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想要这个。”

她垂下眼睑，就这么拨弄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可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了，随即就这么笑了笑，“最起码当初她死的时候是直勾勾看着我的，我……需要让自己心安理得。”

穆语川看着她空荡荡的无名指，视线有片刻的恍惚。

“好。”

他主动俯身，“戒指我已经找人去修复了，暂时需要一些时间。”

“……”

薄娆只不过是习惯了戒指在身边，所以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摩挲，可她也的确不得不承认，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她习惯了穆语川之前伪装出来的所有一切，于是心安理得。

但是现在知道了，这个习惯还在。

很难改。

他不过用半年的时间，就在她的心上狠狠划出来了一道口子，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难以相信爱情。

晚上睡觉的时候，薄娆洗完澡主动上床。

“记得关灯。”

“……”

男人就这么背对着她，也没有说看起来在生气，可临睡觉还是俯身过来抱住了她的腰，手落在了她的腹部。

“穆语川。”

她眉心瞬间拧了起来，可他却只是捉住了她的手，“医生说快三个月了。”

“……”

薄娆实在是很不想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不知道。”

她垂下眼睑，呼吸都是明显不安的，“你抱着我我睡不着，”顿了顿，“或者我去次卧，你一个人睡。”

穆语川扣着她腰肢的手并没有松开，额头却贴上了她的后颈。

“娆娆。”

那声音沉地很，“按月份算，孩子是我的。”

“……”

薄娆实在是不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质疑孩子的事，呼吸都紧了起来，“穆语川，你明明知道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可你是我妻子。”

男人就在她的身后，“还是说，只有他在的时候，你才能睡得好。”

那语调，几乎是完全陈述的。

不加掩饰。

薄娆心跳有些快，眉心都拧成了一股绳，“穆语川，从你当初打算接近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跟你心安理得继续过下去。”

他知道。

但即便是知道，也未曾停下来过他想要报复的想法。

甚至是，拉不上台面的手段。

“所以。”

那声音是明显迟钝到沙哑的，“如果没有过往的一切，薄家还在，你周围的人都好好的，你会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这个假设，很荒谬。

薄娆看着落地窗里倒映着身后扣着她腰肢的男人的手，视线都有些恍惚了。

“没有如果。”

“答案。”

男人像是固执到只想要一个答案出来，“如果过往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会留在我身边，心甘情愿嫁给我吗？”

愿意吗？

不过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回答，可薄娆却沉默了。

沉默，某些时刻就代表着否认。

如果过往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那么在薄娆的眼里根本就不会把穆语川放在眼里，而以穆语川原本的行事作风，她根本就不会喜欢上，除了那张脸。

这，就是回答。

因为真正的穆语川跟她，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生活轨迹完全不同。

或许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她跟他遇到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会表达出赞赏，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但是偏偏，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聪明如穆语川。

其实对这所有的一切都心知肚明，如果他没有以她喜欢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对他高看哪怕一眼。

因为……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很讨厌，满身铜臭味都是算计的人。

比如薄承鸿。

所以如果真的过往的一切都不曾存在，她根本不会爱上他，不会喜欢上他，甚至可能对他避如蛇蝎。

其实他没有后悔的原因，也无非就是这个。

命运。

他所有的一切都到现在，是从来都没有可以回头的机会的，哪怕能让她高看他一眼喜欢上，也都是他筹谋的结果。

他不后悔。

不后悔把她拉下神坛，跟他一起永堕地狱。

“你不会。”

男人的声音冷漠到几乎完全没有温度了，“如果你一开始看到的我是现在这副模样，你只会更加讨厌我，甚至排斥我。”

薄娆呼吸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眉心都拧了起来。

“你放开我，我要休息了。”

“……”

穆语川倒不是真的要对她做什么，看见到过她热情的模样，对于此时此刻的冷淡倒是有些觉得难受起来。

“薄娆。”

他俯身的瞬间，就扣住她的腰撑起身。

就在她头顶的位置。

“你……”

薄娆的瞳孔瞬间紧缩，在适应了黑暗后音乐看到了男人深邃的眼眸，有些紧张，“你……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