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绍瑜显然不想多说，“先不提这个了，你对研究所有兴趣吗？”
姜许也不为难他，“有，你说。”
蒋绍瑜道：“研究所的老大叫灵犀，据说他不是人，是智脑。”
“智脑？科幻电影里的那种？”
“应该吧？传说是这么说的。灵犀往下，就是研究所真正的高层。像温峰这样，被推到台前的所长，撑死了排第三，有的所长没准只是傀儡，一点儿实权都没有。”
“那你刚刚说的内斗是怎么回事？”
“和大小姐有关。在大小姐出事前，研究所里虽然也不太平，可对外声音还是一致的。大小姐出事以后，研究所内部的斗争越发激烈，灵犀大约是烦了，直接把研究所拆分成了四个。”
“大……研究所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原想问大小姐的，又直觉得在这里问不合适，就改成研究所了。
蒋绍瑜迟疑了会儿，“什么都干，只要你付得起价钱，哪怕想让死人复生都行。不过因为黎镜生的原因，他们没敢在我们这儿开展业务。”又苦笑了一下，“你对黎镜生的了解应该比我深吧？”
“我对他的业务没了解，他不让我碰这个。”姜许也笑了笑，又继续问，“为什么他们现在又敢来了？是因为遗境的利益足够大么？”
就像黎镜生，明明他是不赞同研究遗境的，这回却退让了，实在奇怪得很。
虽然姜许觉得他退也是不安好心，估计已经准备了一堆后招在等着。
蒋绍瑜道：“刚才在我的回忆里，老周说，同一个遗境反复开启，其实就是一个世界即将灭亡的前兆。他这话没错，但遗漏了一个前提。”
“前提？”
蒋绍瑜道：“遗境本身的伤害是有限的，充其量就是坑几个误入的倒霉鬼。真正能带来灭绝的，其实是邪神。
“因为大多数遗境，原本都是一个一个完整的世界，但邪神以世界为食，遗境就是被吃剩下的垃圾。
“据说世界有很多，据说比宇宙里的星星还要多，而遗境等同于星星的光芒，一个世界里出现的遗境越多，光芒就越强，如果同一个遗境再反复开启，成为了异常遗境，那就好比给星星的光芒加上了颜色，自然非常显眼。”
蒋绍瑜停了停，皱了一下眉，可能是说太多有些不舒服了。
姜许问：“你怎么了？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那就谢谢你了。”
姜许去给他倒了水，他一口气喝完，方继续说：“所有被记录在案的邪神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能想，不能提，不能传播，总之你就算知道也要当做不知道，不然很可能会引起祂们的注意，受到祂们的注视，除非像在研究所这种地方，有相应的屏蔽手段。
“因为遗境被祂们降临过，所以也遗传了这一特点。这可能也是温峰要抽取我记忆的缘故，毕竟我曾经两次进入过那个遗境。”
姜许皱了皱眉，直接问：“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温峰的话，明面上的理由是要找温若梅，也就是他妻子，温柔的母亲。而张清桐，他应该是想找到大小姐。”
蒋绍瑜坐了起来，上衣挪位，露出了绷带，有点点鲜红晕染开。
姜许站了起来，“算了，你别说了，还是歇着吧。”又四处要找急救箱。
蒋绍瑜道：“你别找了，我没事，可能等会儿我们就要走了，到路上我让温柔帮我换药。”
“我们等会儿就要走了？为什么？”姜许停下脚步，“温峰到底为什么要捅你？因为不想你娶温柔吗？”
“差不多吧。”蒋绍瑜放松身体，陷入了靠背中，“温柔只想活，大概能一直活下去，而我又是记录者，轮回的次数多了，很可能变成怪物。”
“怪物？”
“你就当是副作用吧，毕竟天底下没有白捡馅饼的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姜许看着这样的蒋绍瑜，心里头忽然有些不舒服。
忽然，她又想起了一桩事，“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但是在这儿说方便吗？涉及到你的隐私，我怕有监控。”
“没关系，你说吧。”
“那我真说了？不是我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你曾经说感觉有人偷窥吗？最近我收到了几封邮件，应该是那个偷窥者发的。”
随后她就把那三封邮件的内容详细说了，重点凸出那个偷窥者的猖狂，几乎都快把镜头伸到他们脸上，他们却完全没有察觉。
蒋绍瑜问：“只有三封邮件吗？”
“还有两封吧，我还没来得及看。”
蒋绍瑜想了想，道：“这事你别管了。再发邮件你也只当没看见，他这种人，最受不了做无用功了。”
“他这种人？你知道他是谁？”
“对，我知道，但你不方便知道。”
姜许冷哼一声，“你爱说不说。要不是他骚扰到我头上，我本来也没什么兴趣。”
蒋绍瑜闭上眼，“我累了，我想休息，你也去卧室躺会儿吧？”
姜许诧异道：“我去卧室？你去比较合适吧？你还是病人呢，我却身强力壮。”
蒋绍瑜却不同意，任由姜许冷嘲热讽也劝不通。
一气之下，姜许脑子一抽，直接上手，把人打横抱起来，端去了卧室。
蒋绍瑜一个人大男人，个子又高，哪怕看着清瘦，体重也绝不会轻。
可姜许抱着他，却感觉像端了一块泡沫，轻飘飘的，半点劲儿都不费，别提有多轻松了。
她自知自己问题更大，所以放下蒋绍瑜后，一句话也不说，关上卧室的门，就跑沙发上躺下了，“我好累，想睡觉了，你别吵我！你知道我累的时候，脾气不好！”
蒋绍瑜果然没有做声。
姜许闭上眼，原只想躺了一躺，解解心里的乏儿，谁知却睡着了，还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
梦里，她正盯着的双手在看，不住地说：“这不是我的手，这不是我的手，这绝对不是我的手！”
宋平就在她旁边，而她前方是熊熊燃烧的火堆，“姜许，你冷静点！”
他伸手箍住了她的肩膀，她却挣扎起来，对着自己的双手惨叫，“这不是我的手！这不是！我昨天手都不是长这样的！昨天都不是！照片呢？昨天我们拍了照的，是不是？”
“好好好，不是不是，你先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有机会找到那副棺材，再把你的身体给换回来好不好？”
“没有，找不到了！不可能找到的！”
争执间，她挣扎的越发厉害，最后竟爆发了一股力气，把宋平推开，一下就跑不见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