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诧异地看着盛六月,脑中某些思绪被轻轻挑动。

“正是,且每次来的都是同一人,我几次想换个大夫来看看,都被二妹妹阻止了。”

薛雪以前对她态度冷淡,甚至带有敌意,姐妹俩从小到大感情都不太好,但这次回来,她的态度却发生了巨大转变,不但主动亲近她,还经常亲自照顾她。

其实薛婉不是没有怀疑,只不过每当她表现出一点抗拒,薛雪就情绪大得很,到母亲那边哭诉,说她信不过她,搅得家宅不宁。

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让父亲那边为难,她就没有采取行动,甚至也不好提离开。

这次正好薛雪提议到凌云医馆来,薛婉也是想着让盛六月看看,才点头同意的。

盛六月看她神情,便知她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糊弄,越发严肃道:“恕我直言,夫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症状,是因为被人下了药,那药可能是下在你的饭食里,甚至是之前喝的安胎药里面。”

“若长此下去,不出两个月,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更重要的是,还可能会出现变故。”

“你的意思是说……”薛婉领会了她话中的含意,脊背发寒。

她的饭食都是在小厨房,自己从萧府带来的丫头们做的,不会出问题,唯有安胎药,是一直由薛雪负责。

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打消加害她的念头。

盛六月对薛婉的处境很能感同身受,毕竟曾经原主也是生活在继母和妹妹的算计之下。

不过,原主至少有维护她的父兄,薛婉却没有。

据闻文信侯特别宠爱他的现任夫人,先夫人尚未过世时,就想着娶她过门了,还因此跟夫人争吵不休,闹得夫妻不睦。

后来夫人病故,只过去三个月,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抬进了门,当年就这个事,还在京城引起不小的争议呢。

可怜薛婉那时只有三岁,就死了亲娘,被扔给后母教养,想来是隐忍多年,很不容易才长大成人。

“如果夫人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现有的困境,保全孩子与你自己。”

薛婉迟疑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咱们素无交情,你没有理由这么帮我。”

“我有。”盛六月瞥了眼房门的方向,勾唇道:“你以为薛雪为什么非要拉你来我这儿抓药?”

“我正是不解呢。”薛婉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盛六月凑近一点,答道:“因为……”

两人聊了快半个时辰,直到外面的薛雪等得不耐烦,过来敲门。

“王妃,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呢,还没看完诊么?”

盛六月打开门,送薛婉出去,笑道:“我看萧夫人的气色不是太好,就给她仔细地做了一遍检查,所以耽搁了,让薛二小姐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啊?那我姐姐她……没事吧?孩子呢,也无恙吧?”薛雪扶住薛婉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无恙,都好着呢,二小姐尽管放心。”盛六月笑盈盈地说道,“我这就让人去抓药,再稍微等等。”

薛家姐妹俩等着,盛六月忙着写下药方,吩咐伙计抓药。

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三副药抓好,递到薛婉手中。

“这是每日两服的,萧夫人拿好了。”

“多谢三王妃,若喝了好,我再来。”薛婉嫣然笑道。

两人不动声色地将眼神一交换,薛婉便带着薛雪离去。

“姐姐,三王妃与你在屋里有没有说什么?你和孩子真的都没事吧?”离开医馆后,薛雪小声问道。

“当然没事了。”薛婉神色如常,看不出半分变化,“三王妃的诊断跟魏太医的差不多,也说是我太多疑了。”

薛雪闻言眉心逐渐放松,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不禁嘲讽起盛六月,还以为她当真有多厉害呢,连薛婉身体有问题也诊看不出,原来也不过如此。

“既然如此,姐姐尽可安心了,今后好好养胎,别再胡思乱想。”

“我明白。”

接下来半个多月里,盛六月白天依旧忙着在医馆治病救人,晚上回王府,日子过得很安宁。

“那个平南将军萧杰,你跟他有过来往吗?他人怎么样啊?”某天晚上,坐在桌边看书时,盛六月突然问道。

云墨沉微微抬眼,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他人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人了?”

“没什么,只是最近跟他的夫人有交往,突然兴起随口一问罢了。”盛六月不甚在意地说道,她确实只是一时兴起。

“他的夫人?好像是文信侯的长女?”云墨沉记性好,有过来往之人的底细大抵都记得,“你们为何会有交往?”

说起薛婉就会想到她那妹妹薛雪,那可是位不多见的人才。

“薛婉怀了身孕,到我那里买安胎药,就这样而已。”

“哦,原来如此。”

就跟以往很多事一样,云墨沉并没多问。

这天上午,盛六月刚给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看完病,正专注地写药方。

才写到一半,外头就传来嘈杂的声响。

伙计气喘吁吁跑过来道:“王妃,大事不好了,薛家的二,二小姐正在外面闹呢!”

盛六月头也没抬,继续不慌不忙地写药方。

“知道了,你先忙去。”

待把方子写罢,又慢悠悠地吹干墨迹,交给伙计去抓药,这才出了后堂。

前堂门口已经聚满了人,乱成一团。

“你们卖假药,把我姐姐的孩子弄没了,就应该担负责任!那安胎药的方子可是医馆的老板,三王妃亲手所写,难道还想耍赖不成?”

是薛雪的声音,听起来高亢洪亮,满含愤怒,颇有感染力。

盛六月缓步走出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因说话太大声,情绪过于激动而脸色微红的薛雪,说:“二小姐,有什么事咱们进后堂去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去后堂说什么,你都敢卖假药了,难道还怕让人知道?”薛雪目光灼灼,盯着她一动不动。

表面愤怒,眼底深处,却分明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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