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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山庄内有一间间的单户房屋,也有类似于四合院一样的整座院落,宿知袖一行人正是预定了一整座闲置的小院子。

管事殷切地将众人送到院子前,见没有旁的吩咐了,才领着山庄的下人退下。

宿知袖手心里握着当日少清来预订的信物,即一把繁复鎏金色的院落钥匙,将东西往大门上的锁芯一插,沉甸甸的大锁果然应声而开。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先到自己的屋内休息一阵,晚上咱们在一起去泡温泉……”宿知袖打量了几眼院内房屋的位置,将屋子安排下去。

众人都没有意见,很快各自洗漱去了,先前一路驾到温泉山庄的马车也早由山庄的下人接手了去,各自需要的物品也都装在随身的小包袱内。

马车内的小榻虽软,坐了一路到底还是有些颠簸,宿知袖径自入了自己的房间,草草将包袱内的东西整理好,便忍不住瘫软在窗下的那张软榻上歇了一阵。

就这样在软塌上躺着,竟朦朦胧胧泛起一阵睡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浅眠。

或许是躺的姿势有些不大舒服,宿知袖到底没睡踏实,神智半混半醒间忽然察觉到一阵凉风,似乎是有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房门。

那一丝丝凉风拂在宿知袖脸上,倒是将脑间的昏沉吹散了点,她方才察觉到自己这状态似乎不大对劲。

脑海中陡然清明了起来。

下一瞬便能感觉到,果真有人进入了房间,尽管他动作刻意放得很轻,宿知袖还是能察觉出他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只听他翻了一阵后低声咒骂:“……该死的,不是家里开了一家酒厂么?怎么这么穷?只找到这么点碎银子……”

宿知袖:……我有空间怪我咯?

宿知袖细密睫毛遮掩下的眸中划过一抹深思。她暂时保持着姿势,依旧伏在榻上,想听听对方是否还能再透露点东西出来。

果然对方刚抱怨了没翻到银子,下一瞬恼丧道:“算了,还是先搞清楚他们待会儿去哪个池子吧……”

原来这个人是想摸清几人将要去泡的温泉池,毕竟整座温泉山庄的池子不下数十座,想要找到具体的地址确实难度不小。

所以他们竟然为了这个直接闯进自己的房间,只为了寻找到管事临走前交给自己的行程安排。

而这东西……宿知袖撑起一只眼皮瞧了瞧枕边,方才一进门便觉出一阵困意,还没来得及收好,只随手放在枕侧了。

来人渐渐逼近窗侧这张软塌,宿知袖昏迷装得很顺手,根本纹丝不动。

对方果然没有察觉她已经醒来,反而在找到那张薄薄的纸片时眼睛一亮,立刻抓起纸片便扫了起来。

几息后来人又将安排掷下,看着宿知袖沉睡的脸庞,撇了撇嘴:“穷鬼!”

他转身的那一息,宿知袖悄然睁开了眼睛,手指轻轻一动,来人将将跨出的门槛突地高了半寸,对方直接脚下一绊,五体投地摔了个底朝天。

偏房内还有一个睡着的人,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生生将到了嗓子眼的痛呼声咽在喉内,只咬牙撑起身子爬起来赶紧逃走。

宿知袖斜倚在软榻上,唇间溢出一丝笑,看着对方一瘸一拐地出了院门,身影很是狼狈。

等对方真正出了院子,宿知袖才去敲了其他人的房门,

却见一行人都被那迷香放倒了,叫醒宋惊羽后,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各个房间,最终在一处墙角捡着指甲盖儿大的半截未燃尽的迷香。

他放在指尖捻了捻,脸色陡然一沉:“这是陆家的香,他们家整日经营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真是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们宋家找上门算账吗?”

宿知袖瞬间明白,当即道:“应该不是陆家干的,咱们由于他家没结仇,再者他们也定然不愿随意惹恼了宋家的。”

之前看过才参加商会的人员资料,陆家的势力其实有些不入流,料想该是对方从陆家购得的。

这香虽难得,却未必买不到。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俱是点头。

徐氏细眉蹙了蹙:“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实在不安全,不若咱们先回河阳县?”

她的话不无道理,宿知袖却道:“对方既然是有准备地冲着咱们来的,想必是早就与我们结了仇,下回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了。更何况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次是她警醒,若是下次全被对方使了手段药翻了呢?距离河阳路途还远,宿知袖担心路上再出什么意外。

而且,宿知袖嘴角弯了弯,河阳县如今被沈大哥治理地铁桶一般,外面的势力根本不好进去,若是把这几只老鼠吓跑了怎么办?

