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傅诗脑中这几日一直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搂着韩杨的手无意识的收紧,直到韩杨吃痛的呢喃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
他揉了揉刚才捏疼的地方,许是力道轻缓,韩杨开始哼哼了两声。
傅诗拖着他的腰,将他往房间里带。
一路上韩杨都在嘟囔着什么,但他喝得太多,言语不清楚,傅诗没能听清。
傅诗小心的将他放在床上,坐在他床头看他因为喝酒而显得与平时更加嫣红的脸。
眸光缓缓滑过他有些秀气的鼻梁,最终停在过分水润的唇上。
他鬼使神差的靠近,可就在呼吸交错的距离,他忽然停住了动作,目光复杂的盯着自己的双手,随后起身去厨房拿水给韩杨擦脸。
韩杨鲜少喝这么多酒,此时头疼的不行。
他仿佛还在妓院,小馆春和对他说,他不是喜欢男人,他只是喜欢那个人。
骗人!
韩杨不服极了,他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他想要和春和反驳,他才不会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他才不喜欢傅诗。
可不知怎么了,他怎么都没法把话说出来,急的他出了一脑袋的汗。
他努力半天,终于分外艰难的喊出了春和的名字。
他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哼,让你不叫我说话,我还是出声了吧。
他才不会一直喜欢傅诗呢。
傅诗给韩杨擦汗的手僵在空中。
他不可置信得低头去看韩杨的脸,见他笑着喊了别人的名字。
春和....
春和是谁?
花楼里的娼妓?
不过就是去了一个晚上,他就能笑着在梦里喊别人的名字了?
傅诗攥紧手中的帕子。
明明今天白天还说喜欢他的。
明明前几日还满脸头通红的亲了他的。
不过一个晚上,他就能欢喜别人了?
手中的帕子逐渐被他捏的变形,他又想起来今日韩杨嘟着嘴,等他亲过来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亲上去。
仅仅一个晚上,他就能去喜欢别人。
傅诗眼里明明灭灭,最后归于沉寂。
他再没有一丝犹豫,低下头狠狠吻上他不知惦记了多久的唇。
忽如其来的吻让韩杨不得呼吸,他在睡梦中呜呜两声,傅诗就放缓了力度。
轻柔的,慢慢在他唇上研磨。
他本来暗沉的眼里染上了无奈。
能怎么办呢,明明那么生气,可他轻轻哼两声,自己就会缴械投降,这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怎么能这么喜欢一个人。
傅诗叹了口气,在韩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就算他喜欢了别人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能永远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娶妻、生子。
这是他的宿命,只是到底不甘心。
*
韩杨昨日喝了酒,今天自然起晚了,只是还好他今日休假,起的晚些也不碍事。
他起来洗漱,隐隐约约觉得嘴唇有点疼,可也没在意,等李微问他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嘴唇有些肿了。
他以为是蚊子咬的,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低声问李微。
“是不是花楼的酒有问题,我是不是过敏了?”
李微不忍心看他的蠢样子,道,“和酒没什么关系,你就当是蚊子咬的吧。”
韩杨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果然和他想得一样,是被蚊子叮了。
他下好了结论,一抬头就看见了刚要出门的顾深。
他几步跑过去,将手搭在顾深的肩头,问他,“去哪?带着我呗,我正好休假。”
顾深瞧了他的嘴唇一眼,皱眉道,“你昨天去花楼了?”
韩杨打了个哈哈,“就,去看了看。”
没等顾深说话,韩杨一眼瞧见了傅诗从拐角出来,拉着顾深就往府外跑了。
等出了府,韩杨才停了下来。
“那还没说去哪呢。”
“去帮柏溪布置礼堂。”
韩杨一拍脑袋,“哎呀,这么大的事,我这几天都没去帮忙。”
这几日因为傅诗,他一直都浑浑噩噩的,昨天听了春和一番话,这才打起精神,立马觉得亏欠了柏溪,他急匆匆的拉着顾深往柏溪那走,嘴里还嚷嚷着,“我们快些去,我这几日都没帮上柏溪的忙。”
顾深被他拽着走,见他表情如常,仿佛昨日的伤怀全都不见了。
他也没有追问,韩杨高兴就好。
他二人急匆匆的往柏溪家里赶,韩杨提议走后门,说他想给柏溪一个惊喜。
顾深扬扬眉,“又不是偷情,走什么后门?”
韩杨已经迈出去了。一边拽着他一边道,“我这几天都没来,当然要给他个惊喜。”
可临近后门,他们的脚步却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韩杨戳了戳顾深,小声说,“那不是钱笙吗?她还没忘了柏溪啊?”
