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了一个多月,展昭和白玉堂终于完成一个阶段性目标,能松口气,便想着去哪里度个假。

花花那边倒是个度假的好去处,但是那给一般神仙放假的地方对他们而言没什么意思,展昭听着白玉堂想出去玩,也难得认真想想去处,忽然想到个好地方,“不如,我们去看看包大人?”

白玉堂眼睛亮了。

不管过去多久,那个开封府对他们而言终究具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即使他们不适合再去主空间的开封府,哪怕是随便去了个什么空间,只要是包大人在的时候,哪怕远远围观一阵子也好。

毕竟那段记忆对他们而言都太过重要。

况白玉堂实在是清楚得很,以这猫的性子,包大人要是有什么危险肯定直接就冲上去了,只想远远围观什么的这肯定是个美好的梦,一旦去了,肯定就能迅速融入,痛快的过回他们曾经最熟悉的模样。

而时空穿越对如今的展昭而言简直是个太简单的事情,打从诸事终了参悟透时空法则,特定条件穿越这事儿就只取决于展昭想不想去,而不再是能不能去的问题。

这次展昭明显是想去的。

俩人熟门熟路的换了北宋时候常穿的样式,又带了些盘缠,展昭就抬手看似随意的划了几下,金色法力流转,光芒一闪而没,俩人便已经不在这现代的屋子里了。

展昭这次设定的去处颇有些随意,只定了是有包大人的世界和时代,其他的一概未有限定。

是以两人随机降落在一处房顶,看着边儿上写着比武招亲的擂台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比武招亲这事儿……

俩人翻了一下记忆,确认了记忆里没有长成这样的场地。

看来可能是个比较远的小世界。

俩人起了好奇心,也就摸出一坛酒,就着落点坐在了房顶,从房沿儿耷拉下四条大长腿,白玉堂翻出两个白玉酒盏,就拿着这好戏下酒。

江湖之上,比武招亲就从没有不热闹的时候。

俩人一边优哉游哉的喝着酒,一边儿还随着听着底下议论。

听了几句,俩人喝酒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怀疑人生。

不为其他,只为着这场比武招亲。

底下一直议论的,说的是这是开封府的展大人比武招亲。

包青天时代,开封府的展大人。

这两个限定条件下简直都没有第二个备选答案。

这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展昭啊!没别人了呀!

白玉堂有点纳闷,“猫儿,爷怎么不记得你耀武听封之后搞过比武招亲?”

展昭白他一眼,“我自己都不记得,你怎么可能记得?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这是个比较远的小世界了?”

这儿和我们那发生的事儿很可能没有一件是一样的了呀亲!你的脑子呢!

白玉堂也只不过是关心则乱才导致的怀疑人生,此刻得了印证和解答,便又愉快的喝酒看起了热闹。

白玉堂一盏饮下,身边一阵风声,一抹白影擦肩而过,落在场上。

……

白玉堂看着那个锋芒毕露的白衣少年,再看看对面儿一身红衣软甲的少年展昭,忽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就他所知,展昭身边喜欢穿白色的这般性格的同龄人,从头到尾,似乎也就只有他白玉堂一个。

白玉堂停了动作,一脸严肃的握着酒盏,手放膝上,仿佛是要迎接审判。

——五爷当年上门挑衅的时候好像应该没有把场面搞这么大?不过这个少年干得漂亮,第一次见面就是比武招亲,正大光明的把人先定下来,好胆魄!不愧是他白玉堂!

看着身边白耗子这反应,原本就有所猜想的展昭不由得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停了手把酒坛子放在一旁,也想看看这俩人是个什么发展。

毕竟这个次空间离着主空间太远,这俩孩子长得都不是他俩的脸,估摸着人生轨迹也大不相同,如此情况下第一次见面,真是叫人好奇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猫科动物永远是不缺乏好奇心的,哪怕观察对象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自己”也一样。

底下那个少年白玉堂上了擂台好像也很快觉出情况不太对——毕竟也是白玉堂,智商还是有的。

是以白玉堂坐在屋顶,心里其实不是很担心。

俩人喝着酒围观着下边儿的动向,就听见下边少年展昭和少年白玉堂的对话。

“这位大姐。”

下边儿展昭这话一出,白玉堂就呛了酒。看来在哪个世界猫都是这么个天然呆气死人不偿命的呀,看这一脸正色!

少年的白玉堂明显被这一问问出了火,“你管谁叫大姐?”展小猫你故意找茬是吧?

屋顶上展昭握着酒盏,停了动作,歪着头微微的不解——比武招亲的话这问法没什么问题呀?生什么气?

白玉堂看着身边儿这只猫的反应,默默灌下一口酒压下那口老血。

少年人啊,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不仅仅楼顶的猫疑惑,擂台上那只也一脸疑惑,“那,这位小姐?”

