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枝听见这话,顿时怒火从心头窜上脑子。

站在门口,恨不得进去撕烂了这不要脸的玩意儿。

随即迟棉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王上,我和哥哥相比,谁更美?”

“这句不行…那换一句,王上……您若是同意,今天我便是你——”

只听得吱吖一声。

对方接下来的话皆被推门声如数堵在了嗓子眼。

迟枝火冒三丈地瞪着屋子里的人。

迟棉半露着酥肩,一脸羞涩难耐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褪去,被自己那便宜哥哥撞个正着。

男孩踏进门槛,便四下搜寻着。

根本不见裴霍的人影。

他又回头看向迟棉,对方已经拉上了衣服,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脸上倒是有几分不快,“哥哥,你怎么突然闯进来了呀,若是我在更衣怎么办?”

迟枝听着对方倒打一耙,心里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又窜了出来。

他轻笑一声。

眉眼之间带了一丝之前所未有的轻蔑。

“我倒是不知道弟弟在我的寝殿里表演单人转呢。”

搁他寝殿里排练台词恶心谁呢。

狐狸精仨字都快写脸上了。

药王谷的小狐狸们都没他这么能妖。

“哥哥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我…我只是在这个寝殿闻到王上的味道,倍感舒心,才进来的……”

迟棉双手紧紧捏着一块墨黑色的方帕,嗅到上面的气味,脸颊还浮上了一层绯红。

“是吗?不过弟弟身上这股绿茶味我闻着也实在作呕得厉害,若无大事便赶紧回自己的兔窝吧。”

迟枝冷眼相看着对方。

蓦地,瞥见他怀里那块方帕有些眼熟。

他上前作势要抢过来,“这不是裴霍的方帕么?怎的在你这里?”

气死了气死了。

这死兔子怎么没脸没皮的。

乱进别人的寝殿,还乱拿别人的东西。

迟棉见他要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本张口就要大骂,却看见门口晃来的影子。

他顺势跌在地上,挤出了几滴眼泪。

一副委屈难堪的模样。

“哥哥何必这么欺负我,我如今来到蛇宫人生地不熟,也只是为了能与哥哥有个照应罢了……”

他说着还揩了揩眼泪。

“若是哥哥不喜欢我,那迟棉走便是了。”

迟枝见他这前后两副面孔,皱了皱眉,心觉异处。

随即,就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来者何人。

他心中不爽,扯回的方帕上面也沾染了其他人的气味,随手掷在地上。

谁想身后之人伸手竟是接住了。

男人瞥了一眼手中的帕子,又看向背着他迟迟不肯转身的小家伙。

“怎么了?”

他下意识揽住兔兔的细腰,感受着怀里的温软气息。

下一秒,兔兔便挣脱了出去。

抬了眼皮,一双水眸染上了些许雾气,瞪着他。

即便是瞪着眼,但落在男人眼里,根本毫无威力,倒像是嗔怪他,在跟他撒娇。

“我扔了的东西你非得捡回来。”

男孩的声音又软又凶,湿红着眼看着他,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怎么丢了我的方帕?”

裴霍的语气也要比以往柔了一些。

迟枝听他这话,心里越来越气,直接冲人吼道:“你的方帕我怎么就不能丢了?”

“上次在药王谷的时候,你不也是选了蛇澜,把我丢了?”

男孩说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冒,眼圈通红,水汪汪的瞪着男人。

只叫人心疼不已。

男人听见他这话,心里不免被刺了一下。

想上前去抱抱小兔子。

对方只是揩了揩眼泪,推开他往门外跑了。

裴霍心中一紧,抬腿就要跟着走。

谁想衣摆被人扯住,他顺着望过去,眼底有几分戾气和不耐烦。

迟棉对上他那双翻涌着黑雾的眸子,顿时吓得身子抖了抖,嘴里想好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

这男人怎么在自己那草包哥哥的面前如此温顺宠溺,对其他人便冷冰冰的。

就连自己这种上等之姿,也无法偏待一分。

难道是迟枝对这人用了什么媚术?

迟棉如是想着,却忽视了男人越来越冷的脸,只是察觉周遭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有事?”

男人轻启薄唇,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冰冷的字眼,浑身都散发着冷冽凛然的气息。

冻得迟棉下意识收回了手。

他故作娇柔,红着眼委屈道:“王上都怪我,不小心碰了您的方帕,我那哥哥本就小心眼儿,以至于伤了你俩的感情……”

“我罪该万死!”

