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西岐姜子牙一干按照谋划开始渡过黄河,那般黄河之上此时云霄设下的九曲黄河大阵依旧还在,只是原本凄风厉雨、黑雾腾腾的表象已是被云霄挥袖敛住,只余下淡淡白色雾气浮于水面之上,随着那黄河水滔滔东去。

黄河西岸边,西岐十几万大军已是牵引来诸般渡船,这般渡船有那可盛上万人的坚木巨艟,也有只载三五人的随波小舟,为尽快渡河,姜子牙和姬发皆不留余力,伐西山之木、遣渔民之舟,若不是这滔滔东去的黄河水有些湍急,便是连那一木行舟也要借来。

“尚父,这般黄河水如此汹涌,那三五人的小舟可否渡河?”姬发看着眼前那黄河问到,但见黄河上浊浪滔天,虽是再无凄风厉雨黑雾腾腾,但去了这遮眼的黑雾,更显水面上狂风之大,那三五人的小舟于这狂风之下的黄河上真如一叶浮萍了。

“该是无妨,两岸之民经年便是如此往来,以往几张羊皮搭于独木之上也可渡河。这黄河水急,平日浪头便是不小的,今日是有些风,倒是叫这渡河有了几分危险,但想我等皆是体壮之兵,再者那般威胁在后,也是不能在拖延了。”姜子牙看着那狂风倒是无所谓,却于那茫茫白雾有些心惊,玉鼎真人已是告诉他,这般白雾和那水面不时跃起的浪花皆是红尘因果所化,那修行仙法之人只要陷入其中便难能脱阵,如此自会慢慢消磨修为道行和气血寿元。“看来云霄也是知晓了师尊们的谋划,这般既是为了赵公明道友报仇,更是成那封神谋划吧,只是就不知此阵可挡那燃灯与否。。。”姜子牙喃喃说道,灭世大劫是大祸,那燃灯也是大患啊。

“尚父所言甚是!我等确实不能在等了!前面便是千难万险,也不可阻挡我等前进脚步!尚父请登那巨艟,我于这渡舟便可。”姬发见诸般兵将已是登上船只,也就近登上一艘只可载三五人的小舟,虽是诸般文臣武将相劝,姬发执意如此。前番玉鼎真人已是于姬发说过,这般渡河自会有一番考验,姬发虽是信心十足,却是也不想牵累其他人,更何况这般渡河凶险,自己更该身先士卒。

“如此我于你同行!”姜子牙也是登上小舟,只叫武吉上来划桨行舟。姬发见姜子牙执意如此也不在反对,有尚父姜子牙在身边他也安下心来。

小舟在前,余下船只也以载满西岐兵将。姬发站于舟头,看着十几万大军也是心情澎湃,这般一路攻伐,姬发和这西岐普通兵马出战不多,皆是那沾染修行仙法的兵马应敌破阵,可而今以后,却是要凭借着这普通兵马刀剑所向了,姬发看了眼岸边李靖那般人,仍是迟迟未有渡河之意,却也是管不得了,于诸般船上兵将说道“诸位西岐的勇士们,这般东去朝歌,为天地,为万民,为此间永世不绝。修行仙法的高真仙人高绝,但我等凡俗之人也不缺奋勇,必当浴血前行,一路行至朝歌!”姬发更是于心中默默说道:人族当一路前行,永世不绝!

“浴血前行,誓伐朝歌!”十五万大军齐声呼和,叫这滔滔黄河也是一时平静下来。

“渡河!”姜子牙一声号令,诸般船只纷纷驶入,横渡黄河,千帆争渡,百舸争流。那武吉铆足了劲,姜子牙和姬发的小舟行在最前,缓缓驶入黄河深处。这黄河深处生茫茫白雾,渐渐吞噬了小舟,身后诸般渡船见武王当先也是皆奋力划船,一艘艘消失于黄河之上。

李靖等人也是跟随着姜子牙一干到了黄河边,见这黄河之上再无那凄风厉雨黑雾腾腾也是长长出了口气,可见到仍有缥缈白雾还是放心不下,直至那姬发姜子牙一干渐行渐远也无任何事情发生才叫李靖等人相信玉鼎真人所言,那三霄真是不在此处了。

