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赶紧上前:“客官,可要吃些什么?”
那人点点头,随意点了一份清淡汤河粉。
他坐着二楼窗边的位置,往下可以看到街道的风景,寒气逼人,屋檐的水滴早已成冰,一串串吊在那。
他嘴角扬起笑意,朝唐兮招手。
唐兮疑惑不已,还是上前去,她身子还未张开,脸颊略带婴儿肥,身姿有些矮小,但也玲珑小巧。
那双圆圆的眼眸好似装着星辰大海,亮晶晶的。
男子温和问话:“小姑娘,你是这掌柜的女儿?”
古人的容貌果然姿色过人,这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种贵气,跟白意羡相识,都是气质十足之人。
唐兮一脸严肃,不带一丝笑意:“我是这的掌柜!”
可不能顶着张女童脸叫人看不起,自然是要严谨认真些。
男子上下打量这个小丫头,看看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白皙的脸蛋一脸庄重,微微蹙着眉也是好看至极的,也难怪韩帧给人接近而不赶跑,以往哪个女子接近韩帧的身都会被他一个眼神吓死,这小姑娘倒好,直接扑在他怀里,韩帧还是一脸宠溺,小丫头果真不容小觑。
男子挑挑眉,玩味道:“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店铺的掌柜,看来小姑娘还有过人之处?”
唐兮听到这顿时笑出了声,厚颜无耻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天资过人罢了。”
而白意羡却不知何时出现,坐在了那名男子身旁,他手中拿着茶杯,浅酌了口清茶,慢条斯理道:“你想做什么?”
那名男子摇摇头,靠近白意羡,轻声笑道:“我就想来看看你这小宠物长什么模样。”
唐兮见两人认识,也没有过多言语,总不能听人墙角,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白意羡微微拧着眉,脸上含着妖孽的笑意,眼底却如同这天气般冰冷一片:
“霍老同你说的?”
“咱们筹备了多久,可不能因为一个软肋功亏一篑,楚王应该比我知晓其中的利弊。”
白意羡僵着脸,抿着薄唇,冷若冰霜讥笑一声,嘲讽道:“真是多虑,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何况我的事何时轮到你管!”
男子对他的话显然是无可奈何极了,这话他倒是常说,但也确实管不了他。
一男一女郎才女貌,坐在那窃窃私语,你侬我侬,如果唐兮猜得没错的话,这男子就是书中的男主,丞相之子霍凌轩。
书中写到表面是个废材男主,实际上暗地帮助楚王重新夺得皇位的人,而在这期间躲避追杀,相遇上了女主,原身原来看上了这种男子,眼光倒是不差。
现今皇帝懒惰沉迷酒色,整日花天酒地,况且暴虐成性,不为黎明百姓着想,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子,却野心磅礴,把唯一一个被先皇选定储君的楚王赶尽杀绝,篡位夺权,楚王那时好像只有十一二岁,是个小少年郎,根本不是这蓄谋已久成年男子的对手。
“韩帧,你要清楚,这场战役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我父亲这么多年来暗中帮你都是为了什么,为了黎明百姓,为了国泰民安,哪怕有一点差池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白意羡不言不语,酌着清茶,眸子远远地看着远处飘渺的白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凌轩红了眼眶,急着声:“这小丫头上次就坏了咱们的计划,这种人迟早会拖累你,你难道想这么乔装打扮一辈子?”
上次暗中刺杀背叛的余党,谁知被这小胖妞无意间破坏,刺杀不成反救下了这个小胖妞,她一路上哭哭啼啼,坏了计划。
白意羡冷声道:“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你最好不要在我眼皮底下坏事。”
霍凌轩眸中闪着精光,最后低下头让人瞧不真切,最后佛袖离去。
霍凌轩不知走了多久,茶杯的热茶都已凉透。
唐兮见白意羡孤苦伶仃的坐在那,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全身透着股清冷。
“意羡姐姐,兮兮做了一些吃食,赶紧吃吧。”
唐兮乖乖把碗放入他跟前,眼神透着股同情弱者的眼神。
白意羡笑了声,笑意闯进眼底,瞬间点亮了那晦暗的眸子。
唐兮左顾右盼,悄悄地伸出头到跟前,脆脆的嗓音小声道:“刚才那人是意羡姐姐的情郎?”
白意羡白皙的脸蛋上面无表情,乌黑瞳孔一片深邃。
又听她小声说:“意羡姐姐不要生气,虽然他嫌弃你的隐疾,但这也是你不能选的,往后看看...额..能不能长回来...”
说完小眼神瞄了眼白意羡的胸口处,要多同情有多同情,唐兮显然是认为这白意羡遭了男主嫌弃。
白意羡气急,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气来,白净细腻的手指捏着她的婴儿肥,要多狠有多狠!
