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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很奇怪?”白枫嗤笑道,“你送信的时候没想到过现在吗?”
顾深心里一惊,没想到送信的事竟然已经被发现了,白枫却不管他,只一步一步走下来,对白芊芊道,“真是我的好女儿啊,这些年爹爹竟然一直没发现你暗中习武,让我想想,是卫和一直帮你藏着掖着吧,不过可惜,他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奈何桥,说不准已经和你爹娘团聚了,啧,你说你这个孩子多顽皮,想进密室怎么不和爹爹说啊,爹爹自会帮你打开的。”
白芊芊声音发颤,她大声呵道,“无耻狗贼!谁是你女儿?你杀我爹娘,毁我山庄,还想借着我爹的名头兴风作浪,我爹一生侠义,岂容你玷污他一世英名?”
白枫叹道,“你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些年我坐在盟主的位置上不是做的很好?既然我也做的很好,那我和他谁做门主不都是一样的?”
“呸!”白芊芊恨声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白枫无所谓的耸耸肩,“你看,你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快死的,我还特意请了徐老来给你调养身体,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非要跟外面这些坏人掺和到一起,那爹爹也没办法,只能提前送你上路了。”
白芊芊这会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嘲讽道,“给我下毒,又让那徐老头给我吃限制内力的药,你倒是有心的很。”
白枫似乎是和白芊芊说够了,他转过头来对顾深道,“顾少侠,你怎么就不能只知道我想让你知道的事呢,你说你,你在这死了,我还得重新找机会完成计划,麻烦的紧。”
“啧,你倒是无所谓,苏公子死在这倒让我多少有些为难,毕竟是小侯爷,想让你们消失的悄无声息,还真是有点难度。”
“不过你们别担心,”白枫道,“我一定会让你们悄无声息的上路。”
白枫话音刚落,暗道中忽的明亮起来,顾深朝源头看去,是卫和领着人到了。
白枫向卫和轻轻摆手,道,“抓起来,别杀他们,他们不是想去密室吗,我满足他们这个心愿。”
顾深正想动手,袖子却被人从侧面拽了一下,他一愣,而后便反应过来了苏棠的意思。
顾深护着苏棠,尽量躲着周围人的袭击,看似用了全力。抵挡了一会,渐渐装出体力不支的样子,被卫和手下的人擒住了。卫和带的人个个都是好手,即使不作假,他也坚持不了多久,可苏棠既然不想暴露自己,那便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那厢白芊芊要更早一点被抓住,白枫见状,笑得更是有几分嚣张,“我本来可以不杀你们的,谁料你们自己作死,哎,既然都想进这个密室,不若就让你们死在里面好不好啊?”
白枫转过身去走到石门前,对身后人吩咐道,“一会把他们给我压进来,其余人就在门外守着。”
顾深虽然被人压着,但仍侧着头去看白枫的动作,他想知道,他们怎么都找不到的机关奥秘,究竟是怎么解开的。
不同于他们不敢在夜里弄出光亮,白枫的手下都是举着火把来的,将整个暗道映照的异常明亮。顾深紧盯着白枫的动作,见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布包,那布包打开,竟然是一排长短大小不一的金针。
白枫将金针依次拿出来弯下腰来依次插入他脚下站的地方,看似坚不可摧的石门竟然打开了。
顾深:......
所以玄机不在石门上,而是他们平时踩的脚下吗?
许是感觉到了顾深的不可思议,白枫回身轻蔑道,“这是我自己设置的机关,你们当然想不到解法,把人都带进来!”
吩咐完便一个人先走了进去,顾深几人也在那些人的胁迫下走了进去,他们辅一进去,白枫就将石门关上了。
顾深:......
你要是带上外面那些人我还真有点力有不逮,你这一关门--
顾深转头看看压着他们三人的几个黑衣人,可能是以为苏棠不会武功,只派了一个人拿刀压着他,白芊芊那有两人,剩下的全都看着自己,再有就是白枫旁边的卫和了。
顾深正想打量几眼密室,忽的头被人打了一下,“看什么看,老实儿的!”
现阶段顾深不敢做其他动作,乖乖把头转了过来,他虽不再左右观察,却也没闲着,只是打量的幅度减小了。
这虽然是间密室,但更像是一个卧室。书桌,床,柜子,一样不少。他一一扫过去,目光瞬间被墙上挂的一把刀吸引了。
那刀刀鞘漆黑,没有多余的修饰,并不打眼,可顾深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是柳家刀。他想侧头看苏棠,目光却停留在了床上的物件上。
那物成长形状,将一张床占的满满登登,顾深定睛一看,确是一口棺材。瞬间,一个猜想浮现在他脑海里,那也许......
“爹!”一声凄厉的叫喊帮他印证了这个猜想,那棺材里多半是真正的白枫。
白芊芊双目赤红,几乎要滴下血来,她吼叫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后面的人用刀鞘打在腿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白枫却道,“哎,乖女儿,爹在这呢。”
“我要杀了你!”白芊芊一字一顿,声声泣血,“你这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你!”
白枫啧了一声,道,“你看你这孩子,总是畜生畜生的叫,好像我多没良心似的,当年你爹确实对我很好,可谁让他遇人不淑呢,你瞧,我虽杀了他,却也留给他最后的体面,这是上好的金丝楠木的棺材,逢年过节也会烧些纸钱贡品,我一直是敬着他的。”
“呸!”白芊芊啐道,“谁想要畜生的东西,我爹若是有灵,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骨!你还有脸烧纸,我爹只会嫌脏!”