裴霍冷眼睨着他。

良久,淡声道:“你的确罪该万死。”

对方听着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下面的话都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倒是这身子抖得快成了筛子。

“本王看在你是枝枝的弟弟,便多了几分包容,但若是你顶着个满是浆糊的脑袋来滥竽充数,本王大可砍了它。”

裴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那双眸子带着几丝蛇自有的阴冷。

“枝枝小心眼我也喜欢,他什么样我都喜欢,倒是你,”男人说到这里,冷笑一声。

“东施效颦,丑态百出。”

最终,他离开时只留了句“趁早滚”。

迟棉哪还敢继续待下去,他差点被人吓得尿了裤子。

只得连夜逃离了蛇宫。

而裴霍在这里耽误了点时间,出了寝殿便未瞧见那兔子的影子。

心中不免想起方才迟枝红着眼带着哭腔控诉他时的场景。

这颗心脏跟被刀绞了似的。

每跳一下,就疼得厉害。

这么晚了又怕小兔子跑远了遇到什么危险,况且他眼睛才刚好。

想到这里,男人施了点法术,追踪到了迟枝的踪迹。

他看着那个地点,不由得叹了口气。

裴霍瞬移去了山洞。

进去后,才发现铁笼子里趴了一小团白毛兔。

那兔子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兔爪爪挡在小脸前,身子时不时颤一下,想是醒着的时候哭的厉害。

眼睛周围的毛还是湿润的。

男人静静看了片刻,才轻手轻脚地将兔兔抱了出来。

揉了揉兔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将兔子搁在床榻上,大手一挥,原地便出现了个赤裸着全身的唇红齿白男孩。

裴霍看着,只消须臾,眼中的神色就变了味儿,一抹欲望慢慢爬上眼底。

他低头亲了亲兔子的嘴唇,直到泛着水光,变得红肿。

男孩在睡梦中溢出了几声喘息。

男人逐渐往下,咬住他,细细碾磨。

最终惹得兔兔也起了反应。

他只得给半睡半醒的小家伙抒解一次。

而自己却只能忍着身下的胀痛,去到外面温泉,施了法术,让水冷了下来。

大半夜的洗了个冷水澡。

迟枝从梦中醒来,觉得身体敏感了许多。

听见外面男人低吼隐忍的声音。

得意地哼了一声。

大半夜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如是想着,便又睡了过去。

.

“诶你们知道吗?蛇王身边缠了只小兔子,听说是用了什么媚术……”

“不是说蛇王心中早有所属了吗?不过如此甚好,他便没有心思来虐待我们这些老百姓了。”

“美人误事啊,蛇王虽说残暴不仁,但日后这天下还是由他来掌管,那兔妖不就耽误了江山社稷吗?”

“你们知道蛇王身边的蛇澜大人吧?死了!”

“死了?!他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死!”

“哼,还不是怪那只兔妖仗着王上的一点宠爱,前段时间蛇澜大人受了伤,本是去药王谷医治,没想到这兔妖装作眼疾,抢了他的治疗机会,最终蛇澜大人死在了药王谷!”

“天呐,这兔妖可留不得!”

茶余饭后的时间,一群老婆子老大爷坐在一起聊着大事。

说到兴奋之处,恨不得跳起来大骂。

但奈何身体不行,话说得急了就得喘不过来气。

而其中混入的一名陌生面孔,成功将谣言散播出去后,不动声色地退了出来。

又赶忙加入了下一个聊天阵容里。

继续散播着相同的谣言。

过了一阵子,各大家族皆在传着蛇王身边有只兔妖是红颜祸水。

并纷纷要求王上当着众人的面,处死这只多生事端的兔妖。

而裴霍这几日忙着处理一些异端,对于大家的要求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并非什么愚蠢之辈。

当然知道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暗自推动。

只得派了蛇昧去保护迟枝。

没想到,不好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裴霍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便察觉山洞的屏界遭到了外来者的破坏,他急忙赶到时,只看见晕倒在地的蛇昧。

迟枝,不见了。

.

迟枝醒来才发现,身上锁满了铁链子。

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眼前还蒙着一条黑带,无法看清四周的环境。

所幸的是嘴巴还未被堵住。

“救命…呜呜我害怕……”

他小声呼喊着,本就不期待真有人来救他,只是提醒绑架他的人,他醒了。

果然,门口出现了响动。

随即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殿下,人我已经给你绑出来了。”

“嗯。”

“我相信你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王上犯糊涂,你可不能犯啊,你一定要替我们杀了这个——”

只听得刀起刀落的声音。

那人接下来的话,便再无法说与他人听了。

“呵,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命令我杀了他。”

片刻,吱吖一声。

门被推开了。

迟枝听着男人刚才熟悉的声音,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的身子抖得也越来越厉害。

最后竟是小声哭了出来,“别杀我呜呜…我怕疼……”

男人的身影顿了顿。

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脸,近乎痴迷地低喃着:“我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伤害你。”

旋即偏下头,一口咬在了迟枝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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