唐兮嗷嗷叫道:“意羡姐姐,你怎么捏兮兮的脸,好疼的!”
白意羡冷哼一声:“小坏蛋,你这是看不起姐姐么!”
唐兮揉了柔被捏疼的脸蛋,眸子泛着几滴泪花:“兮兮哪敢,兮兮同情还来不及呢..”
还未说完,外头就进来了一大群人高马大体态肥硕的男人。
“快点快点,把这儿的东西给老子砸了!”
一名虎背熊腰,不修边幅的男子面目可憎叫嚷着。
玉娘尖叫一声:“你们这是做什么!”
男子心高气傲,用鼻孔看人,好似高人一等,连连笑着,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抖动。
“做什么?这地是我们赌坊的了,赶紧走,不然把这东西统统砸光!”
唐兮心道大事不好,外头已经站满了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
“什么你们的,这地是我真金白银买的!”
店里的东西被砸得七七八八,没有一件好物。
赌坊的那名男子抖了抖手上的纸张,一副胸有成竹,小人得志道:“这个是房契,容得你们在此狡辩!”
唐兮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讽刺道:“我道是什么,一张废纸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那人狂妄自大,面部傲慢:“小丫头片子不识好歹,这可是苏大千自个拿给我们赌坊抵债的,这还能有假!”
玉娘在一旁流泪,连眼睛都不敢看唐兮一眼,显然是相信了苏大千的此番作为。
“这苏大千真是没良心的,这妻子在外抛头露面赚些钱,居然拿去赌没了,真是猪狗不如,家门不幸啊!”
“谁说不是呢,这赌坊也是狮子大开口,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做手脚,他们这些卑鄙无耻之人最会干阴险狡诈之事。”
“玉娘在这条街可是出了名的温柔能干,要是玉娘她爹知道这间留给女儿的房子被女婿败光了,做成厉鬼爬出来也说不准呢!”
“听闻苏大千上回差点被砍了手脚,是那名小姑娘拿银子交换房契才算了事,没成想这苏大千狼心狗肺,居然敢这等缺德事,这姑娘亏了啊!”
大门被群众围成一团,品头论足热闹看戏的一大堆,也无人出来说上一句,玉娘就更加指望不上,才刚开张一天都这么不安生!
唐兮怒发冲冠,气势汹汹地抢过那人手上的房契,上头确确实实是写着这个地方这个地址。
唐兮深吸一口气,再把自己这份拿出来,颜色想同,字迹想同,纸质想同,再认真瞧着,却唯独没有县衙的公章。
她已经无话可说,只能自认倒霉。
玉娘擦拭着泪水,撕心裂肺道:“小兮,玉娘对不住你,我不知道苏大千这杀千刀的敢这么做,这房契怕是还没交给你前就被他偷梁换柱了,这几日他又去了赌坊,没成想他能这般心狠...连我唯一的退路都没有了啊...”
唐兮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的戳在那,小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赌坊里一同来的一位壮汉重重地推了唐兮一下,唐兮踉跄着脚步,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白意羡移步换影般一下子扶住了她,安慰的拍了拍这颗小脑袋。
只见他指尖微曲使了八成力,一个小东西飞出“咚”的一声,打在那壮汉的脚腕上,那名撞唐兮的壮汉顿时跌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唐兮皱着脸,鼻子一酸,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掉了下来:“意羡姐姐,什么都没有了呜呜..”
这间店铺花了不少时间,不少心血,一句话就是别人的,怎能不心疼?
白意羡拍了拍她的背,眼眸清冷,低声安慰:“兮兮不哭了,姐姐给你开,姐姐以后给你开很多家。”
这个小东西哭得可怜兮兮的,鼻尖通红,那圆溜溜的大眼里挂满泪水。
白意羡心疼不已,这小东西不知不觉间在心中有了些分量,确确实实把她真心当做妹妹看待,他的皇兄皇妹不是阴险狡诈,就是诡计多端,笑里藏刀,无一人是真心待他,唯有她在他面前真情实意,不会戴着一副面具,真心的待他好,让他真实的像个人,也是有情感的人。
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白意羡把唐兮带回了白府。
住的地方还是之前那所院落,收拾的干净整洁,一成不变。
小贵也一同跟了过来,白意羡给他找了个学武的师傅,和唐兮一起学习。
霍凌轩也跟着住了进来,说是养伤,却也不见他的伤口在何处。
白意羡每到卯时都要习武到辰时,此时他已经泡了澡,坐在亭中,他穿着简单的衣衫,乌黑长发随意披在肩上,不分男女,显得妖孽又显英气。
一般自己在府中时,韩帧是不会穿女装的,也不会使缩骨功,有外人在的话却要好好掩盖成一名美貌的病弱女子,毕竟不能被那远在京中,毒蝎心肠不择手段的皇兄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