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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两天药之后,向千兰身上的脓疮已经越变越少,还因为修身养性,心情也变得轻松愉悦,一时间,竟对“王德欠”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为此,她除了养病,每天多余的时间都用来观察向从阳的一举一动,终于,她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一日,山上飘起了细雪,褚南浔像往常一样出门看诊。

谁知还未走到向千兰的住所,就看到百里阁弟子浩浩荡荡地往山下走。

离得太远,他只能凭衣着判断,着青衫的是向从阳,青衫后面跟了一个粉红色衫子的,依稀就是向千兰。

他在暗处看了很久,直觉这是向千兰在给他创造机会,于是转身回院,去找迟贞和屈世俊商议。

房中,屈世俊正在练功。早在前一天,他就被迟贞带上了山,为了营救蒙怀仁师徒做准备。

虽然被向从阳关了大半个月,还被用了刑,但向从阳却因为太想得到烈焰流身和武圣剑,不敢对屈世俊伤筋动骨,以至于他所受的都是皮外伤,在山下养了几天,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而屈世俊之所以答应随迟贞上山,除了救命之恩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褚南浔不计前嫌,愿意把烈焰流身给他。

听说时机已到,迟贞迫不及待就要出去。褚南浔心有疑虑,比如向千兰为何没有给他报信,可在看到迟贞着急的样子后,还是决定立刻出发。

三人分头行动,屈世俊负责被囚在平滩湖的刘瞻,至于是救是杀,全看他自己安排。

临行前,褚南浔拿出事先调配的千足僵解药交给屈世俊。

百里阁作为名门正派,按理说是不该有这种阴损毒药的,但向从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诸如千足僵、阎罗醉这种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药。

当初望鹤轩就是因为中了阎罗醉,才命丧峰顶。

而刘瞻本事低微,还不足以威胁到向从阳,中阎罗醉的可能性不大,顶多被下千足僵。

因为向从阳最爱看到的,就是敌人苟延残喘的样子,一年前的褚南浔就是如此。

等屈世俊走远,褚南浔和迟贞先是把下山和留守的人数大致摸清,再去确认了向千兰是否真的离山,最后才带了足够多的金疮药和解毒药,一起潜入向从阳的院子。

时间紧迫,他们不知道向千兰把百里阁的人带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以利用的时间,只能尽自己所能。

地上积雪渐厚,阁中大部分人手都跟出去了,只留下了几个把守要处的,其中就包括向从阳的看门弟子。

迟贞一进院子就看到那人守在门口,正要出手时,院内竟多出来一个巡逻的。她猜想,可能是向从阳怕出现纰漏临时加派的,也不犹豫,直接左右开工,连发两针。

那两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

“得罪,得罪,下次投个好胎。”迟贞双手合十,内心实在不愿杀这无辜之人。

可要是被向从阳知道关押的人不见了,这两个人同样是死罪,而那时,他们的结果只会比现在更惨。

迟贞在山下时,就听屈世俊讲过,向从阳的守门弟子很少有活过两个月的,其中有不少,还是死在屈世俊的手上。

解决守卫,迟贞用偷配的钥匙开了门,和褚南浔一起把尸体拖进房子。

虽然偷听过向从阳和温图的密谋,但真正进到房子里面,迟贞还是头一次。就连曾经是准女婿的褚南浔,也从没有进来过。

外间的布局,与大户人家相似,只有茶几上方挂的几柄剑,能显示出主人武林人士的身份。迟贞无暇细看,直奔内室。

内室奢华,远非外间可比,除了精致的雕花木床外,还有各种稀有木材制成的家具,地面晶莹反光,铺陈得宛如皇宫。

迟贞趴在地上,看到杏枝说的地缝,就在床下的正中间,不过细如纺线,实在不像是有暗道的样子。

她在床架上摸了几遍,又把周围的柜子倒腾了几回,也没发现机关所在。褚南浔跟在后面,把她找过的地方重新翻检,也是一无所获。

“她会不会看错了?”迟贞急道。

褚南浔本来对杏枝的话是相信的,在找了一圈之后,也有些怀疑起来。然而救人是他一手策划的,总不可能第一个泄气。

他走到书架前,一排排往上看,“咱们先找一遍,万一没有,大不了用流云剑把地砖劈开。”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迟贞走过去,也开始翻检书架。

向从阳看起来儒雅,却不是个爱看书的人,书架上摆的大多是招式图谱,有些是百里阁的、有些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门派,他俩都没有听说过。

