若是唐门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譬如说有居心不良的篡了权什么的,可就麻烦了。现在的宋,还算安定,百姓也都过得富足,虽有襄阳之乱,但以襄阳王爷爱民护军之心,这宋必不会大乱,百姓也就不会受什么大影响,但若是唐门出事,大宋整个西南方就会彻底陷入混乱,且这乱必往中原扩散,一旦辽或西夏借了势,后果不堪设想。”
听展昭这般分析,原本不觉得这江湖人能搅出多大风浪的白玉堂终于意识到那唐门作为一个并不彻底江湖的江湖门派的影响力,“那么,猫儿,你什么时候……”
“最迟下月……按公孙先生说法,快的话,只要三五天就可以。”
见展昭说得笃定,白玉堂也放下了一月多以来悬着的心。
这时,就听得学士府那边有人呼唤——
“展老弟!”
听声音,似乎是马汉。
两人不加耽搁,直接运功翻墙而过。
往西城处理完了包大人安排的询问,往府中交了任务,这一鼠一猫在学士府里慢悠悠地往离自家将军府最近的那堵墙晃悠而去。
展昭这边顺便得了公孙‘不用再喝药’的赦令,开心得很,一双眼睛都是笑眯了的——喝了一个月的药啊!苦的叫人痛不欲生啊!终于不用再喝了啊!!!
感受到猫崽子这份开心,白玉堂只觉得这猫真是可爱,只是不用再喝药,就高兴成这样……不过喝药一事对这猫而言,或许,真算得大事=-=
白玉堂见展昭那般开心,不觉间嘴角也弯了起来,正在这时,就见前面的猫崽子停了步子,往一边的阳光下站住,眯了眼……嗮太阳=-=
白玉堂扶额,“我说猫儿,你就是怕冷,回屋里自有暖炉,何必站在日头底下?”
“不一样么……”猫崽子摆手,“多嗮太阳对身体好。”
无论何时,一旦猫崽子开始认真,白玉堂就只有败退的份儿。
这时候也是一样。
不过……
白玉堂到底还是一个火力旺盛的年轻人,便是秋日微寒,到底是多穿了衣服,往太阳下一站,就觉得浑身冒汗,赶紧又猫回了阴影里。
展昭见白玉堂这样,俩眼睛里都漾出了掩不住的笑意。
白玉堂转回阴影一抬头,就看见自家猫这个小表情,只觉得心神一荡。
白玉堂的身体反应的明显比理智快了一步,待白玉堂回过神儿来,他自己已将展昭困在他身体与墙之间,那猫尚有些迷茫,俩眼里写的全是对这状况的费解。
白玉堂邪邪一笑,“猫儿,你不是冷吗,爷有办法叫你暖和起来~”
说着,就吻了下去。
仅仅是唇擦着唇,白玉堂就觉得这滋味儿真是美妙的不行——整一月多没碰过猫儿,白玉堂又不是个滥交的人,心中有了人,便再难去碰别人,这火,也是积了一个多月。
故而,这浅浅一吻,就激起了欲。
白玉堂眼角一扫,就扫见那猫脸上的绯红,还有渐渐染上雾气的眸子,猝然间下腹一紧。
抬手按住那猫后颈,将人压得更紧,断了他逃跑的机会;另一只手,紧紧缠上腰间,将那身体和自己的贴合到一起。
展昭也最开始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吻——情人之间,这种吻再普通不过。
但是……
好吧,展昭最开始被勒住腰的时候只以为那人是防了他逃走,也没在意那耗子胡乱的蹭来蹭去……但是!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那耗子蹭着蹭着……他就感受到了那耗子隔着几层薄薄布料的某个部位……有了某些不该有的反应?
展昭努力地去推白玉堂,好容易嘴上得了自由,“白玉堂!这是在外面!”
“猫儿~”白玉堂吐气在展昭耳边,声音可怜兮兮的,“爷都一个月没有……猫儿~”
展昭心软,却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这是外面,绝对不行!回房再说!”
白玉堂勒在展昭腰上的手紧了紧,仍旧胡乱地蹭着,头抵在展昭肩窝,低声道,“猫儿,你身体还没好,这时候回房……我真怕控制不住……猫儿,好猫儿,我不会再做更多,叫我这么抱一会儿就行~”
——猫儿你好歹叫爷下火……这都一个月多,有些事不是白爷我控制得了的啊!n-n
展昭听着白玉堂这接近哀求的声音,终究还是坚持不了。
他这伤受得着实严重,将养的时间也确系漫长。就连他这一向清心寡欲的都有些想,何况这一向意随心动的耗子?