“你这话可真伤人,你进这密室不就是为了瞧你爹的尸骨,如今看见了却还要骂我,真真实让人伤心,哎,左右你也快和你爹见面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白枫说完转过身去,向后摆了摆手,道,“年纪大了见不得血,你们速战速决。”
几个黑衣人应了是,拿起刀就要杀人灭口,顾深正要动作,却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惊在了原地。
白枫仍背对着他站着,一把刀却从他的身后一直贯穿到前胸,白枫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去,卫和却将他的头重新掰了回去。
“不是说见不得血吗?那就不要回头了。”卫和附在他身后轻声道。
说完他又将白枫身上的刀抽了出来,顾深见状,赶忙将有些回不过神来的侍卫都打晕了,他侧头一看,苏棠和白芊芊也已经脱离了控制。
白芊芊几步走上前去,卫和一脚踢在白枫的膝盖上,教他跪在了棺材前。
白枫捂着不断出血的前胸,声音断断续续,却又难以相信的呢喃道,“你背叛我?我百面人的徒弟背叛我?我尽心尽力的培养你,你竟然背叛我!”
卫和将他的头按在地上,朝着棺材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道,“我可没有师傅,我只有一个大哥,他叫白枫,若你想你的徒弟,别急,一会在黄泉路上就能见到他了。”
白枫咳出了一口血,“你,你是什么意思?那日刺杀死的不是你?”
“想我死?你也要有那个本事,祭拜那日你安排刺杀的人在寺庙,那么路上那些人是谁的?”
白枫眼睛猛然瞪大,“你,是你--”
“是我,你既然想在寺庙杀了我,教那个假面皮取代我,我便将计就计,让你如愿,说起来,若不是你教徒弟平日说话做事都要按照我的风格,我还不好将你隐瞒过去呢。”
“我和你说半路冲出来一对人马,将计划搅浑了,我却仍趁机放出迷烟杀了卫和你也信了,你多半以为那对人马是芊芊为了自保吧,看了那两封信你就更加确定。你认定芊芊孤立无援,不然不会求到顾少侠那里去,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目的是我,百面人,这些年的盟主做得你警惕性下降了许多。”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这个位置上待久了,你就是真的白枫,可以自大了?笑话!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祭奠我大哥的黄泉路!”
“卫叔,不必再说那么多了。”白芊芊红着眼眶,从卫和手里接过剑,举起道“他在我爹的棺材前磕头,我都嫌他脏了我爹的安宁!”
“这些年,我战战兢兢,和卫叔心惊胆战的暗中谋划,我没有一天不想噬你的血,啖你的肉!如今,你可以死了!”
话音还没落下,白芊芊的剑已经挥了下来,人头在地上滚了几遭,白芊芊的尾音才响完。
一剑落下,白芊芊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她倒在卫和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呢喃,“我杀了他了,卫叔,我杀了他了。十四年了,我每夜都会梦见阿爹阿娘,我,我终于给他们报仇了!”
卫和一遍遍的拍着她的后背,道,“对,我们给大哥报仇了,芊芊手刃了仇人。”
白芊芊再也忍受不住,在卫和怀里哭出声来。
多少个日夜里她被噩梦惊醒,眼前是爹娘染血的脸,即便这样,他们还是会在梦里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告诉她说,“没关系,芊芊要快乐,芊芊要幸福,不要为爹娘伤心。”
可是她不能啊,她忘不掉爹娘死时的样子,也忘不了山庄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她更知道,百面人后面是阎罗殿。
白芊芊擦干眼泪,走到顾深面前,开口道,“顾少侠,我知道你在查阎罗殿,从今往后,我武林盟和阎罗殿不共戴天,若我以后有何线索,一定会告知于你,我武林盟愿意和朝廷携手,共同剿灭阎罗殿!”
卫和也走了过来,他拍拍顾深的肩膀,道,“对不起了顾兄弟,那时候对你凶,是想让你对我印象深些,也好早点怀疑我,我其实很喜欢你的。”
顾深想了想,问道,“那日你们是不是故意引我来这的?”
怎么想他发现这暗道的契机也太巧了些,若卫和不去偷听,他就不会夜探,他不夜探,也就没法发现这。
卫和道,“百面人要我想办法让你怀疑我,我和芊芊就合计,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你引到这来,于是我特意去了你房门偷听。我们既想让你怀疑百面人,又想借着你打开密室,对不住了顾兄弟。”
顾深想问问他们,是不是今早发现他的信被拦下之后,卫和与白芊芊就设计了这场引蛇出洞,不过他到底也没问出口,于他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顾某有个不情之请,想厚着脸皮像二位讨样东西,不知可否?”
“东西?”卫和一愣,随即爽快道,“顾兄弟想要什么随便拿。”
顾深指着墙上的刀,低声道,“这对我友人很重要,卫副盟主可否将这把刀赠与我?”
卫和回头一看,见他指的是墙上并不起眼的刀,他道,“顾小兄弟不必客气,你若要拿走就是。”
顾深赶紧鞠躬道,“多谢卫副盟主。”随后他转过身来,悄声对苏棠道,“快去拿刀啊。”
苏棠却没动,他站在原地直直看着顾深,然后沉声道,“顾深,你去把刀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