擂台上的耗子分分钟炸了毛,“你瞎呀!我是男的!”

“滚下去。”展昭冷漠脸,誓不能让全鱼宴泡汤。

小白鼠气得要磨牙,“你以为本大爷想待在这儿?”

楼顶上的白玉堂见着下边儿那只小耗子真的转了身,有些诧异。

不能够啊,要是自己的话应该会觉得这猫是故意说话要弄自己下去才对呀,不可能真的这么乖就下了场了呀!

是以小白随后的转回身是在白玉堂的预料之内的,然而打死白玉堂也想不到,那小耗子转回身的时候居然还大喊了一句——

“展昭,我喜欢有着傲人胸部的女性!”

白玉堂一口酒喷出来,大爆手速转头拉住展昭,“猫儿你听我解释!”

展昭冷漠脸把手中那盏酒一饮而尽,“呵呵。”

白玉堂恨不能揍死下边那只口无遮拦惹祸的小耗子。

可是下边儿的事儿还没停。

在围观群众的强烈谴责下,展小喵也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还不下去?”你都说喜欢妹子了!我这是比武招亲!大人押了全鱼宴的!任何阻止我吃鱼的都是必须要拔除的敌人!

小白一梗脖子,“我要向你挑战!”

这话说得豪迈,展喵却是一脸疑惑,“为什么?”有在比武招亲的擂台场上性别不对还挑战的吗?图什么呀!莫非自己的江湖阅历还不够?

小白其实没想那么多,他来的目的其实挺简单,就是憋着一口气想会会这只压了他们五鼠名号一头的御猫。

“我要为江湖同道除掉你这个败类!”

展小喵茫然脸,“败类?”

“你好好的一个大侠不做,跑去投靠官府,做了与江湖作对的官差,不是败类是什么?”

“就为这个?”

屋顶的两人一时沉默。

也许这是所有世界里边属于展昭和白玉堂的宿命吧,或者说,打从展昭耀武听封入了官场随了包公,这来自于江湖的唾骂就注定伴随其身,不能断绝。

可是……那又如何。

展昭看着擂台上的两人,再看看身侧单手托腮看着下边儿热闹的那只硕鼠,抬手饮酒,掩下唇边那抹笑意——

纵使是我一人独行,蜚短流长、风霜刀剑亦不曾畏惧,何况,我身边终有你相伴。

这生生世世,有一人相知相伴,何其幸运。相比之下,那些他人言说,究竟又有何重要?

做出这个选择,既无愧于心,便永远都不会后悔。

不悔,又何惧。

下边儿小耗子终于碎碎念到了猫鼠名号之争,楼顶上的展昭此刻简直无语。

不愧是白玉堂啊,在特定的时候这心眼儿小的,啧。

但是也不得不说,站在一个围观角度,这戏,是越来越好看了。

于是就在两人的注视下,下边那个少年白玉堂被男扮女装的张龙一拳糊脸倒地。

白玉堂呆滞一秒,本能的伸手捂脸——五爷年轻的时候有这么蠢吗?有吗?

展昭也呆了一下,末了忍不住扭头憋笑。

白玉堂看着展昭这样子简直想拔剑打一场。

这时候下边少年展昭说的让张龙退下要自己和白玉堂打的话,在此刻的白玉堂听来简直就是救场的天籁之音。

果然不管哪个世界,猫儿都是小天使。

白玉堂正经脸,展昭也清清嗓子,端坐,一副专心看戏目不斜视的样子——开玩笑!那耗子小气得很,自己是来玩儿的,可不想第一天就平白把时间浪费在床上!

白玉堂见着展昭这幅样子简直呵呵,心里边暗搓搓的想着晚上怎么吃猫,就见下边形势突变,两人你来我往几场,互相试探过后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两人同时拔了剑,两剑相抵,未听得金石之音,反而是满世界都安静了,落针可闻。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少年白玉堂手里那一捧花简直思维停滞。

这个世界的人表达感情都是这么直接的吗?那么大一捧花是怎么放进画影剑鞘里边的?那剑鞘上明明未见有法力气息呀!

这个世界……果然有趣。

然而有趣的事还远没有结束。

少年白玉堂刚从白福那儿知道自己的剑是大哥叫白福换了的,还没来得及如何生气,就见正对着擂台的屋顶上,一群乌鸦忽然聚集成一坨,人群之中一位年轻的青衫书生反应特别快,当即折扇指着那儿叫出声——

“血乌鸦!”

