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六月提出想学武,云墨沉一口答应。

但由于云墨沉如今已经到兵部做事,是个要上朝,每天应卯的人了,能抽出来的时间并不多,也就只有傍晚回来后,到就寝这段时间。

两人于是就每天在这时候训练。

盛六月毫无武艺基础,只能从最基本的开始做起,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几乎天天都会健身,体力相当不错。

但现在这具身体是从小娇养长大的,细皮嫩肉,纵然已经用了一年,经过努力强健了不少,但依然不够强。

因此,训练之后肌肉酸痛,晚上疼得睡不着,早上也疼得起不来。

不过,盛六月是个能吃苦的人,既然决定要学武,就必定坚持到底,尽管心里苦,嘴上却从来不说。

就这样,又在王府日复一日地住了下去。

珊瑚见她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便问她:“王妃,您是不是不打算跟王爷和离了?”

“谁说的?当然要离!”盛六月很认真地说道,“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捆绑在一起过一生,是很痛苦的事。”

珊瑚笑道:“可奴婢看您和王爷,感情挺深的嘛,尤其最近,每次提到王爷,您脸上就有笑容。”

“我有吗?”盛六月收起上扬的嘴角,忽然变得严肃,“你别胡说。”

“奴婢没胡说!”珊瑚一边帮她把发髻固定住,一边嘀咕,“方才您是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多开心。”

盛六月不想搭理她,起身洗漱,然后到堂屋用早点。

吃到一半的时候,云墨沉竟走了进来。

“你今天不用去官署做事吗?”

云墨沉走过来,但没有落座,只说:“要的,只不过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得先做了才行。”

“什么重要的事?”

盛六月刚问出口,就看见对方拿出三只巴掌大的瓷瓶来,放在桌上。

“这是……”

“是宫中专治外伤的良药,你拿着,最近磕磕碰碰多,平日敷上,大有用处。”云墨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比平常柔和许多。

盛六月并未做他想,只是很诚实地说道:“可是我自己有啊,我自己配的伤药,丝毫不会……”

“王爷一番美意,王妃就收下吧。”珊瑚赶紧打断她,笑呵呵地说,然后拼命给她使眼色。

盛六月略略会意,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说的也对,那我就收下,多谢王爷。”

云墨沉虽有些失落,但她终是收下了,也还是欢喜。

当然,不论哪种心情,他都不会表露出来。

“那你收好,本王走了。”

“王爷用过早点了吗?”盛六月起身追到门口问。

云墨沉停步回头,冲她微微一笑:“早用过了,走了,晚上见。”

盛六月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头的感觉有些微妙。

不一会儿,她又看向桌上的几瓶药,说:“明知我自己有药,他又何必送来。”

珊瑚点拨道:“宫中的药定然是天下最好的,何况还是王爷亲自拿来,意义就更非同一般。”

“什么意思?”

“王妃比奴婢聪明,难道还想不通?”

盛六月呆坐着思索半天,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云墨沉对她……

可是,这应该不会吧?

“王妃为何发愣?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么?”姜染不知何时已到院中,面带微笑道。

她的目光飞快瞟过药瓶,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又装得若无其事。

盛六月把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只在心里冷笑,面上还是维持和善。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只不过是最近学武有点累,叹口气抱怨一下罢了。”

“王妃身娇肉贵的,又何必去吃那份苦?您不论去哪儿,身边都有侍卫保护,也不需要学武啊。”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护卫再多,都不如自己靠谱。”盛六月饶有深意道。

“王妃说的也有道理。”

“姜姑娘来有事吗?”

姜染低垂眼眸,答道:“没有,只是多日不曾见面了,来给王妃请个安,免得失了礼数。”

“你太客气了,”盛六月把药收好,让珊瑚放到卧房去,坐下喝茶,“正如王爷所言,你在王府是半个主子,不是下人,不必给我请什么安。”

“王爷那样说,是看在我过世兄长的情面上,我自己不能真以主子自居。”姜染苦笑道,“我毕竟是底层人出身。”

若换了别人,盛六月兴许会劝慰两句,但面前这位就算了吧,没一句真话。

“你还有事吗?”

姜染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摇头:“没了,打搅王妃了,姜染告退。”

“那我就不送了。”

踩着快步走出院子,姜染立刻卸去伪装,回头看了看,一脸阴毒地骂了句“贱人”,扭头离开。

这两个月来,王爷和盛六月越走越近,显见的感情增进不少,连府里的下人也跟她越来越熟,再这样下去,盛六月这个王妃的地位愈发稳固,她不就彻底没机会了?

思及此,姜染眯起眼眸,目露凶光。

既然之前几次都没能要了盛六月的贱命,这次就只有亲自动手了。

是夜,盛六月如往常那样,训练过后,洗漱完毕便休息,由于太累,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子时过后,一道黑影悄然潜入小院,熟练地撬开窗户,翻进屋内。

屋里漆黑一片,寂静非常,黑影缓步靠近床边,拔出匕首,用力刺下。

但原本应该在沉睡的人突然一个翻身,往里侧滚去,躲开了利刃。

“什么人?”盛六月厉声大喝的同时,摸出枕头底下的暗器,对准黑影发出银针。

黑影身手敏捷,立即侧身躲避,但大概因为没想到她手里有暗器,没做防备,还是躲晚了点,一根银针没入胸膛。

盛六月还欲再发三针,那人却闷哼一声,如风一般越出窗户,飘然而去。

“王妃!”珊瑚在外面敲门,急切道:“王妃你没事吧?”

盛六月缓过神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起身去点灯。

一开门,珊瑚火急火燎地跑进来问:“王妃没事吧?”

“没事。”盛六月摇摇头,眉头越拧越紧,方才要杀她的人,会是谁?

仔细回想那一声闷哼,倒像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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