虽然名目颇多,总数却只有百十来册,他们刚翻了几下,就已经到最后一本了。

“总不可能是外面吧?”书架已经是最后一处了,迟贞虽觉得希望渺茫,还是不想放弃。

目送迟贞出去,褚南浔留在内室,他把所有长得像机关的都扭了一遍,暗骂自己不该这么草率,应该晚几日,等把开启的方法弄清楚再来的。

他心里着急,只能寄希望于墙壁和房顶,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里面褚南浔“笃笃”地敲着墙壁,外面迟贞连桌椅板凳都没有放过,全部翻了过来。

“贞贞,你进来!”她正翻得起劲,就听到褚南浔在里面叫,失落的心不禁有了些许期待,赶紧跑了进去。

书桌前,褚南浔坐在红木椅子上,抬头望天,一手指着上面,“你说那是什么?”

顺着他指的方向,迟贞看到书桌正对的房梁上,多出来一节不足一寸宽、长度却足有四尺的木料,颜色暗红,与乌黑的房梁相去甚远。不过露出来的部分实在太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迟贞难掩激动,飞身跃上房梁,一把将东西取了下来。

这是一件长四尺、宽半尺的暗红色木盒,样式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百里阁是不是都爱把剑盒摆在房梁上?”迟贞觉得奇怪。

上次,望鹤轩也是流云剑的外盒放在祠堂的房梁上,面前这个盒子很明显也是用来装剑的。

褚南浔仔细查看,发现剑盒外面虽然满是灰尘,却有很多地方都有被触碰过的痕迹,绝不是迟贞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说明近期还有别人动过。

被抹去灰尘的地方,有几个深红色的字体引起了他的注意,擦净后发现是一首诗。

诗中写道:

烈火焚心不改色,

赤焰如风常有歌,

昔风流者皆吾辈!

了却残身寄此河。

迟贞对诗没有研究,也不爱听酸腐文人的“之乎者也”,看不懂这几句写的什么意思,只能瞪着两个大眼睛,等褚南浔给她解答。

然而,褚南浔对医书之外的典籍知知之甚少,好在他运气不错,以前听望鹤轩提起过。

他对迟贞解释道:“相传,百里阁的开派祖师是一对亲兄弟,他们一同拜师习武,又一同辞山创派,最后却因为对招式的理解不同发生内斗,失败的那个被火烧死了,留下来的那个也因为愧疚选择投江自尽。我那时还小,完全当故事听的,具体怎样?可能只有去问向从阳了。”

“这些人奇奇怪怪的,个个都爱投江自尽。”迟贞想起那个为关羽殉节的小校,实在不敢苟同。

她拿起剑盒晃荡几下,里面轻飘飘的,什么都没有装,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上面刻的几个字还算好看。

翻来找去,到头来什么发现都没有,迟贞不免泄气,连那几个字都觉得不顺眼起来,恨不得立刻毁掉。

“等等。”褚南浔把她叫住,接过剑盒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

他把盒子摆在桌上,手指在鲜红色的字上,“这好像是一首藏字诗,从右往左斜着看,每句的一二三四几个字连在一起,刚好是‘烈焰流身’,莫非这里面装的是烈焰流身的秘籍?”

“你不是把烈焰流身给屈世俊了吗?”迟贞一语打破,随后又觉得不对,“如果是烈焰流身的话,那这里面装的就是羊皮,盒子这样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褚南浔又摇头,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有烈焰流身的话,向从阳还有必要一直追着我不放吗?而且烈焰流身向来只传阁主,自覃叔叔死后,百里阁便没有了,怎么可能多出来一份?”

“说那么多,打开不就知道了!”迟贞自觉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但今天不是打嘴仗的场合。

她懒得多言,直接把盖子打开,盒子里却没有她所期待的羊皮,只有一节剑柄,接口处是空的,剑刃不知道去了何处?

刚才之所以听不到声响,不过是因为剑柄被两排木片卡住,晃不动罢了。

“怎会这样?”迟贞大失所望,有心想把剑柄扔掉。

然而,她的脑子灵光一闪,转头看向了外面。

如果没记错,外间的墙上挂了好几柄剑,排成交叉“人”字,就在茶几的上方。

她看着褚南浔,二人不约而同地往外面走去,就见对挂的六柄剑中,果然有一个没有剑柄。

迟贞激动万分,冲过去把剑柄合上,就听到里面“哗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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