展昭和白玉堂并不清楚这血乌鸦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妖物作祟——附近没有灵气流动也无妖气弥散。

那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那人影在半空中聚成,便往围观人群中扑去。那青衫书生身边的另一位年龄相仿的高个儿书生拽着旁边的小姑娘转身就跑,那血乌鸦也像是目标明确,冲着这方向便追。

擂台上的少年展昭反应极快,纵身便挺剑来挡,展昭和白玉堂看了这个起手,便知道定能拦下。

果然,那带着乌鸦面具穿着羽衣的家伙伸出的铁爪并没能抓到那位姑娘,而是抓在了巨阙超宽的剑身上。

那高个的书生大喊了一声“展护卫,靠你啦!”就拽着小姑娘往边上躲去。展昭和白玉堂看着底下少年展昭的身手,密切关注战局,随时准备救场。

而一边儿躲避的高个书生、青衫书生还有两个姑娘已经胜利会师,躲在柱子后紧张地望着战场,白福判断了一下形势,当机立断的从包袱里摸出真的画影剑扔给了没有武器干着急的少年白玉堂。

少年白玉堂接了剑,未及加入战局,那边的血乌鸦却是借了和展昭一击之力,往四人躲藏的方向扑来,抬爪直取那高个书生拽着的小姑娘。

那高个书生见情势危急,把小姑娘往身后拽,自己挺身挡在前头,喊着“静儿我爱你”便闭上了眼睛,看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展昭和白玉堂却并未出手。

因为他们看到拿到了剑的少年白玉堂已经有所动作,而时机也是抓得准,动作完全来得及。

果然,扑过去的血乌鸦被白玉堂一脚踹得倒飞出去,撞在了柱子上。

少年展昭一步抢上,正在少年白玉堂身侧,两人皆是执剑看着血乌鸦,做好迎战准备。

房顶关注着战局的两人此刻却觉得有趣。

初见是比武招亲的擂台上,这没打完献了花就要并肩作战了……

这个世界看来真是个适合度假的地方,应该会有很多有趣的事发生。

那被称为血乌鸦的家伙身形拔地而起,轻功上了房顶便要逃走。少年展昭和少年白玉堂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跑的这么干脆,追得晚了一步,却也是双双跟在了后边。

展昭和白玉堂放心不下,便远远缀在了后头。

那血乌鸦轻功不错,在房顶一路奔逃,直逃到大相国寺中,进了罗汉殿。少年展昭和少年白玉堂追到殿门口,却被一群乌鸦冲了一头一脸,待乌鸦散去后,殿中已空无一人。

一路跟来的展昭和白玉堂在外卡了个视觉死角,便听得屋里少年展昭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血乌鸦的同伙?”

两人虽然都猜那白衣少年应当就是白玉堂,但屋里这个展昭毕竟还不知道。

却听得那白衣少年扔下一句,“你要是追到我,我就告诉你”便转身运起轻功冲出大殿。

……

屋外边的展昭和白玉堂见着一抹白影一抹红影相继离开,简直不知该如何吐槽。

不过这次,俩人倒是没再跟着。

两人进了空荡荡的罗汉殿,展昭看着两侧香烛,四下走了一圈,白玉堂却是东看看西看看,但是这一圈看完,俩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定在了罗汉像后。

“有机关。”白玉堂说得肯定。

“有布阵。”展昭也说得笃定。

看来那人就是顺着这个机关跑了的。

俩人找到问题所在,却也没有追查。

他俩初来乍到,连血乌鸦是怎么一回事儿都不知道呢,现在插手未免太过鲁莽。况这时代还有包大人呢,那才是断案时候真正的智商担当,他俩没必要瞎操心。

血乌鸦白天才出现一次,又被追的落荒而逃,想是得休养生息平复心情,应不会在当晚作案。

所以跑来度假的两人毫无负担的玩耍去了。

俩人随便找了家茶楼坐了一会儿,便直奔了太白楼。

传说这里有京中做鱼做好吃的大厨,而且还有特色全鱼宴。

白耗子养猫养了这些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只平日里略偏素食和甜食的猫对鱼类的偏好。

况他白玉堂对吃鱼这件事原本也是很有研究的。

太白楼不仅仅是酒楼,后院还有宿处。两人反正也得寻个住处,便干脆寻了后院一间上房,叫了菜让小二端进来。

这初来乍到的第一日,便就是在愉快的品尝美食中落幕的。

结果这第二日一大早上街溜达了一圈,俩人就听说,襄阳王两位爱妾惨死血乌鸦之手,包大人受命破案。

俩人简直要跪。

襄阳王在京里?老爷子多大年纪了还有爱妾?不不不这都不是重点!

襄阳王这么早就和包大人有牵扯吗?这鼠猫才刚见面,襄阳王这么快就出来了?那个少年白玉堂还没打过小怪和精英呢这BOSS就已经出现了,这还能玩?襄阳王出来了不是重点,冲霄楼盖到什么进度、读条读到百分之多少才是重中之重啊!