叹口气,手往下探了些,在那耗子某个精神起来的部位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
白玉堂一脸震惊地抬头,正看见那猫红得都要滴血的耳垂,还有那躲躲闪闪很是有些羞涩的眼神。
白玉堂只觉得心里暖得很——原以为这猫皮薄,他就是再等几辈子都等不到那猫这样主动的时候,却不想……
——这猫心中,确是有他的,是有他白玉堂的!
这念头叫白玉堂狂喜不已,抱着展昭,竟有些落泪的冲动。
而话到了口边,却只剩下那一连串的“猫儿……”,竟连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待情潮退去,两人又抱着温存了一会儿,正交换一个吻的时候,就听得不远处有什么咣当落地。
两人抬头看去,正看见那四大门柱一个不落地在那里站成一排,马汉脚下,躺着一只铜壶,茶叶茶水就这么洒了一地。
展昭忽然间才意识到,虽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这两只老狐狸不用说也早就知道,但是……这四位大哥,似乎都还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忽然看见这么劲爆的场面,怕是摔个壶什么的已经很不错了=-=
展昭一脸血红地试图将这事情前因后果说明白,却见那四只居然齐齐撒腿就跑,跑的方向……似乎正是公孙先生所在的药庐?
白玉堂点头——很好,这下连解释的力气都省了,公孙先生一定会把该说的解释得比他们自己说还清楚,不用操心了。
回头,就看见自家猫一脸担忧地望着四人离开的方向。
白玉堂胳膊挂上展昭肩头,“猫儿,不用多想,那边有公孙先生。”
“就是有公孙先生我才担心。”猫崽子一脸担忧,“公孙先生早上曾说,今日他要研究一种药,子时之前,任何人不许打扰,否则……杀无赦……”
“……”这下连白玉堂都忍不住陪着展昭一同远目了。
不多时,就听见那药庐的方向传来一片惨叫,叫声凄惨,令人不忍听之。
既然不忍,就不要听了。
白玉堂拽着自家猫,悠哉地回了将军府。
——四位大哥,您们一路走好……我们明天一定不会就您们身上脸上各种惨状做出嘲笑的。愿您们今儿能睡个好觉,阿门……
九月二十九,恢复能力尚好的猫崽子终于被公孙先生确诊痊愈。
当日下午,展昭进宫,于御书房和赵祯长谈半个时辰之后,出宫收拾行李。
当日傍晚,一蓝一白两条人影乘着一红一白,化作两条残影冲出开封城——
直驶蜀中。
世人只知一个蜀中唐家,却不知,这唐家分的很细。
唐家分明暗两堡。,明不知暗,暗不涉明。
明居武林,暗布商海。
武林中的那个唐门是表象,为惑人耳目,此武林唐家世代毒术无双,武术也不弱,弟子遍布四方,行走江湖多是使毒的行家。
然,这仅是唐家冰山一角,只是真正的唐家展现给世人的表象。
真正唐家的医毒之术,真正唐家的武力,都远远比那于武林中称‘唐门’的那个世家强得多。
唐家明堡之人,除历代堡主之外,均不得知暗堡之事。意外知者,要么是有些本事的,便可收入暗堡,自此成为暗堡之人再不管明堡之事;要么就是没什么价值的,必须杀得干净利落尸骨无存,方可保证暗堡安全。
故那行商之唐门方为实质,更是唐门核心所在,不仅世代有人按约定入朝供职太医院,更是对明堡之事了如指掌。只不过唐家历代对这事情都有要求,便是暗堡之人可对明堡趋势做些引导,却绝不可叫明堡之人觉到暗堡存在,一丝一毫都不行。
几年前,也就是皇祐四年,公元1052年,这蜀中唐门,出了件大事。
唐家明堡末代掌门唐雪见解散唐家堡,唐家明堡至此名存实亡。
而唐家暗堡丝毫无损。
唐家最早可以上溯多年,为唐朝高祖四子李元吉奉李渊遗命建立,暗地里保存国家经济命脉,更是为了在国运消隐之时存李唐命脉,不求卷土重来再建盛唐,但求子孙绵延,以血脉养国,使血脉不绝。
为了起到隐蔽地绵延血脉的作用,李姓自要改掉,故而自李元吉起,改以国名为姓,“唐”之姓便自此代代相传,明暗两堡传承各成体系互不干扰,而明堡传至唐雪见处,正是第三十二代,亦是末代。
而那时的唐家明堡,早已不堪。
倒不如在尚算光辉之时彻底解散,倒免了日后渐发破败时的凄凉。
而暗地里的那个唐家堡,也就是真正的‘蜀中唐门’,尚在蜀中渝州山中悄然屹立,不受世事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