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23

文／蒹葭深深

chapter1

顺利的日子

红旗生产大队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这日子越过越好了，县里头给红旗生产大队又发下来了五只小猪崽子。现在红旗生产大队的队长已经把大队里的社员都聚集了起来，要商量商量这五只小猪崽子到底该怎么分。

这小猪仔子在现在这个年头可是个稀罕东西，现在公社里卖的猪肉不仅价格实在贵，而且只有钱还是买不到的，还得有肉票才能买的到。

现在谁家里过年过节的能够吃上几斤猪肉，那可真的就是这里的大户人家了。

红旗生产大队的队长还没有说话，倒是坐在前面一排的刘老二媳妇先开口说话了：“要我说啊，咱们也得分的公平一点，上一年分到猪崽子的人家户，今年也就不要跟我们这些还没怎么闻过猪肉味的抢了吧。”

一听刘老二媳妇这话，坐在一边的赵兰香不乐意了：“凭什么？上一年评选猪崽子也是公平公正选上的，凭什么今年我们就不能选了？”

赵兰香天生的不怕事，说话的嗓门又大。她这么一咋呼，几乎在公社里面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上一年也有小猪崽子发下来，不过比今年还要少两只，只有三只小猪崽子。生产大队的队长就按照谁家赚的工分最多，来分配的小猪崽子。而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这老刘家跟老楚家的工分竟然是一样的，两家的工分是并列第三的。

这可就不好办了。

后来大队长还是把小猪崽子分给了老楚家，说老楚曾经也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争，是个英雄。

对那次的分配，大多数人也没有异议。

唯独老刘家的刘老二媳妇，总觉得老楚家抢了自己家的小猪崽子。

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养小猪崽子的机会，刘老二媳妇可是憋足了劲得弄一个小猪崽子来养。

她可忘不了上一年老楚家养的小猪崽子，那养到了快三百斤。把一百斤猪肉还给公社里之后，还剩下了快两百斤的猪肉。

每一次路过老楚家闻到老楚家的传来的肉香味，刘老二媳妇总是恨得牙痒痒。

公社里面乱哄哄的，大家都在积极的商量今年分的小猪崽子怎么养。

后来还是大队长拍桌了，说这一次的小猪崽子就用抽签来抽，谁抽中了，谁就来养。

大家在私底下悄悄的讨论了一下，最终大多数人也就同意了大队长的这个方法。

刘老二媳妇虽然心里面还是有着些不情愿，可到底这公社里的事情都是听大家的，她自己一个人的意见也代表不了什么。最后也是把气死死地憋在了自己心里。

这抽小猪崽子的顺序就按照谁家赚的工分多，谁先来抽。

倒也是巧，老楚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去了县城打工了，另一个去当兵了。这老楚家的劳动力是大大的减少了，今年工分挣得还不如刘家多。

刘老二媳妇感觉总算扳回来一成，排队的时候特别神气的走到了赵兰香的前面。

看到刘老二媳妇一副得意的模样，赵兰香撇撇嘴，也没有说话。

现在可神气个什么劲呢？抽不抽的到小猪崽子那可不一定。

公社里一共来了有一百来号人，赵兰香大概排到了中间的位置，抽签抽的很快，还没有轮到赵兰香，前面就已经有人抽到走了三只小猪崽子。

原本后面的人还嘻嘻哈哈的在说话，等到看到前面三只小猪崽子都被抽走了，现在就剩下两只了，大厅里的气氛一时之间也都紧张了起来。

很快就轮到了刘老二媳妇抽。在抽之前刘老二媳妇还双手合十，嘴里在不停的念叨求菩萨保佑。挑纸团的时候，还磨磨唧唧了好久，一直到后面的人催了，她才瞪了后面人一眼，从纸箱里面拿出了了一个小纸团。

纸团里面是白的，没有任何的字。很明显的，她没有抽到。

刘老三媳妇抽完了就到了楚家的媳妇赵兰香开始抽了。赵兰香可没有刘老二媳妇那么叽叽歪歪，她伸手随便的那一个一个小纸条就打开了。

“啊，抽到了。”

“抽到了三号小猪崽子啊。”

刘老二媳妇也一直探着头想看看赵兰香抽没抽的到，结果就看到了人家手里面拿着的那团纸里面可是清清楚楚的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三”。

