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纳追那包裹去了,包裹裹的太严实了,系了四五六个扣,李笑纳用那不灵便的手指头解了好久,这才解开这些扣子,打开了包裹,打开一看,这包里面竟然是一堆碎片,碎片花花绿绿的,上面好像有字迹,他尝试把碎片拼起来,这东西碎的实在太厉害了,只能简单挑着几块大的,可是大的拼起来,李笑纳也不认得,上面这玩意鬼画符似的,那就不是个字,倒像是个什么符号,或者什么商标。

霍白鹭拼死拼活的闯进来,就为了这么个玩意?不可能吧?李笑纳知道不对劲,可是他却到底也没说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他又在这包袱里翻找,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到后来他用手在那些碎成了粉的地方一抓,这才抓到了东西,抓来一看,软的,好像是一张纸。

李笑纳赶紧把这纸拿了起来,抖搂开一看,纸上字迹清秀,竟是一篇清清楚楚钢笔字。开头一句“至沈老师”,李笑纳“啪”的一声把纸合上,这人家的信,看了不太好。

给沈谋送过去吧,李笑纳想着,扒梯子上了墙。

谁知,墙上根本就没有人。李笑纳到了墙头,才发觉自己身边空空荡荡,至于人——丞相府墙根下已经乱作一团。正巧了,一把钢针“当”的一声扎到李笑纳脚下,险些给李笑纳串了,李笑纳吓一激灵,脚下没站稳,从墙上呲溜下去了。

正在这时,就听朱雀大街尽头炸雷似的传来滔天呐喊,震得人耳朵生疼,李笑纳攥着手里头的纸张,抬起头,看见长街尽头出现了一群身影,为首五个人,拿刀的、拿剑的、拿流星锤的,最神奇的是,中间还夹杂一个拿铲子的,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旁边突然明亮,他抬眼一瞧,丞相府的大门大敞大开,众人冲出丞相府,滔天洪水一般迅速席卷了整条街。7K妏敩

章禾洛和季月明错身而过,叫了一句“月哥”,季月明点头回礼,这便算打了招呼,谁知没过多久,这章禾洛又自己凑上来了,叫了一句:“月哥。”

三番两次过来搭茬,章禾洛肯定是有什么事,季月明问道:“干什么?”

章禾洛耍起流星锤,砸了一个羽林军的鼻梁骨,回头问季月明道:“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这章禾洛又起什么幺蛾子?季月明左右环顾,没发现少了什么人,也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他一边打着,一边琢磨片刻,可是还是没想明白,便疑惑问道:“少什么?”

章禾洛偷出空隙来,找个地方歇着,瞪着一双眯缝小眼睛,颇为惊讶的看着季月明,道:“月哥,你这变化挺大啊,我记得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季月明实在没明白章禾洛的路数,问道:“我是什么样子?”

章禾洛张嘴漏出一个邪笑,笑出他一肚子坏水,就听这不着调的小子玩笑道:“我记得你挺.....开放的。”

季月明脸上一阴,手上加劲,切瓜砍菜劈了个羽林军的脑袋,生硬地反问:“开放?”

这一眼可真够吓人的,好像一只狮子面露杀机。章禾洛缩缩脖子,脸上的害怕肉眼可见,他怂道:“开朗,是开朗。”

季月明问:“所以到底少什么?”

章禾洛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少我师父嘛,我的师娘。”

千万不要尝试在季月明提着剑的时候跟他开玩笑,不然他可能会顺手来上一剑,让你人头落地。季月明一剑扫章禾洛头顶去了,章禾洛一低头,长剑没碰到章禾洛,把章禾洛后边一个偷袭的给削了,章禾洛回头看看这人,又看看冷冰冰的季月明,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

季月明烦躁道:“你师父在明月楼。”

谁知他说完这话,章禾洛这小子“噗叽噗叽”笑了起来,一边笑还说:“月哥你记错了吧?没有啊?”

季月明让这章禾洛烦得不行,挥剑的速度都快了一倍:“怎么没有?你去过明月楼了?”

章禾洛欠欠地答:“没去过,但是吧,我师父在我那。震惊吧?姐姐,你家里爷们丢了。”

季月明又想削他了,可是偏偏腾不出手来。这年头,找到个人把季月明说的恼羞成怒可不容易,也就章禾洛这样的,大大咧咧,好习揭露季月明黑历史,并且非常不怕死。要不宋半挂说,他是京城最大关系户,这有人保着的,就是很嚣张。

季月明扔下狠话:“少说废话,再不着调,晚上不给你饭吃。”

好家伙,连威胁人的路数都是跟段京学来的,章禾洛吐了个舌头,一脸顽劣像,然后便脚底下生风,一溜烟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向西沉,晚霞灿烂起来,红彤彤洒一地,浓厚的橘红跟每个人贴了半张脸,贴出一份喜庆来。唐榷挥舞着斧子带人开始打扫战场,把各路“大侠”请进屋中,章禾洛带着三个人扛着个麻袋进来,把麻袋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然后欢喜道:“月哥,打开看看吧!”

