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郁垂眸瞧了一眼男人掌在自己大腿内侧的手。
男人的手虽说不上来白,但也要比一般上战场的大老粗好看很多。
而少年的腿白得像一块上好的和田玉。
对方的手抚上来,只会衬得他的腿愈发白皙。
此外,就是他手所放的部位,看上去会让人觉得特别有谷欠气。
恨不得手下用力,把那块奶白的皮肤掐红揉肿。
庭郁微挑眉尖,一双好看的凤眸又直直地看向男人,眼里颇有几分玩味。
独留山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
竟是坦然地与之对视。
“上校上次碰我,还隔着一层皮手套喔。”少年笑眯眯地提醒着。
不动声色地将男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弹开。
“可千万不要脏了您的手。”
他阴阳怪气地说着,拢了拢浴袍,遮住了衣料之下的绝美风光。
独留山眸子幽邃了一瞬。
随即伸手揽住少年盈手可握的细腰,猛地向自己的方向勾过来。
对方跪着扑到在他身上。
挺翘的鼻梁生生砸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嘶……”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股冲头的酸涩疼痛顿时从鼻梁传至整个大脑,少年不禁红了眼眶。
泪水也不由得漫上了眼睛。
男人鲜少紧张了起来,连忙捧着对方的小脸仔细端详,发现他的鼻子都被撞红了。
给人吹了吹气,“吹吹,不疼了。”
庭郁只觉得脑子里的那股冲劲儿还没消退,他眼泪汪汪地瞪着男人。
嘴一瘪,冲人不满地吼道:“不喜欢我的鼻子就直说,何必在这假惺惺!”
说着眼泪珠子就不受自我控制坠了下来。
独留山哪见过平时嚣张得比鲨鱼还要厉害几分的少年掉过眼泪。
顿时只觉得新奇,那抹心疼也跟着压了下去。
他凑上去亲了亲少年红红的鼻子。
“你什么地方我都喜欢。”
又顺着向上,舌尖尽数舔去了对方脸颊上珍贵的泪痕。
“你别亲我!”
庭郁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几分哭腔。
他偏开头,双手撑着床想要起来。
男人揽住他的腰,根本不让他动弹半分。
“不亲不亲,让我抱抱。”独留山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年的后背。
奈何对方听见这话,瞬时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庭郁用力挣开他的怀抱。
跪坐在男人的腿边。
眼睛湿红地瞪着他,鼻尖也是红红的,看上去跟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没两样。
独留山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不禁皱了皱眉。
小孩心思过于活络,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生气。
“你嫌弃我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儿,我就得乖乖洗干净等着你?”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所以你想让我死我就得死,你曾经碰我都得隔着皮手套,你现在亲我抱我我还不能反抗。”
庭郁平缓着语气说道。
他揩去眼角溢出来的泪,逐字逐句道:“我是人,我不是你养的阿猫阿狗。”
随即翻身下了床,光着脚要往外走。
男人心里还在回味着少年那副颓然失望的神情。
只觉得心好像被揪住了一样。
见对方要离开,他厉声问道:“你去哪?”
少年头也不回:“我去崔观那里睡。”
独留山登时皱起了眉,狭长的眼眸眯了眯,颇有几分冷冽:“你敢去我打断你的腿!”
回以男人的是被砰得一声关上的门。
庭郁出了卧室,才松了口气。
可算是出来了,今晚他要真和独留山睡一起,迟早得栽在里面。
门关上,神情瞬间变了个样。
刚才的委屈和难过烟消云散,他扭了扭脖子。
转身朝走廊走去。
旋即,和十来双好奇震惊的目光对上。
他震在原地。
以崔观为首的十来号人直愣愣地看着他,在发现自己暴露后,又连忙找地方躲起来。
十来号人一哄而散。
只剩下站在最前面的崔观,被少年盯着,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就不该来凑热闹。
笑死,但也没完全死。
庭郁歪头皱眉道:“干嘛呢?”
崔观身板站的直直的,额头不免冒出几颗冷汗,他吞吞吐吐地找借口:“就…就晚上有点睡不着,出来……逛一逛。”
他倒不是害怕少年。
就只是单纯看人热闹被正主发现后的惊慌失措而已。
“哦。”少年淡淡一声,“带路吧。”
崔观:“?”
庭郁:“我今晚和你睡。”
崔观:“???”
