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宁兮不做理会,迈步向门边走去,忽然被季清秋拉住袖口,她被迫停下脚步,向被拉住的袖口处偏头,正见到他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随后他松开手。
“这一大桌子菜,我一个人又吃不完,实在浪费。”
他的语调十分柔软,再被这屋中热气一烘,更加添上分撒娇意味。
“若是觉得浪费,侯爷大可带回去。”
原先为了方便说话,所以屋中除却两个人再没有其他人在场,这样一来,说话是方便许多,可这风险也变的不少。
她现在是梧桐郡主,那个热爱诗文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季清秋忽然想起与她对诗,她这个半吊子水平当即就会暴露;若是他突然袭击她,她也是要忍住挨下一记,不然就功亏一篑。
这样思来想去,还是尽快离开要好。
“不过若是侯爷想要我陪你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的。”
蒋宁兮虽然这样说着,可心中却半分没有留下的想法,这样说只是为了稳住季清秋,她脚步则快速向外。
他好像看穿她,用手抓住她的手腕。蒋宁兮当即感觉到手上那股力气之大,手上立即有种胀麻感觉。
她攥拳想要挣脱,极力控制自己的力度,正是未曾一日习武的人才能有的力气。
季清秋没给她多少时间挣扎,他起身立于她的身后,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右手则攀上她的肩膀,用手指扣住她的肩窝,这样将她的动作禁锢住。
蒋宁兮大脑有片刻的呆愣,随后开始挣扎。作为高傲的梧桐郡主,在被轻薄的同时定是要狠狠一巴掌上去算作回敬,原本蒋宁兮还在纠结,若是自己在打下去的那瞬间犹豫该怎么办,可现在蒋宁兮发现自己当真是多想,现在的情况是,她根本挣不脱。
正这样混乱想与挣扎着,他手上加重力气,手上阵痛,肩膀好像脱臼一般,蒋宁兮不敢乱动,只能老老实实停下动作。
季清秋将她拉向身边,她没站稳则撞进他的怀中去。
他微微倾身,唇瓣靠近她的耳边,朦胧地叫了她一声“蒋宁兮”。
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低沉又慵懒,那样声线缓缓震动她耳边的空气,传入耳中后连带着她后颈肌肤都是一阵酥麻与震颤。
呼吸吹拂在她的耳垂,在温暖的室内中,那股气息却有些清凉,正因如此,所以更加叫人难以忽略。
蒋宁兮不安地缩缩脖子,咬牙忍住想要低声回应他的冲动。
他又靠近了几分,不过这次没有在她耳边说话,她只能感受到愈发有存在感的呼吸。
季清秋歪头,侧头倚在她的耳边。他的发丝柔顺,覆在耳朵上十分温暖,让她本就因暧昧泛红的耳尖更加发烫。
蒋宁兮思绪不免有些飘忽,不禁去想他此时的神情,已经两个人现在的样子。
他沉默不语,发在她耳边轻蹭,满是流连与眷恋。
“你要这样抓着我到什么时候?”
耳边是柔情,可手上却依旧拉的紧,这片刻功夫,蒋宁兮左手麻木,肩膀则开始酸痛。
“你真的是梧桐郡主吗?”
他问话间,略微松开手给她缓缓的时间,不过还是她不敢大力挣脱的力度。
“侯爷真会说笑。”
“那个人都和你说过什么?”
“说你们有了婚约,说她舍不得你。”蒋宁兮冷声。
“然后呢?”
“可我不是她,我心已属他人。”
“这样啊……”
“我希望你……”
她半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打断。
“蒋宁兮,我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我们的婚约会作数,就算我死在畴甄,你也一定是要给我守寡的。”
他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与平常一样的慵懒从容。
蒋宁兮心跳一滞,随后心剧烈跳动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要知道,”季清秋松开扣住她肩膀的那只手,右手向上,食指指尖自她脸颊向下巴滑去,他的声音在耳边变得缥缈与痴狂起来,“我看上你这副皮囊了。”
“你!”