季月明非常迅速地偷着白了章禾洛一眼,然后蹲身解这麻袋。章禾洛还在旁边说呢:“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反正我就找到这么一个灰扑扑的,就——诶?!”

章禾洛还没说完,季月明把口袋拉开,章禾洛一见,大惊失色,失声道:“我师父呢?”

麻袋里头的光膀子大汉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嘴里头还堵了东西,他呜呜呜地叫了几声,章禾洛听出来,惊诧道:“朱知味你说什么?我师父跑了?”

“他不是没有意识吗?怎么还能自己跑了?他什么时候跑的?你们把他放哪了?你怎么进去的?他去哪了?”章禾洛六连问,给朱知味问怒了,朱知味在绳子里挣扎道:“呜呜呜呜呜呜!”

好么,这人还没解开呢,季月明“苍啷”一声拔出明月剑,剑刃雪亮,照着朱知味身上一划,朱知味赶紧闭眼,闭了眼却没感觉到痛,等他慢慢悠悠再睁眼一瞧,绳子断了,自己身上连根汗毛都没掉。

朱知味从绳索里挣扎出来,一把扯掉嘴里的东西,着急道:“京爷跑了!”

章禾洛气不打一处来,又看着朱知味可怜可笑,不值得发火,于是无奈道:“我们知道啊,主要是,他跑哪去了?”

朱知味直接委屈起来,蹭蹭自己洞出鸡皮疙瘩的肘子,撇着嘴道:“我哪知道,我一打开口袋,他就给我一个脑瓜崩弹过去了。”

“一个脑瓜崩?我师父这么厉害吗?”章禾洛还不信。这上哪说理去,朱知味九尺大汉让段京一个脑瓜崩给弹晕过去了,关键是,这位怎么把绳子弄断的?章禾洛伸手,俩指头一发力,又给了这朱知味一个脑瓜崩,朱知味捂着脑袋怒道:“章禾洛你干什么!”

章禾洛还在那破案呢:“不对啊,绳子呢?绳子也没在麻袋里,那我师父这是带着绳子走了?要不就是......朱知味,你确定是脑瓜崩?”

他这么一问,朱知味反倒不确定了:“好像是吧......”

章禾洛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扭头问季月明:“月哥,我师父是不是长智齿了啊?诶?”可是他一扭头,这哪还有季月明的影子。

朱知味脸都黑了,脸皱成一团,道:“不会吧,不会吧?他掉了颗牙,拿牙把我吐晕,然后带着绳子蹦走了?”

章禾洛撂下一句:“真有可能。”跑出去追季月明了。

季月明一个头两个大,玩命似的在长街小巷里寻找,他只想赶紧看看,段京是不是还在附近,前方拐弯,季月明想都没想就奔着拐弯去了,结果就在这时,拐过去那条路上传来一声急呼:“小心!”

季月明轻飘飘一个转身,人转过去,白衣也没落下,对面那人摔过来,刚说要蹭到季月明的衣袂,季月明伸手一拦,把衣服拦住,旁边那人直直栽出去了,栽了个大马趴。

季月明稍稍回头看他,没看见脸,先看见一身蓝袍、一把铲子,看见了铲子还用怀疑是谁吗?谢东临在这造什么孽?

谢东临狼狈地从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拍打拍打自己衣衫,一边拍打还一边喋喋不休:“你倒是看着点路啊。”

季月明没回答他,就这么看着。谢东临念叨半天跟自言自语似的,终于想起来看看旁边这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东临抬头正看见季月明这张白惨惨幽怨的脸,吓出他一身冷汗来。谢东临结结巴巴问道:“季,季月明,你怎么了?”

季月明冷着脸道:“段京跑了。”

谢东临还在那陪笑:“没事,就是从明月楼跑出去了嘛,我们已经把他抓住了。”

章禾洛从后头匆匆赶来,正好听见谢东临这一句,便在后边喊上了:“谁家丢了媳妇的爷们不着急?谢东临你别墨迹了,我师父又跑了!”

谢东临:“啥?!”

季月明没空在这跟这几个活宝墨迹,扭头就要走,正在这时,谢东临忽然在后边叫住季月明,道:“先别走!我有办法能让京哥变回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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