这边刚听人大胆发言,光脑里便飞速传来一条信息,备注为“上校”。
他颤颤巍巍点开。
随即接二连三的信息又传来。
*
上校:今晚睡不着的话,去演练场跑一百圈吧。
上校:一圈都不能少。
上校:给他准备间好点的卧室。
崔观:是……上校……
*
演练场一百圈什么概念?
会死的概念。
他只得马不停蹄地给祖宗布置好卧室,又马不停蹄地跑去演练场了。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当牛做马。
.
翌日。
庭郁一早就给独留山发了光脑信息。
告诉他自己先回学校了。
其实他怕夜长梦多,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军营。
男人看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宿舍的床上睡得天光大亮。
庭郁醒来后,宿舍里只有一个陌生面孔。
谢鹤和温疏都不见了,他伸了个懒腰,见那长得白白净净的男生,还戴着副黑框眼镜。
看上去有些怯弱单纯。
他自报家门:“我是06班的庭郁,刚转学过来的。”
见男生愣住了,少年微挑眉尖:“该你了。”
那人反应过来,小声道:“我叫书砚,也是06班的。”
庭郁乐了,感情这个宿舍全是06班的。
他从上铺下来,对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昨天操练室我怎么没看见你?”
少年察觉出来这人似乎有点怕他。
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免得对方不自在。
在自己桌上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
“昨天被谢哥和温哥拉着逃了一天的课……”
庭郁听着挑了挑眉。
“你这打扮再怎么说也是个班级前十的学霸吧,看不出来啊。”
书砚:“我年级第三……”
庭郁拧上瓶盖,颇有几分复杂地看着他。
“少跟他俩混,别被带坏了。”
少年叹着气往卫生间走。
“谢哥和温哥也在年级前十……”
砰的一声——
庭郁脚下一个不稳,撞上了磨砂的厕所门。
他这个宿舍还真是人才辈出。
少年洗漱好了之后,发现男生还在椅子上坐着,乖乖看着书。
听见他出来的声音,才关上书看向少年。
“你在等我?”
庭郁拎过一旁的书包,单肩背上。
书砚点了点头,“这是温哥给你买的早餐,你记得吃。”
他将桌上的纸袋子远远地递给了少年。
对方接过,看了眼,里面有面包和牛奶。
都是庭郁喜欢吃的种类。
“谢了。”
少年摆了摆手,离开了宿舍,男生也关上了门,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进了教室,吵闹的说话声顿时烟消云散。
投过来的视线有探究,有不怀好意,有憎恨,诸如此类太多了。
庭郁没怎么理睬。
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身边的谢鹤似乎已经等他许久了。
“你昨晚怎么回来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男生皱着眉说道。
随即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你昨晚不会偷偷摸摸对我做了什么吧?”
不然大晚上的怎么突然回寝室了?
或许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偷偷靠近他。
庭郁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隔着谢鹤,以抛物线的弧线将牛奶盒从他头顶扔向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好球!
淡淡瞥了一眼男生,无奈摇摇头。
他坐下身子,无意挨得对方近了一些。
谢鹤顿时炸毛,嫌恶地缩在一旁,“你别别…故意挨这么近。”
庭郁没来得及发作,便听见教室其他地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说他没点背景谁信啊,打伤同学学校一点声音都没有,指不定那天晚上在哪个人床上卖力呢。”
少年本来没往心里想。
只是听这声音太过于熟悉,语气也太过于恶心人。
他转头看去。
和人群中的林潜对上眼。
他身边坐着刚从医院里出来的韩子官。
“别说了林潜,小心引火上身。”韩子官看着书,声音不大不小,全部传到少年耳中。
庭郁笑了一声。
舌尖顶了顶腮帮,只觉得手掌心又有点痒了,得见见血才能止痒。
他蹬了一脚课桌。
只听得桌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声音。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围着韩子官的那群人僵在原地,不敢回头看。
还没等少年动手。
窗外一个陶瓷花盆就砸了进来。
“啊!”
韩子官周围的女生作鸟一哄而散,他眼疾手快躲在林潜身后。
最终那花盆砸在了林潜胳膊上。
划拉了一大道血痕。
花盆滚落在地,四分五裂。
些许泥土也洒了林潜和韩子官一身。
只见一脸冷森颓然的温疏,拎着另一个盆栽走进了教室。
他停在讲台前,淡漠地扫视着下面一行人。
一脸沉寂地将花盆搁在了讲台边缘。
眼前却窜来一个人影。
那花盆还没落地多久,又被少年接了过去,放在手里像是掂皮球似的。
冲韩子官笑了笑。
手一扬,直接朝人脸上砸过去。
一个都别想逃!
“抱歉喔,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