俩人心下没底,便多打听了几句,结果打听完,更加没底了。

庞籍庞大人,受皇命,协助包大人查清此案。

……

你是在逗我吧!庞老爷子哪是查案啊!那是军中风气杀他娘的,直接严刑拷打啊!庞老爷子和包大人打了一辈子嘴仗,因为文武之争在朝堂上从来都是向对方扔嘲讽的状态,这俩人一起查案?

真的不会降低破案率吗官家!

官家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这俩人不是这么用的呀!找庞老爷子查案其实也没问题,但是俩人一起查一个案子这不是擎等着打架呢吗!

放不下心的两人改变原计划,决定先去搜集一下本世界基础信息。

而俩人没打听多会儿,便有消息传出,说是案子已经破了。

……

不愧是包大人,破案的速度还是这么快。

可是你既然都知道凶手是襄阳王了为啥还就在人家面前说而不是去密奏陛下呢?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然后走在大街上的一鼠一猫就目瞪口呆的听着卖小报的高声喊着“一块铜板!看襄阳王小妾床底挖隧道和侍卫通奸啦!卖报卖报!”一路往前走。

他俩好像明白包大人为什么把这事儿当面说了。

果然不管什么世界的包大人都黑的表里如一呀!可是……襄阳王那个岁数,这样刺激老人家真的好吗?

还有,这种事情怎么着都算是皇家秘闻,暗搓搓的流传市井也就算了,这大张旗鼓的卖报纸……

北宋时候报刊业有这么发达?新闻界有这么硬气?

他俩该不会到的是个假的北宋吧!

可是不应该呀!有包大人有庞籍,听着那些茶楼里边儿聊天儿的还有提到公孙先生,这怎么看都该是他们生活过的那个历史时期没错。

但是这个怎么听怎么有点儿违和的人物画风……

怎么就这么叫人心里没底呢?

出于稳妥的考虑,是不是应该尽快的“巧遇”一下这儿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比较好?

那么如何巧遇能够不露痕迹超级自然呢?

那多简单啊!开封府包大人最不缺的是什么!你说是白天不懂爷的黑?

……你走。

包大人最不缺的就是一茬一茬源源不绝的刺客呀!他俩去救个驾简直是驾轻就熟的活儿,分分钟搞定,绝对巧遇得不露痕迹!

俩人抬脚进了路边一间茶楼,寻了位置坐下,要了两样点心一壶好茶,白玉堂扔给店小二一块碎银子,压低声音问道,“爷向你打听个事,最近刺杀包大人的多不多,一般都是哪几拨人,集中在哪个时辰来的最多?”

店小二掂掂银子,乐了,“嗨,我还以为爷您这神神秘秘的是要问什么呢,您是外乡来的吧?或者是离开京城有日子了?这头些天,确实还有不少人刺杀包大人,但是现在呀,可是没人刺杀包大人了,包大人悬赏撤了呀,现在都是去刺杀展昭展大人的。”

……

这个世界的杀手是有病吧!!!放着战五渣不去刺杀,排着队去刺杀武林里有名号的高手?那可是南侠喂,那么好杀嘛?真当杀只猫呢?上赶着送菜啊!

还有那个发悬赏的也是有病吧!曲线救国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啊!他们俩去保护包大人弄个巧遇可以说是毫无难度,但是要是跑去保护展昭……

想想就脑袋疼好吗!只是稍微脑补一下场景都觉得妥妥会被当做可疑人士处理了呀。

一鼠一猫深觉不能再如此的被这个世界牵着刷新认知下限,他们得尽快找机会和这个世界的包大人以及公孙先生搭上线。

依那两位的智慧作出的本世界基本情况的科普,一定比这些散乱听来的系统科学得多。

俩人这边心思电转,时间其实也不过一瞬。店小二见着俩人神色有异,也忍不住多显摆几句——反正他也拿了人家银子,答得却是些烂大街的消息,哪怕是买一搭一呢,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做生意嘛,得讲良心不是。

“二位客官可是慕名入京来见包大人的?那您二位可算是来着了,也是您二位今儿运气好,”店小二压低身子小小声,“二位看着那边大门正对的第二张四人小桌上坐着的那二位没有?那二位就是包拯包大人和庞籍庞大人,绑了抹额那位就是庞小公子,京里有名的时尚达人,穿衣化妆都是一等一的有品,京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喜欢他家店里的东西,您二位要是想给意中人带点儿什么,就选庞家店子里的东西买准没错。头些日子庞家刚开了一间铺子卖鞋,虽然价格贵些,但是那样子是真好看,姑娘们一准儿喜欢!还有男款也都是超级有品位,二位公子也可以给自己换个穿衣风格试试,您二位的身材,穿他家的衣服,一准儿好看。”

一鼠一猫此刻三观尽碎。

那位包大人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啊,以展昭的记性绝不会发生记错人的情况,尤其是这人才见过不久。

这个世界的包大人这么白?这么高?包大人你的月牙儿呢?皮肤太白了,月牙儿根本就看不清了呀!小二你确定这个肤白貌美的电线杆儿是我家包大人?包黑炭包大人?