还是在这里解决吧。

几人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对,便决定留在此地。

商议了一阵其他人都回了房间,宿知袖依旧坐在榻边,默不作声。

却见刚才说要回房的宋惊羽身影很快又出现在屋内,宿知袖眸子抬了抬,露出点疑惑。

宋惊羽却是忽然笑了,从袖间翻出一只药包:“把这个带在身边便不会再发生今日的事了。”

从他掌心接过,宿知袖笑着颠了两颠,觑他一眼。

宋惊羽却也不觉得尴尬,挠挠发顶笑道:“害,这不是才想起来有这个吗?下次必然不会了。”

宿知袖哼了一声,暂时相信他。又起身替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她浅啜一口,茶水放了一阵了,润在口中有几分凉意:“我觉得此事应当与温泉山庄无关,安排不止我这里有一份,管事那里也有记录。”

宋惊羽点头:“咱们来南明一趟,结识的人更不算多,虽然与其他人也有些利益之争,但谈起仇怨那必然只有那一家……”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说了一个字:“周。”

宋惊羽继续道:“现在就是不知到底是周家恼羞成怒,将儿子摔了的事怪到咱们头上来报复,还是单纯垂涎知袖的酒方……”

说起叫那位周公子摔得半生瘫痪,至今仍卧床不起的事,宿知袖丝毫不心虚,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干的。

于是很顺口地抹□□:“也或者是二者兼有之,他们周家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要将责任扣到别人头上?这天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宿知袖说得情绪激动起来,忍不住握拳捶了捶榻,似乎很是气愤。

宋惊羽自然看不出她在演戏,还温声安慰她好几句,生怕她因为被硬扣上这罪名心里不爽利。

觉得演得差不多了,宿知袖满意地收了戏,眸子转了转,隐隐闪着丝狡黠:“不过他们既然欺负到我头上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非得让周家出出血不可!”

见她脸上带着孩子气的骄横,宋惊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从心底觉得就该如此。

那双深情的桃花眼倏地一弯,声音也不自觉地轻柔道:“……你说的对。”

“那是自然。今晚就按咱们之前商量的办!”

宋惊羽自然应了,聊完了正事,宿知袖便毫不客气地赶人道:“快回去吧,收拾收拾该吃晚饭了。”

宋惊羽心头莫名一动,莫非这就是她口中常说的工具人?心里好笑之余却又不自觉地按照她想要的去做。

于是痛快起了身,留下一句:“可莫要再睡了,当心夜里失眠!”

宿知袖嗯嗯啊啊地点头应了,这才将人干脆利落地送了出去。

她扭身回榻,用精神在空间里翻了翻,终于寻到了售卖人偶符的界面,想起顺利解决的柳盈一事,宿知袖终于痛快地点了确认。

这玩意儿确实好用。宿知袖将人偶符收好,这才起身从包袱里随意拣了两身衣服放在温泉山庄的托盘里。

万事具备,只等晚上约定好的温泉行。

温泉山庄的一处下人房内,却见三名容貌寻常,走在人群中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男子聚在一起。

他们确认再无旁人,这才关好门窗坐下。

一名汉子道:“……找到了吗、找到了吗?他们今晚到底去哪号池子,我好早去做准备呀!”

另一名小厮面露不耐,却又很好地隐去,面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毕竟对方深受主子信赖,又手握此次行动的要紧物,自然不敢随意得罪了去:

“当然得手了,他们晚上回去离所住院子不远的七号温泉池,据说是懒得走那两步路,真是一身富贵病!”若是宿知袖在此便很快能认出,这位正是白日闯进她房内打探消息的人。

最后一位宽脸汉子冷笑一声:“那不是正好,咱们早就买通了她们院子附近温泉池的人,下手简直易如反掌!这回终于能给小主子报仇了,还能把家主要的东西带回去,一举两得。”

闻言,其余两人俱是赞同地点头,第二人更是轻狂道:“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高手呢,不过是绣花枕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咱们就等着回去领赏吧,我可听说小主子为了这事大动肝火,说要悬赏这丫头的人头呢……”

想起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屋内几人俱是面露贪婪之色,只是赏金烫手,可要有命能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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