顾深看着她的身影微微皱眉。
钱笙脸色苍白,面上是化不开的愁容。
是柏溪要成亲了,所以她才这样伤心?
顾深也来不及细想,就被韩杨拽进了府苑。
他们进去的时候,柏溪正抚摸着女士喜服,神情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韩杨跳过求拍了他一下,柏溪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
“你们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喜服整理好。
顾深瞧了喜服一眼,问他,“喜服还没给将军府送过去?”
“怎么会?”柏溪道,“我只是想给娘子做件适合她的喜服。”
韩杨啧啧两声,叹道,“没想到你这个木头还挺懂情趣,沈安安是将军府的女儿,你便做了身飒爽的喜服给她?可真是有心。”
柏溪轻轻笑了笑,随后将喜服收好。
顾深问他,“刚才在外面看见了钱笙。”
韩杨应和道,“可不是,瞧着脸色不太好。”
柏溪动作一顿,道,“我快成亲了,不然不能在给别人希望,该说清楚的事,自然要说清楚。”
韩杨点点头,“也是,不管她怎么想的,你既然要成亲了,就得把话说明白。”
柏溪点点他的脑袋,“就你懂得多。”
其实柏溪成亲的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他家里向来有钱,顾深过来也不过是帮点小忙。
他们三人忙活了一上午,说是一上午也不准确,大都是下人在忙,他们填点东西罢了。
等从柏溪家里出来,顾深就想回六扇门,韩杨却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回去,顾深问他,他也不愿意回答,只说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做努力。
顾深叹口气,问他,“你去花楼?”
韩杨惊呆了,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你这样太明显了,谁会猜不到?
“不喜欢傅诗了?”
韩杨努努嘴,“他又不喜欢我,我干嘛要喜欢他?”
见顾深一直盯着他,他选择了放弃挣扎。
“好了好了,我和你说,你可不许笑话我。”
顾深点点头。
韩杨看了看周围,这才秘密似的小声说道,“花楼的春和说会教我怎么讨男人喜欢,我这就是要去找他学习。”
“春和?”
韩杨点头,“花楼里可出名的小倌了,他肯定特别厉害。”
顾深无奈道,“你去和他学?”
韩杨泄气道,“那怎么办?傅诗又不喜欢我,你说过的,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要努力,顾深,我告诉你不是让你来劝我的,”他给自己打气道,“你劝我我也不会听的。”
顾深吸了一口气,“我不骗你,我和你一起去。”
顾深怕他被人骗了。
韩杨瞪圆了眼睛,喊道,“顾深!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不要这样嘛,你多相信我一点好不好?我不会让人家骗的。”
顾深啧了一声,道,“那我现在要买城里最有名的那家糖产栗子去看媳妇,有没有人愿意去跑腿啊?”
韩杨立刻自告奋勇,“我去我去,等我一会。”
等韩杨没了影子,顾深才收敛起笑意,转身去了韩杨要去的花楼。
他见到了春和,给了他银钱,叫他让韩杨开心就好,不许教他别的有的没的。
见人笑眯眯的将钱收下了,这才放心的往他刚才和韩杨说好的地方等着。
顾深到了有一会,韩杨才气喘吁吁的拿着栗子跑回来。
“顾,顾深,我买回来了。”
顾深递给他一杯茶,叫他顺一顺,韩杨却摆摆手。
“我不喝了,我着急去找春和呢,他说我给的价钱便宜,只有下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才愿意教我,我可不能浪费时间。”
说完就真的连茶都没喝就往外跑了。
顾深拿起手上的栗子,本来想直接去找苏棠,可他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六扇门。
一进门果然瞧见傅诗等在门口的身影。
傅诗一见他就马上迎了上来,又朝他后面看了看,问,“韩杨呢?”
顾深掂量着手中的栗子,仿佛毫不在意的出声,“韩杨啊,他说他要去花楼找一个叫什么来着,哦,春和,对,他说要去找春和。”
傅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顾深也没在看他,转身回了房间,路过顾重屋子的时候,里面隐隐传来读书声,声音有些熟悉,他听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居然是邬冥的声音。
不怪他一时间听不出来。
他就没听邬冥说过几句话。
他再凑上前去仔细听,发现邬冥正在一本正经的念话本子。
顾深:....
他就知道,顾重除了看卷宗有耐心,平时什么时候对读书有兴趣了?
他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转出了六扇门。
豁,显摆什么?
谁还没个媳妇了?
我媳妇天下第一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