还有庞籍……你说那个俊俏小郎君是庞籍?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这么祸国殃民?以后再也不能直视庞舅舅了好吗!一身的鹅黄、粉蓝、飞冠,一眼看去除了纨绔二字简直想不出更合适的词了。

而且这俩人年龄都不对呀!展昭和白玉堂这个时候大概不到二十,即使存在偏差,包大人那一代也都应该奔五了才对呀!

等会儿……

要是这位是包大人,那么那天那个喊破血乌鸦身份的青衫书生难道就是……

看来公孙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潇洒帅气儒雅可亲十分机智啊,不知道公孙先生现在点没点亮熬制黄连水技能。

要不……还是等等再去求科普吧,他俩这精神状态,需要稍微的,缓冲那么一小下。

一小下就够。

……大概,够吧。

而事实上,俩人并没有得到多少缓冲时间,第二天一早就听说血乌鸦被抓,是首饰匠欧冶星眸的弟子,已经被带回开封府大牢。

两人合计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潜入开封府看看包大人办案时候的状态,再做打算。

两人翻墙进了开封府,面对着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建筑布局,最终还是顺着说话声寻到了书房。

两个人小心的收敛气息,揭开一块瓦顶,坐在瓦顶两侧,听着里面的争论。

包拯坚持这个认罪的公孙睫有问题,因为一个人若是被另一个人害死,死前绝不会要把女儿托付给杀人凶手的。

庞籍则是觉得,这个人既然认罪了,那就是凶手,人家自己都认了你还坚持什么呢?

直到后来公堂之上,包拯直言问公孙睫,你认罪,是因为你怕什么人,还是因为你想保护什么人。

一路从书房跟到大堂房顶的展昭和白玉堂觉得,哪怕这个世界已经和他们认知里的开封府相比面目全非,但是起码这个包大人,本质上还是那个包大人。

这就够了。

只要包大人还在,那么这一群故人,终究还会是那些值得托付的伙伴。

也许应该找个机会,去见一见他们了。

但是这个机会委实来得有点快。

第二天上午,太后急招包拯和庞籍入宫。

待得出宫门,包拯已被罢官,血乌鸦案由暂时接管开封府的庞籍受太后命,立时结案。

当日午时三刻,公孙睫将被斩首示众。

展昭和白玉堂入开封府时,仁宗早已掌权多年,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太后当政的时代,也真是没想到太后居然能这么有力度。

包拯收拾完东西,将自己的官帽在桌上摆正,收拾好包袱踏出门,抬眼就看见了石阶之下,个个背着行囊的几人。

公孙、展昭、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包拯有点方——他是被罢官了可是这群人没有啊!

“你,你们要干嘛啊!”

展昭语气自然得像是要出门春游,“一起走。”

包拯看着自家喵这状态简直无奈,“胡闹!太后怪罪的是我,你们跟着瞎参合什么呀?”

公孙先生应得不疾不徐,语气却很有力量,“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包拯张嘴刚想怼公孙,却不想张王赵马跟着表态,表示你去哪我们跟着去哪,你吃什么我们就跟着吃什么,反正就是当定了小尾巴,你甩不掉的。

包拯此刻完全不能淡定,“你是不是赖上我了你,我告诉你们啊,我们家就两亩薄田,养不活你们的!”

张王赵马表示这都不是事儿,根本不用他养,他们养他就好了嘛!

展喵马上表示他可以做镖师,公孙觉得自己可以做账房先生,张王赵马就厉害了,他哥儿四个可以回土龙岗干回老本行,劫镖,劫的镖全都给包大人。

楼顶上的白玉堂听着哪不对,“这生意好啊,先派个人混进镖局当镖师,有大单的时候透个消息改个路线,团队里再出四个人去劫了,开张一次可吃三年,再加上智囊包拯账房公孙,这哪是要占山为王,这是要成就霸业的节奏啊。”

山大王包拯,听着还挺带感。

展昭一个白眼过去,“镖局没你想的那么好糊弄,主导线路这种事儿绝不是个新来不久的外聘镖师能摸得到的。”

“说得像你开过镖局似的,我记得展家产业里可没这个啊?”