“楚家可真有福气，这连着两年可都有小猪崽子养，去年的二百斤猪肉还没吃完吧。”刘老二媳妇看着高兴的嘴角都快咧道后耳朵根的赵兰香，悠悠的说道。

只不过这语气啊，怎么听怎么酸。

“我们老楚家就是有福气，但是这关你屁事啊？”赵兰香早就看这刘老二媳妇不顺眼了，也没有给她面子，直接怼了回去。

刘老二媳妇被怼的老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气得脸都红了。

*

赵兰香从公社里领了小猪崽子之后，接着就带回家了。

楚家的院子里两个儿媳妇在洗衣服，还有好几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闹。看到赵兰香回来了，那几个小孩也都兴冲冲的喊道：“奶奶，奶奶回来了。”

“啊，那是新的小猪崽子啊！”

“耶耶耶，太好了，我们家里又能有肉吃了！”

小孩子们眼挺尖的，一眼就看到了赵兰香身后带回来的小猪崽子。这小猪崽子可是娇贵的很，是让公社里的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给抬回来的。

这小猪崽子在孩子们的眼里，那可就代表着他们有机会能够吃上好吃的香喷喷的猪肉啊。那一个个的都高兴的手舞足蹈的。

楚家之前养猪的猪圈还在，都是现成的。赵兰香就直接把现在的这头小猪崽子放到了猪圈里。

赵兰香看着着猪圈里的特别有精神的小猪崽子，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公社里就来了五只小猪崽子，就这头看起来最能吃，最精神，还被她给抽来了。

只要能把这只小猪崽子伺候好了，下年的猪肉可又不用愁了。

两个儿媳妇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过来看看这个新来的小猪崽子，也都是赞不绝口的夸着。

“咦，我怎么没有看见媛儿，安安跟宁宁呢？”赵兰香高兴完了之后，在院子里看了一遭，才发现院子里少了两个孩子。

“安安在屋子里睡觉呢，宁宁在看书。公社里有点事情，媛儿被叫到公社里帮忙去了。”楚家的大儿媳孙秀秀道。

安安跟宁宁这两个小孩子，是赵兰香的小女儿楚媛生的龙凤胎。

说起来这两个小孩子从小就奇怪，跟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样，他们也不喜欢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安安没有事的时候就喜欢睡觉，而宁宁总是喜欢自己闷在房间里，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行，这抽到了小猪崽子，咱也开心开心，今个晚上从咱家仓库里拿些猪肉出来，做猪肉馅的水饺子吃！”

一听到今天能吃猪肉馅的饺子，院子里的小孩子都高兴疯了。

就连着两个儿媳妇听到赵兰香的话之后都有些惊讶。

猪肉馅的饺子啊！

现在这个年头，白面跟猪肉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猪肉饺子可是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从能吃到的。

楚家二媳妇刘翠绣眼珠子一转，接着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朝着赵兰香应道：“好嘞妈，马上就去准备。”

既然是老太太发话从家里的仓库里拿了，那肯定也不会用他们各房分到的猪肉。那可是白面猪肉饺子啊，那还不得多吃点！

刘翠秀心里的小算盘可是拨的脆响。

赵兰香心里头高兴，也没有在意儿媳妇心里的小算盘。上一年的小猪崽子长得实在太好，就连着卖肉的王大爷也都感叹，他卖了这么多年的猪肉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养得这么好的猪。

老楚家一共三个儿子，得到的猪肉各房分了一些。又送给了街坊跟亲戚一些，还留下了不少。原本赵兰香想着把猪肉剩下的猪肉腌起来慢慢的吃，可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运气这么好，又得到了一头小猪崽子。反正等这小猪崽子长大，下一年还有猪肉吃，也就不用那么的省着吃了。

赵兰香高兴的就连洗菜的时候都在哼着小曲子。

她洗着新鲜的刚从地里□□的大葱，心里却忽然想到了在几年之前，这老楚家的日子过的可真的不怎么样。别说猪肉跟白面了，就连着棒子面他们家都吃不上。

那时她老头子的腿刚受伤，从军队里退伍下来。几乎就是半身不遂不能下床的状态。老楚家全家的积蓄几乎都花在了他的身上。

说起来，他们老楚家转运啊，还是她们的小女儿楚媛到了他们家里之后，这小日子才慢慢变得越来越好的。

不仅被评上了县里的五好家庭，还申请到了政府对退伍军人的补贴。公社里中的地也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灾害，每一年的庄稼都长得特别好。他们老楚家过年的时候，也终于能够吃得上一次白面馒头。

他那个残腿的老头子也找到了工作，在村里的小学里教书。做老师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是也为这个家庭减轻了一些负担。

除了这些，还有平日里还总有一些小幸运的事情发生，就比如这一次的小猪崽子。

听着院子里小孩子们欢闹的声音，赵兰香忍不住的小声喃喃道：“这小日子啊，也终于是越过越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