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章,这是他义父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阵恼怒,抬脚踹开了棺椁,一蓬紫雾从棺椁中飞出,戚楚潇脚尖一点瞬间飞出了五六米,却仍觉一阵头晕目眩。
好毒辣的手段。
戚楚涵赶紧屏住呼吸,跃窗而出,一阵冷雨落下,非但没让他觉得清醒,反而涌出了一股乏力之感。
这到底是什么迷烟?
思忖间,只见红影一闪,一只白惨惨的手已朝他胸口拍了过来。
戚楚潇轻身提气,人已腾空飞起,剑尖一抖,斜斜的刺向对方的右肩,对方收势不及,肩膀上顿时迸出了一股血箭,不由怒哼一声。
“找死。”
“找死的是你。”
戚楚潇知道自己不能久战,唯有速战速决,才有胜算。
立即气掼长剑,削向了女鬼的脖颈,女鬼收伞做剑,却仍被剑气激荡的倒退了好几步,身子一扭,人已顺窗飘了出去。
戚楚潇提剑欲追,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不由暗叫了一声不好,再追下去,鹿死谁手可就说不定了,立即踹开院门,往客栈的方向跑去。
远远就听有人喊道:“楚兄,楚兄,我来了。”
戚楚潇身体一晃,是沈素,他怎么跟上来了。
一抬头果然看见茫茫的雨幕中跑出一个落汤鸡般的人影,脖子上还挂了很大的一串蒜。
这模样着实有些滑稽,戚楚潇扯了一下嘴角,却没笑出来,眼前一黑,就朝地上栽了下去。
“楚兄!”
沈素的身影一晃,便来到了戚楚潇的身边,奇怪无比的速度,和刚才在雨里奔跑的跌撞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手腕一带,已把戚楚潇揽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笑声在黑暗夜空中响了起来。
声音忽东忽西,飘忽不定,听着犹如夜枭磨牙,若是寻常的人,估计早就被吓过去了。
沈素却是一脸淡然,他仰头看着天空,闲话家常般的说道:“沈某长这么大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鬼,不知阁下可否现身一见,好让在下开一开眼。”
“小子,不想死就赶紧把你手上的人交出来。”
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沈素回过头,顿时看到了一双做功精致的红色绣鞋。
鞋的主人手持红伞,悬在空中,长裙随风翻飞飞舞,说不出的恐怖渗人。
沈素慢慢的抬起了头,忽然大喊了一声。
“啊,鬼啊。”
喊完就抱起了戚楚潇风一般的跑了。
“站住。”
女鬼被他弄的一愣,立即飘身追了上去,等她转出巷子,沈素居然已经没了影……
翌日。
一阵刺鼻的味道冲醒了戚楚潇,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看了一眼屋里典雅的摆设,不由一惊。
不是客栈,这里是什么地方?
翻身坐起,立即发现床边趴了一个人。
凑过去看了看,不由惊愕的张开了嘴。
沈素?难道他陪了自己一夜?
瞧着沈素香甜的睡相,戚楚涵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说不清到不明的感觉,记得小时候他生病,娘就是这样守在他的身边。
不由摇了摇头,硬把自己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或许是动作过大,沈素顿被惊醒。
大概是一夜没睡好,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仍然一脸欣喜的说道:“楚兄,你总算醒了,看样子大蒜还是好用的。”
戚楚潇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挂了一串蒜,怪不得总觉得有一股子难闻的辣味,原来是这个东西。
赶紧把蒜摘了去,皱眉道:“你弄这个干什么?”
沈素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驱鬼了,我以前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一个番邦的老僧,他告诉我这东西对付鬼很管用,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了。”
戚楚潇看傻子般的瞅了他一眼。
“胡说八道,你不是不信鬼吗?”
沈素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以前公子是不信,可昨天却是真真的看到了,差点没把公子的魂儿给吓飞。”
沈素表情夸张,戚楚潇一时间也分不出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想起他落汤鸡般的奔向自己,忍不住问道:“既然害怕,你还追出来干什么?”