展昭点头,“展家产业里边是没有镖局行,但是我前阵子去了趟大镖局当了几年卓东来。”

白玉堂凑过去,“哎,大镖局真的是做镖局的吗?从头到尾都没见他押过几次镖,反而更有武林盟的感觉。”

展昭对此无法反驳。

当年和白少一起看英雄无泪的时候,里边确实就没怎么走过镖,然鹅他到了之后就接了大单直上北国,还开了新镖路……只能说这是人家的日常生活,而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日常这种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一般都遭遇了春秋笔法。

(题外:大概这也是大家总吐槽龙门镖局不押镖的原因吧。)

包拯表示你们快打住吧,这不是要把我往邪路上引嘛!可是话说到一半,先哽咽了,只能把后半句话咽下去,先压压哭腔。

“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包某现在是戴罪之身,不愿意耽误了各位的前程。”

“前程?”展昭一声冷笑,“没意思。”

公孙也觉得应该开导一下包拯,“就算是我们不走,也会被那些人说成草菅人命、为虎作伥的小人”

张王赵马也跟着劝,“大人,我们跟着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你身上的正义感。”

“不管您是府衙的官人,还是落魄街头的乞丐,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包大人。”

包大人泪中带笑,“就知道嘲我。”

展昭和白玉堂听着楼下这些人的话,眼前闪过的,却是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属于他们的开封府。

他们和开封府,在三生之中,有两世缘分。而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三世的开封府中人,都是他们可以交付身家性命的。

就如同现在楼下的这群人。

真好。

他们选择来这个北宋开封,是来对了。

哪怕这些人都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模样,哪怕这些人无论年龄性格似乎都和他们记忆里的相去甚远。

可是那又如何。

这群人最本真的那些特质,哪怕是与主空间相隔如此之远,仍旧一脉相承,丝毫未变。

他们终究,是这一代的开封府人,是中华迤逦史册所载历代开封府人中,最闪亮的那一代。

听此一席话,他们此前的种种顾虑,都可以放下了。

庞籍此刻带了人来,见着这场面,立时表示可以留下包拯做个幕僚。

包拯迅速开启了对庞籍嘴炮专属模式,信誓旦旦要找出真相,说罢带头离开。

展昭和白玉堂却觉得,不止开封府,连庞老爷子……咳,庞公子都还是那副老样子。

对人好还要藏着掖着非不让人知道,活该被人嘴炮。

俩人远远跟在包大人一行人后头,奔着刑场去。

太后考虑到社会影响,急着结案,要求当日午时便将公孙睫正法,以安民心。

从政治角度,也许这种应急方法是对的,若是公孙睫死后血乌鸦不再作案,那么对朝廷而言,这案子就是结束了,非常圆满。

可是这也就是弊端所在,若是公孙睫死后血乌鸦仍旧在作案,那么反而会人心惶惶民心不安,而且公孙睫真的就是白死了。

包大人也许在政治上不会想这么多,何况此时他还年轻。可是展昭和白玉堂都清楚的是,即使他想到了这些,也一定会不顾一切求一个真相。

包大人对真相的执着从未为任何事任何人所累,他的清明忠直驱使着他一路前行,从不为其他人事物所干扰。

正如此时。

午时三刻倏忽已至,刽子手举起刀,手起,刀落。

和刀一起落下的还有一句刀下留人。

刽子手的刀被少年展昭以鱼骨镖撞开,包拯抢步上前,“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庞籍站起身,气得不行,“死包子你不要命了!”阻拦行刑是重罪,你现在就是个平民百姓啊!冲动行事之前能不能想想你自己!

“命我要,但我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你求我?”庞籍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我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庞籍垂眸想想,点点头,“行,我就给你一个时辰。如果你完成不了,那就别怪我不等你!”

“多谢!”包拯道完谢转身就走,被庞籍叫住,“等等!”

“这么快变卦了?”

庞籍走到刑台前,扬声,“案件另有隐情,把人押回大牢,隔日再判!”

这话说完,庞籍转头走到包拯面前站定,“死包子,”庞籍抬手除了官帽放在桌上,“坏人我做,好处不能你一个人独占。”

“你又相信我了?”

“你既然都求我了,那就肯定说明你找到了案件的破绽,所以我不打算错过真相揭开的时刻。”

包拯庞籍手拉着手奔着首饰匠的家去了,屋顶上的展白两人却没跟着,而是直接去了当初大相国寺的机关,白玉堂几下找到了入口,两人顺着那机关,从另一道门出去,上了屋顶等待着。

这是一处破败的院落,院子里只有一位老人,步履矫健,神色狷狂。

院子里各处屋檐树顶,落了许多乌鸦,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足有百只。

不多时,果然有人叫门,那老者迅速到展白两人所在的这间屋中藏好,不做声。门声再响了几下,外面的人似乎没了耐心,也不再敲门,展昭和白玉堂位置选得好,正能看见一抹白影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入。

是少年白玉堂。

而几乎是白玉堂进来后不过片刻,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若非两人正能看到门口,恐怕会以为是一拨人敲累了歇口气继续敲。

这一次未见人应门,来人却是直接踹开了大门而入。

这次来的,正是包拯公孙庞籍和展昭。

展昭先行探路,回廊上一抹白影快如鬼魅,几乎是瞬间就和展昭交上了手。

两人交手快,停的也快,两柄剑都未出鞘,剑柄互相格挡,展昭抬眼,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又是你?”