“玉鼎师叔!这般黄河到底多宽啊?”金吒看着消失于茫茫白雾中的西岐大军问道,以他等眼神也能看穿三五里,而这黄河之上白雾很快遮掩住了武王一干叫他心忧。

玉鼎真人看着远去的姬发姜子牙等人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姬发姜子牙渡过了这黄河,师尊那般封神谋划且可成半数了,解放了那朝歌城人主帝辛,也是可与燃灯等邪魔余孽一战,见金吒还有疑虑便是答道“这般黄河可是我等东方人族的根源,有万万里之长,自我等阐教昆仑山之下流出,奔向那遥遥东海,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生灵。至于此处多宽吗,此处该是黄河最宽之处,大约一二十里吧,如此河水才缓和一些,最是渡河的好地方。”

“一二十里!果然很宽,如此才看不见那武王一行了。”金吒点头说道。

玉鼎真人微微一笑,不在理会金吒,却是看向李靖说道“李道友,我等何时渡河?”

“要不我等还是在等等燃灯师尊吧!如是我等都渡河而去,燃灯师尊回来怕是寻不到我等了。”李靖本也想渡河,却是靠近黄河时手中那法宝玲珑宝塔隐隐于他传来抗拒之感,叫他又打消了渡河念头。

“燃灯师叔修为深厚、道行高深,便是我等身在万里之遥也躲不过他之法眼,李道友是多虑了。武王已是渡河,前面就是那潼关,不知可否有修行仙法的兵马或者是那截教之人当关,如此我等还是快快渡河吧,这天地气运误不得!”玉鼎真人已是下了决心,如是这李靖在推脱,只好就此斩杀于他了,本来皆是那该身死应劫之人,又拜那邪魔余孽燃灯为师,如不是还想于那燃灯等邪魔逶迤一番拖延时间,玉鼎真人早就动手了。

“玉鼎师叔所言甚是,早晚都要渡河,而今趁那三霄不在,如此渡过黄河也是很好!便是那三霄再来,也无法拦住我等攻伐朝歌之路了,而今于这般人间呆了太久,不觉已是消磨了三五载寿元了,该是早早了结这红尘杀劫归山才是!”木吒说道,别看他十八九岁的样貌,却已是近百岁之人了,而其父亲李靖也有两百岁年龄,只因修行了仙法才得如此年青,但不入大道,气血寿元终归还是有数的,修了仙法扎了根基可有三五百岁寿元,聚了胸中五气可有一千至两千岁寿元,开了大道之花成那金仙可有六七千岁的寿元,至于成圣有多少寿元却是没人知晓,传言便是长生不朽。可而今成圣了唯鸿钧老祖和三教教主,那四人谁敢去问。

“木吒所言甚是,于这般人间红尘中气血寿元消磨太快,催动修为也是收敛不住。”金吒附和说道,他等一心向那大道长生,如此自是不愿多于人间红尘消磨气血寿元的,修行之人那胸中五气岂是好聚?那头上道花岂是好悟?近万载以来修行仙法之人何多,可修成大道长生不朽的才有几个,唯鸿钧老祖四人矣,便是那开出大道之花的也少之又少,多是那未悟大道、未成圣人,便气血寿元消磨殆尽而死的,如此越是这修行仙法之人越是该珍惜自己的气血寿元,无甚大事轻易不会下山入这红尘的。

“如此便渡河吧,我等也不必用那渡船了,皆催动水遁之法,渡这几十里黄河也是容易。”李靖见两个儿子如此说也不在迟疑,这一二十里宽的黄河于那凡俗之人行舟而渡该是很宽,但于他等这些修行了仙法的人来说很是简单,如此催法速速渡河该是没有问题。

李靖号令一下,尽万数的西岐修行仙法兵马聚于一处,催动了简单的五行水法,于这滔滔黄河之上如履平地,恍闪而去。“速速前行,追上前面武王等人!”李靖踏上这黄河水面,果然无任何地水风火的杀阵,可手中那法宝玲珑宝塔隐隐生出反抗之意,叫他只得速速渡河。