肩膀被松开,蒋宁兮立即向前脱离去,可左手手腕依旧在他的桎梏下,在她向前那一瞬,他收紧手,蒋宁兮则立即被拉回怀中,季清秋右手拦住她的腰。
他比她高,此时抱得紧密,季清秋垂头后鼻间便能触到她的发,他轻嗅嗅,说话声音有些发闷,“还特意换了味道吗?挺诱人的。”
蒋宁兮伸手推他,“你差不多得了。”
这次倒是轻易推开他,蒋宁兮向后退去,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郡主,你现在的表情很好看。”
她脸颊是一片泛红春色,以前也没少接触,可哪次都没办法脸不红心不跳面对他。
“若你喜欢这样的游戏,我可以陪你玩个够。”
她咬咬牙,看他轻挑眉梢,面上神色一如平常,就好似将她的一切都看穿一般。
她几乎相信他看透她的把戏,可想到之前数次,都说明他演的戏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蒋宁兮在想他所想,他大概在期待自己在他的从容神色下败下阵来,随后痛哭之中将自己的打算交代清楚。
于是她也用同样冷静的目光凝视他。
蒋宁兮并不认为自己又什么破绽,更何况先前在邱林他便应该已经有了觉悟,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所以此时此刻,哪方坚持的久便是哪方的胜利。
她抬起下巴,好似一只高傲的孔雀。
“季侯爷,既然你说了你的决定,那我也要告诉你,我不会向她一样顺从你。”
说罢,她歪歪头,笑得俏皮,其实是十足挑衅的意味。
“说起来你也真可怜,被送到这么个地方,好不容易与人有了情谊,人还离开了。”
他眸色一沉,情绪显然于面上,不再是先前从容不迫的模样。
话本中梧桐郡主与季清秋婚后,无时无刻不再想方设法折辱他,以致日后函商攻破城池,季清秋第一时间便来取她性命。
蒋宁兮虽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可也会努力做到让他把先前的所有喜爱摒弃,让他厌恶自己这张脸。这样至少他还能活着返回,不至于被大哥当成一枚弃子遗弃。
思及此,蒋宁兮更加无惧,直直与他对上视线,她缓缓勾起唇角。
“从前看惯了这张脸缱绻的模样,是不是一时还接受不了?季清秋你放心,以后会常见的。”
季清秋眉头皱得很紧,拳也在握着。
蒋宁兮挑眉,“你不是说一定要与我成亲吗,我虽没有办法立即变成寡妇,但是给添堵这件事情我还是做得来的。”
这话是真的,蒋宁兮本人虽不太会,但是这部分话本中可记录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说,梧桐郡主在踩季清秋雷这方面可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天赋。
至于话本中的事件,也是要酌情筛选的,不然真的闹到后面无法收场,她就会被第一个杀掉,就像你坚定信念,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素有温婉之名的梧桐郡主,原来也是挑衅的。”
“往后日子还长,侯爷会知道,我不止会挑衅。”
确实如此,诗书气质的梧桐郡主,在话本中骂他的词汇可是十分的接地气。
季清秋闻言点头。
蒋宁兮整理衣襟,初步对现场情况做了个判断,大概已经结束,她准备离开,于是理好后转身向后。
身后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季清秋几步就到她身边来,她再次被扯住。只是这次不同,季清秋没有用疼痛控制她的动作,而仅仅是攥住她的手臂。
他是突然倾过身来,阴影覆在她的眼前,蒋宁兮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再次拉入怀中,她的手被拨开,此时身体贴近。
季清秋的唇贴在她的唇瓣上面,他按住她的头不许她有半分远离的动作,旋即唇瓣湿润。
这样忽来的亲近,她怔怔,随后用手抵抗。他没有钳制她的手,给她反抗的空间,不过她并无法逃离怀抱,他似乎很满意她的挣扎。
她想骂一句,可唇瓣被堵上,方才微张刹那便被趁虚而入。
熟悉的缱绻之感……
她能通过身体感受到他胸腔之中强有力的跳动。
蒋宁兮说不上来那一瞬间她的心情,总之复杂得要命,最突出的情绪便是伤感,这片刻间,心脏被巨大的悲愤裹挟。
她逐渐习惯他怀抱中的感觉,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
她现在是梧桐郡主。
对于他来说,梧桐郡主该是一个陌生的人,而且她才刚离开没多久。.七
虽然是同一张脸,可这样截然不同的态度……就算不确定是谁,这样果断的亲吻上来……
蒋宁兮心中别扭得很,被这样的情绪影响,当即逼出泪水来,挣扎幅度也更大。
他如愿放开她。
蒋宁兮忙向后退两步去,用手背狠狠擦着唇瓣。
她明白是自己的别扭,这不是影响性命的要紧事,她不该为此难过的。
这边擦着嘴唇,另一只手擦着眼上泪花。
蒋宁兮想骂,可是看着那张脸,她又骂不出口,擦完泪水则快步转身离开。
镇长听了,顿时轻吁了一口气,一众乡绅也都一个两个心里大石头落地。当即,马屁不要钱似的竞相拍了过来。.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厉害!”
“……”
“九叔就是咱们任家镇的定海神针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议……”
一众乡绅拍马屁的功夫,当真是超凡脱俗,一个两个,张口就来,好像都不用过脑子。
“唉……”
九叔却是微微叹息。
“怎么,九叔,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患不成?”
镇长见了,心里一沉,连忙问道。
“是啊,九叔,这……该不会还有什么变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乡绅,也赶紧追问。
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这事,终究是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各位误会了,这件事解决的很是彻底,只是……贫道没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黄宅上百条性命。
贫道当面,却无法拯救,当真是心中有愧。黄百万父子,也是遭了这孽畜的毒手,贫道同样是无法拯救。”
九叔叹息一声,面色沉重。
“诸位,这件事并不能怪我师兄的,人力终究有尽。那为祸的孽畜,乃是一尊准邪神,这种级别的存在,实力单打独斗,甚至比我等修道还要强上一些。
从他们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