小白鼠心有不忿,“就是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捉血乌鸦呀!”

俩人的对话似乎有奔着小学生吵架的方向去,忽听得一声痛呼,俩人对视一眼便奔着声源处追去了。

房顶上的一鼠一猫看得真切,屋里那个老头儿自己拿了把长相奇怪的爪类武器把自己抓伤,末了那武器一收便缩回了袖子里。

这个老头果然有大问题,甚至很可能就是包大人他们一直在抓的血乌鸦。

包拯他们随后到达,被老头儿带进了密室,老头的身份被包大人揭破,果然就是血乌鸦,那个诈死的欧冶星眸。

而这老头儿也是奸猾,对包拯他们说只有状元府那破院子一个入口,自己却借着展昭掌力从相国寺出口出了密室,还将门关上了。

屋顶上的展昭和白玉堂反应不及,幸好还能听见里边说话。展昭巨阙已经在手,随时准备着听着里边不对就从房顶上扎下去。

然后血乌鸦大爷就开始了慢条斯理的讲故事模式。

展昭站在屋顶,两手虚虚拄着剑柄,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做好随时加力扎下去拆房子的准备。

其实事情挺简单的,就是一个痴迷金子的变态这些年从简单的痴迷到自己把自己搞成精神分裂逼疯杀人抢自己做的首饰的故事。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对这个老头儿而言,他心中的魔鬼根本就不是他精分出来的人格,而是他本身的贪欲。

而这个人,就被自己的贪欲推着一步一步往深渊迈去,良知偶有醒来,便万分痛苦。

可是这样的人,并不值得同情。

若是他最初便束缚自己的贪欲,那么他心中的恶魔,根本也就不会有机会醒来。

故事说完不多时,欧冶星眸就引爆了密室中的□□,屋顶上一时也站立不稳。

大块的石头落下,偏就有那么一块砸中了包拯额头月牙,不仅将他砸昏在地,还砸出了血。

展昭听着里边状况不对,正准备拆房子,却感知到屋内一股灵力喷薄而出,赶紧停了手。

透过建筑物崩毁的缝隙,有光芒从屋子内透出,展昭和白玉堂从屋顶上往里看去,正见包拯全身笼罩在光芒中,随着灵力觉醒,脸色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染上黑色。

屋顶上的两只目瞪口呆的看着包拯活生生的从一个亚洲人秒变非洲人。

这个世界……有点魔幻啊。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包大人变身,可是那时是包大人死了四大神捕白玉堂展昭团灭,包大人才觉醒神识。这个世界里边的设定是沾血就行吗?万一手破了不小心抹上额头,岂不是常常要大变活人?

俩人听见底下公孙大人特别处变不惊的解释,“一定是刚才的石头砸中了大人的月牙,他变身了。”的时候,简直对如此淡定的公孙先生万分敬佩。

先生大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范,吾等不及。

庞籍整个人是崩溃的,“他还会变身?太牛了吧?”

公孙先生继续解释,“大人的月牙里,蕴藏着神秘的力量,每次变身犹如天神下凡,智力、体力、魅力大幅度的提升。”公孙先生说到这里,后边还追加了一串特别魔性的笑声表达自己的心情。

屋顶上的两只恍惚间以为自己这是在围观家里的妹子们玩儿什么奇怪的养成游戏。

屋里边儿的少年白玉堂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如果变身不成功呢?”

公孙先生的回答特别顽皮,“你猜?”

楼顶上的白玉堂对屋里那只白玉堂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屋里的黑脸版包拯似乎对墙上的机关做了什么,大家很快发现了出口,追出去,就是大相国寺中血乌鸦曾经失去踪迹的那间罗汉殿。

血乌鸦此前忙着将密室转移出来的金器装箱,此刻尚未来得及离开,包拯只说了一个上字,少年展昭和白玉堂就双双拔剑冲了上去。

房顶上的一鼠一猫不由感叹,看来这少年白玉堂也是跑不了给开封府打工的命运。

外边打着,屋顶上的两只却听见放着金器的屋子里有奇怪的响动,白玉堂细细听了一气,忽然笑出了声,“有趣,看来这回打白工的是你们开封府啊猫儿!二哥带人在下边挖洞,估计是要转移赃款劫富济贫啦。”

展昭笑,“让他们拿走吧,总好过便宜了襄阳王。”

白玉堂顺着展昭看的方向望去,远远一队人马正举着襄阳王的王旗往这边开来,因为都是步卒,襄阳王还坐着轿子,速度倒是不快,按着韩二哥的速度,应该能在襄阳王进门前后能挖通隧道,至于这边……下边儿的少年白玉堂还在呢,策应完全不用担心。

白玉堂伸手揽住展昭肩头,“猫儿,你这心眼也是偏了,算不算出嫁从夫啊?”

