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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也是个二十几岁的公子,一身上好的锦缎昭示着此人家道不凡,事实也确实如此,此人名叫周碌,家里是颍州城有名的布商,沈素所说的赖账人,正是周家。

本地人都知道周家名声臭的很,仗着朝廷里有官撑腰,赖账已是常事,儿子周碌更是欺男霸女,臭名远扬,打见到沈素第一天起,他就惦记上了。

要不是他老子这几日看得严,他早就下手抓人了,如今见沈素一个人在此饮酒,心里顿时又痒上了。

沈素手拈酒杯,发丝无风自动。

“怎么,周公子想和我喝酒?”

眼见那双凤目挑起,周碌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伸手就把沈素的手腕拽住了。

“我不但想和你喝酒,还想和你一夜春光,沈素,你不是想要布吗,只要让公子开心,保证一寸都不会少。”

戚楚潇已经上了二楼,眼见周碌伸手去抱沈素,不由一阵反胃,剑气透指而出,直点周碌的后腰,这货顿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戚楚潇抬腿把他踹到了一边,厌恶的说道:“今夜在下约了沈公子,无关之人可以滚了。”

周碌顿时脸红脖子粗的爬了起来,扯着脖子大喊道:“你娘个腿,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来人,把这乌龟王八蛋给老子抓起来。”

几个家丁立即冲了过来,奈何实力相差太多,手起脚落,眨眼之间就被戚楚潇打的哭爹喊娘,倒在了一起。

周碌也知道自己碰上了茬子,撒腿就往楼下跑,边跑边骂道:“小白脸,你给老子等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眨眼间,一干人便跑的一干二净,整个二楼只剩沈素和戚楚潇两人。

四目相对,沈素噗嗤一笑,旋即起身抱拳道:“说缘分,缘分这么快就来了,只可惜沈某不是美女,端是煞了你这英雄的风景。”

戚楚潇白了他一眼道:“楚某也不是个会英雄救美的雅人,只是路见不平罢了。”

“好一个路见不平,在下理该敬义士一杯。”

沈素端起了一杯酒,满面笑容的递了过来。

戚楚潇伸手接下,随意的问道:“如果今天没人搭救沈公子,你又该如何?”

沈素抿了口酒,继而摇头叹息道:“那沈某就只能跳楼自保,是生是死便但凭天意喽。”

戚楚潇见他夸大其词,立即毫不客气的拆穿。

“这里只是二楼,死到不至于,残不残废,可就不好说了。”

“唉,像我这么完美无缺的人,要真的摔断了手脚,岂不比死还要可怕。”沈素无比自恋的说了一句,复又担心的说道:“今日楚兄得罪了周家,那混账必然不会甘休,还望楚兄凡事小心,有道是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别人的算计。”

戚楚潇仰头喝下了酒,讽刺的说道:“在下的事就不劳沈兄费心了,像沈兄这么完美无瑕的人,到是该好好想想如何自保,下一回,可未必会有今日的运气。”

沈素当真垂下了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忽然一脸喜色的说道:“既然楚兄如此担心,不如留此保护在下如何,只要是在下能付的起的价格,保证一分都不会少。”

戚楚潇哼了一声道:“对不住,在下对做你的打手没兴趣。”

沈素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摇着扇子说道:“楚兄拒绝的未免也太干脆了,你真的就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戚楚潇懒得搭理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刚才出手了,或许他该躲起来看看,这姓沈的到底会不会从窗户跳下去。

沈素见他不搭理自己,不由有些无趣,目光有意无意的朝楼下一瞥,顿时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雨夜红伞,莫非这传言是真的?”

戚楚潇赶紧把头伸向窗外,果然远处飘来一顶红伞,伞下红裙坠地,飘忽飞舞,此情此景,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接着便听到了一阵似有若无,如哭如泣的诡异歌声。

阴阳路远,一入奈何终不还,

彼岸花落,点滴诉尘冤。

人间无信,恨火滔天天涯远,

到不如杀他个血流成河,一起下黄泉……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即便是在如此大雨滂沱的夜晚,仍然听的无比清晰。

沈素的脸色不禁有些白。“楚兄,这……”

戚楚潇脚尖一点,人已跳了下去。

“楚兄。”

沈素有些急,在桌边转了两圈,对一边打盹的小二喊道:“快,给我找一串大蒜来。”

“沈公子稍等。”

小二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片刻就带了一串子干蒜回来。

“沈公子,要不要给你剥了?”

“不用。”

沈素抢过来挂在了脖子上,便顶着大雨跑了出去。

“楚兄,楚兄!”

戚楚潇已经追到了巷尾,那女鬼的身体却忽然悬空,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戚楚潇脚间一点,人如冲天之雁,凌空飞了起来。

手腕一抖,剑尖上生出了数点剑花,朝那巨大的红伞激射而去。

“何人装神弄鬼,还不现出真容。”

那鬼女身子一荡,躲开了剑光,旋即身体一倾,人已闪入了一间破败荒废的府邸。

戚楚潇半点没有犹豫,脚尖一点院墙,已如闪电般追了进去。

此时他已可以确定,眼前的并不是鬼,而是一个武功不差的人。

不远处的屋檐上,一道修长的身影遥遥相望,将戚楚潇和那女鬼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半晌,他又转过脸,看向那两扇失去了颜色的朱门,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数种情绪在眸子中来回交织,眨眼间,人便消失不见了。

雨还在下,一阵寒风吹过,让人遍体生寒,为这凄风冷雨的夜晚,又凭添了几分诡异。

戚楚潇一剑劈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将怀中的火折子燃了起来,入眼便是十八口让人排列整齐的猩红大棺。

即便他身经百战,此情此景,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到底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若你真有冤屈,大可以现身一见。”

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来回飘荡,却无人回答,戚楚潇皱了皱眉,将火折子往那几个排位上凑了凑,只见主位写着几个朱红的大字。

卓云章之灵位。

不由猛地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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