沈素捶了捶腰,站起来道:“楚兄昨晚替我解围,我自然也不能眼瞅着楚兄以身犯险,感情相互,双向奔赴,这才算的上是朋友吗。”
戚楚潇心道,感激归感激,但这朋友二字,大可不必。
“沈公子高义,在下感激不已,昨晚一夜未归,小徒定然心急不已,待楚某赶回客栈知会一声,再来道谢。”
沈素嘴角一扬,轻笑道:“楚兄不必着急,你的小徒弟正在跟我的几个婢女玩呢,楚兄请看。”
他一指窗外,果然看到陆风影和几个婢女在假山流水之间嬉戏玩闹,不由一阵脸色。
这傻小子是想女人想疯了吗,这么轻易就和人家玩在了一起,还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了,这一趟,他的老脸算是都给这小子丢没了。
立即推门出了屋。“陆风影,你给我滚过来。”
陆风影一回头,脚下顿时踩空,哗啦一声摔进了假山下的水池中。
沈素不由一阵大笑,指着陆风影说道:“楚兄,你这小徒弟可真够有意思的,既然他这么喜欢和姐姐们玩,你们师徒不如在此多留几天。”
“不必了。”
戚楚潇气的都要出内伤了,脚尖一点,人已雁子一般凌空飞起,转瞬就到了水池边,伸手一抄,便已将陆风影拎了起来。
压低了声音说道:“臭小子,还不赶紧和沈公子告辞,等回去我再跟你好好算账。”
陆风影也知道自己给师父丢了人,赶紧对沈素拱手抱拳。“沈公子,几位姐姐,我……”
话才说了一半,就见红琉急急慌慌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公子,周家出事了。”
沈素哼了一声,讥讽的说道:“能出什么事?说吧,这回又编了一个什么不给布的理由?”
红琉瞅了戚楚潇师徒一眼,低头道:“这回到不是编,婢子确认过,周碌确实死了,听周家的下人说,手被人生生扭下来了,挂在了茅房上,身子……身子被塞进了粪坑。”
沈素惊愕了一瞬,便捶胸顿足的说道:“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周碌一死,周家岂不是又有推卸的理由了吗,莫不是真的要公子我在颍州住到地老天荒不成?”
瞧着沈素一脸心疼肉疼,戚楚潇眼中不禁闪出了一丝薄怒,此人可当真是个爱财如命的奇葩,若昨天自己不去,没准他就真的跟着周碌……
呸,看来到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忽然又想起昨晚的棺椁,更没再待下去的心情,一扯陆风影道:“还不快走,在下师徒就此告辞。”
到了外边,陆风影小声说道:“师父,人家沈公子照顾了你一夜,你就这么走了,也太失礼了吧。”
戚楚潇瞪了他一眼道:“有你失礼吗,你怎么这么自来熟,刚认识就和人家姑娘玩到一起,你小子是不是猪八戒投的胎。”
“猪八戒哪有我好看。”陆风影嘀咕了一声,又好奇的问道:“师父,你昨晚出去就是为了见沈公子?你们俩待了一夜都干什么了?”
戚楚潇忽然想杀人,咬牙切齿的看了他一眼道:“抓鬼,睡觉。”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陆风影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师父,你真看到鬼了?”
“师父,那鬼长什么样啊?”
“师父,那鬼吓人不,舌头长不长?”
戚楚潇忍无可忍伸出手,点了他的哑穴,一路急行,盏茶的时间就来到了昨天的破财院落。
从门口锈迹斑斑的铜狮子来看,这户人家往日必然也是有些风光,旋即解开了陆风影的穴道,大步走了进去。
推开了内房的大门,却是一惊,里边空空如也,竟然什么都没有,昨晚的棺椁和排位就仿佛是一场梦,处处透着诡谲。
戚楚潇四处翻找了一遍,仍然别无所获,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就退了出来。
“风影,马上发出讯号,把蛰伏在颍州的探子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我这就去。”
陆风影怕被点穴,答了一句就跑。
他走以后,戚楚潇的心绪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雨夜,艳鬼,红棺,这一切都太刻意了,很显然对方做此诡局就是为了引人来此,却不知对方想找的到底是谁?
到底是义父还是六扇门,或者,另有其人……
本来以为一探艳鬼的面目,便可回去交差,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沉思之际,外边响起了三长两短的叩门声,戚楚潇神色一敛。
“进来。”
一个货郎打扮的高瘦汉子,挑着挑子走了进来。
“客官,听说你要买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