展昭呵呵,手肘往后屈起撞在白玉堂胸口。白玉堂挨了一记,却并不如何疼——展昭此时并未生气,出手压根没用什么力气,还留了三分余地,白玉堂这样要是还能受伤那就太假了。

两人静观战局,到最后大多数事情确如他们预计,四鼠转移走了所有财宝,少年白玉堂也悄悄离开,襄阳王一无所获,只平白发了一顿火。

而让他们觉得意外的,是欧冶星眸的死法。

老爷子最终选择了召唤乌鸦啄死自己,两眼失明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他却意外的恢复了清明,没有被欲望驱使。

如此,也算是老爷子如愿以偿,回归那个最初的他自己了。

呃……要说还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是……包大人变身后居然这么能打,比少年展昭和白玉堂还能打。

要不是觉得这种苏醒方式很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的话,每天起床先扎包大人额头一针也许是个好想法。

打退了襄阳府兵,包大人急忙去放了金器的屋子里查看,屋子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屋子角落地道尚在,空荡荡的箱子上只留了一张字条署名是陷空岛五义。

看完纸条,包大人直接昏倒在了箱子上。

展昭和庞籍吓得不行,公孙先生给包拯把了脉,安抚另两人,“没事,他刚才变身消耗了许多能量,他需要休息。”

屋顶上的两只感受到的则是要多一点。

刚才还非常强健的灵体几乎是瞬间收缩被压制在了包拯体内,消失的干干净净,干净到此时的包拯身上一丝灵力气息都没有,哪怕是个天师大能站在面前,也断看不出这人刚刚还是神力充盈灵力爆表。

但是这也正说明一件事。

包拯的身体,是人类的身体。

灵力苏醒之时所为之事,相当于是调度了这句人体内的潜能,算是一种透支。用游戏里的语言来理解的话,如果说正常的受伤,扣除的是人物的血量,这种变身损耗的,就是人物的血量上限;如果是用人类的实际情况来说,可以理解为减少寿命。

对,直接影响寿命。他出来的次数越多,对身体损伤越大,恢复越慢,对寿命的伤害也就越大。假设最开始的时候,他出来解决点事情只会减掉包拯一两个时辰的寿命,那么经年累月,也许第十次他出来的时候,就直接折损包拯一年的寿命。

这种损耗端看那次出来做的事的消耗程度,但是哪怕什么都不做,每一次出来这件事本身对寿数的影响也会是越来越大的。

比精神类的身体的损耗,并不能以单纯的次数或倍数来计算,其中变数太多,没有一个固定的条框。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损害一定会越来越严重。

所幸包大人自己也并不是个喜欢依赖于外力的人,他总是在追求内心的强大,两人都相信,这种放神力出来折腾的次数不会太多。

不过……

哪怕是到最后结案了,两人也完全没有在开封府众人面前亮相的机会,对他俩而言,其实已经是计划完全失败了。

允悲。

而第二天,展昭和白玉堂仍旧混迹在茶楼,却听到了个消息。

血乌鸦一案水落石出,包拯面奏皇上和太后。太后提出依法重责公孙睫和欧冶眄,皇帝认为两人本性善良罪不至死,据理力争,太后愤而弃政。

也就是说,这区区一个血乌鸦案,竟叫皇帝触到了十几年未曾触及的权柄。

从形式上说,打今日起,赵祯这就要亲政了,太后垂帘决政的日子就这么结束了。

当然了,实际上的权力争夺放权与否这还得慢慢观察,但是起码明面儿上,赵祯终于是迈出了成为手握实权的帝王的关键一步。

白玉堂和展昭意识到,他们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历史节点。

从前他们从未涉及到任何关于仁宗夺权的事儿,因为他们入官场的时间相对此时晚了太多年,彼时赵祯早已是大权在握的一代英主,太后也早隐居后宫不问政事,唯一与太后相干之事,便是白玉堂入宫杀人题诗那件久远的狸猫案。

而如今,他们将见证仁宗如何从在夹缝中艰难求生的境地一步步成为后来那个不世明主,这种体验,对两人而言充满了新鲜感。

展昭和白玉堂听着周围嘈杂喧嚣的人声,相视,碰杯。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北宋开封、东京汴梁,一定会带给他们更多的惊喜。

他们对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无比的期待着。

——《开封奇谈·血乌鸦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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