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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沉这出口的话,虽语调是平的,却极具威慑力,令盛兰兰最后的一丝镇定也彻底崩塌。

她望着这个坐在轮椅上,明明还要仰头才能望到自己的人,本能地瑟缩着,一步步挪到母亲身后,不敢说一句话。

盛六月摇摇头,这某些人啊,就是欺软怕硬,方才不还挺嘚瑟的吗?现在就变成了只鹌鹑,看人下菜哦。

“王爷,兰儿确实说话欠妥,是我教养无方,还请你海涵。”刘氏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向云墨沉低下了头,“我回去之后,一定好生管教。”

云墨沉直直地坐着,右手拇指轻缓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上雕刻的纹路,俊脸上逐渐有了笑意。

“盛夫人既然这么说了,本王也不好再计较,方才的话,本王只当没听见吧。”

“王爷大度。”刘氏大喜,拽了女儿上前,“兰儿,还不快过来多谢王爷?”

盛兰兰也没想到三王爷这么好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大喜过望,重展笑颜。

“谢王爷不怪罪之恩。”

云墨沉微微颔首,没答话。

看来还是长得好看占优势啊,三王爷虽然是杀敌无数的战神,但到底也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哪能忍心为难一个弱女子呢……盛兰兰如此想到。

于是特意冲盛六月投去一个灿烂的笑脸,尤其当看到她脸上大块又大又丑的黑斑,笑得就越发得意。

“我们不打搅王爷王妃说话,先告退了。”

刘氏拉了盛兰兰,准备离开。

“且慢。”

哪知脚步刚刚迈开,又被喊住,而这次喊她们的是云墨沉。

“方才听王妃说,有人打了珊瑚,还没赔罪?”

闻言,盛六月颇为欣喜,刘氏和盛兰兰则是大感意外。

堂堂三王爷,居然会对一个婢女挨打的事上心?

“王爷,您不是开玩笑吧?”盛兰兰试探性地问道。

云墨沉抬起眼皮,语调微扬道:“本王看起来,像开玩笑吗?”

“这……”盛兰兰的脸顿时都绿了。

盛六月抿嘴偷笑,然后将珊瑚叫出来。

“珊瑚,快来,二小姐要向你赔罪呢。”

珊瑚愣住,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盛兰兰狠狠地剜了盛六月一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瞬间红了眼眶。

“我才不向一个下人低头。”

“不要以为自己生来是盛家的小姐,做了所谓的主子,就高人一等了。”

盛六月最讨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忍不住出言教育。

“这世上,虽然每个人都做着不同的事,有不同的身份,但人人都拥有平等独立的人格,没有谁高贵,谁低贱。”

云墨沉闻言,不禁微微朝盛六月那边侧过头去,这女人能有这等独到的见解,真令他既惊喜,又有些惭愧。

盛六月继续道:“你无故打珊瑚,有错在先,就该认错赔罪,这是最基本的教养,生而为人,你连这点都不懂,我为你感到很抱歉。”

“你说什么?下人就是下人,怎么跟主子相提并论?你才是没教养的那个呢!”

盛兰兰又要爆发,幸亏刘氏及时出手拉住。

尽管她也绝不认同盛六月歪理,但她却看见三王爷露出了认同的神情,明白这个眼前亏不能吃。

“王爷面前,不得放肆!”

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盛兰兰只得噤声,又缩回去。

刘氏赔笑道:“王妃说得对,兰儿道个歉是应该的。”

“娘……”

“住嘴,过来。”

盛兰兰极其不甘地挪动步子,到了珊瑚面前,咬着牙模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于珊瑚而言,这已经是想也不敢想的事了。

“二小姐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盛兰兰咬住下唇,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

盛六月也没兴趣继续为难,便摆手道:“既然道了歉,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刘氏看向云墨沉,见他没再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女儿离去。

“兰儿!”

刚走出院子,盛兰兰就含泪跑远,刘氏赶忙追上去,一直追到禅房。

盛兰兰趴在床上,撕扯着被褥,一边大哭一边骂道:“贱人,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兰儿……”刘氏走过去,心疼地轻拍着女儿的脊背,轻声劝慰:“别哭,总有一天,娘会让她千倍百倍地偿还。”

“偿还?”盛兰兰气急,坐起身质问:“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挺直脊背做人?不用忍气吞声?”

刘氏答道:“不要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等不了了!”盛兰兰推开她,“我要她现在就死!”

刘氏眼前忽然一阵晕眩,被推开后没站稳,踉跄几步,向后倒去。

倒在地上时,腰撞到桌角,疼得惨叫出声。

盛兰兰大惊,忙上前去扶,愧疚道:“娘,您怎么样?我不是有意的,快起来。”

母女俩回到床边坐下,盛兰兰取来被褥给刘氏垫着腰,让她靠在床头。

刘氏叹了口气,伸手擦去女儿眼角的泪,“我低人一等的身份注定了你也要低那些嫡女一等,做不了太子妃,只能做个侧妃,是娘愧对你。”

“娘……”盛兰兰再次落下泪来,虽然她确实责怪母亲拖累自己,但她这世上只有娘是真心待她的,她对她恨不起来。

“身份地位不如别人,就必须得学会忍,娘也是这么过来的。”

“那我得忍到什么时候?”

刘氏缓缓吸着气,答道:“等你做了太子侧妃,再做太子妃,再做到皇后,就可以了。”

盛兰兰惊道:“做皇后?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刘氏勾唇笑了,“我不也从一个妾,坐上了正室夫人的位置,只要你有这个心,就没什么不行。”

这话无疑是给了盛兰兰莫大的鼓舞,她思索着点点头,突然记起什么,抓住母亲的手问:“对了,盛六月没死,说明那个吴良失手了,那他人呢?不会是被抓了吧?”

“极有可能。”刘氏颔首,面色变得凝重。

盛兰兰慌乱道:“那怎么办呢?要是回京后,盛六月带着吴良回府,去父亲面前指证咱们,那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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