玉鼎真人看着西岐那最后一个沾染了修行仙法的兵将也被白雾吞没也是暗暗长叹一声,这般万数之人入了这九曲黄河大阵,怕是没能几个再会脱出。修行大道仙法,这吞天地之灵秀,夺人间之造化的,身负移山倒海之力,追那长生不朽,几人还能愿立天地之心行护佑万民之事,却是造就着许多脱离人间红尘的清高仙神,看来鸿钧老祖和师尊等人欲绝这修行仙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说姬发和姜子牙武吉那小舟渐行渐远,不知不觉间已是被白雾笼罩、浪花拥簇,虽无诸般覆舟大浪,也是颠簸难行。武吉埋头奋力划桨,这武吉是姜子牙下山以后收的徒弟,虽也和姜子牙一般不通修行仙法,却是个大山之中的打柴郎,又是年轻气壮,自是有好大一把子力气。

“好似停在原处了?”姜子牙掐指算算,渡河已是几个时辰了,按理说该是划到对岸了才是,可眼前仍是茫茫白雾,看似前些却无寸进,难道入了三霄姐妹的九曲黄河大阵,可玉鼎真人说那三霄姐妹不会为难他等普通兵马,这白雾和浪花也未消磨他之气血寿元啊。

姬发也是察觉到了不对,他这般小舟行速不快,后边那巨艟可是万人行船,早该超过自己渡过这黄河才是,可是后边无论巨艟还是小舟皆是没有一个超过自己的,难道是他等不敢超越自己,应该不是如此,“尚父?”姬发问向姜子牙。

姜子牙不由想到玉鼎真人先前所言,盯着姬发说道“怕是武王你的考验来了啊!”而后对武吉说道“你且收了船桨吧,叫武王一人足矣,而今想来也唯武王能够渡过这黄河了。”

武吉不解的看着师尊,却是也不敢违背命令,伸手将那船桨递给姬发。姬发一手接过,本来木制船桨能有多重,姬发却是一个踉跄没接住,差点将他带入河内。武吉连忙扶住姬发,提起船桨,依旧那般轻松。

“将船桨交给武王!你老实坐在一边吧!”姜子牙也是看出怪异,如此必是武王姬发的考验没错了。

姬发提了口气,他虽是不通修行仙法,终归生在富贵家,食物充足自是气血满盈,也是炼就过诸般强体功夫,不说力扛万斤巨鼎,只手也能提起千斤石盘,这般岂能一木桨都拿不起。姬发也是明白了这是天地、是万千生灵、是脚下的黄河于自己的考验呢,看着那后面的舟船皆因自己不动也不得前行,姬发在一把握住那木桨,看似几斤重的木桨此时于他手中好像万万斤之重,直拉扯的他双臂筋骨欲断,但姬发咬紧牙关也不敢放手,这般不是行舟木桨,这是天地万民于自己的重担,人主承载天地气运看似得天独宠,却有谁知要承受那般天地压在身上的巨力。

“武王!!”武吉看着姬发脸面已是通红,双眼也是憋出血丝,那嘴中银牙也要咬碎,双臂似要被那木桨坠断,不由担忧喊道。

“坐下!”姜子牙面色严肃的于武吉说道,而开看向姬发说道“既是心中有力,为何提不起这天地之舟的船桨,未来这天地还要由你掌舵,只是一桨也提不起,如何带领人族行于这天地!”

“尚父所言甚是!我心中有这天地,有那万千生灵,有人间黎民百姓,我该拿得起此桨,也必须拿得起此桨!”姬发大喝一声,似将全部气血使出,心中默念天地苍生,终是提起那木桨。那木桨之重只是其一,姬发吃力的将那木桨放入水中,此时白雾茫茫下那滔滔的黄河水也一时平静起来,却是犹如铁汁般黏稠,木桨入水如陷泥沼,每挥动一丝一毫都是要费尽姬发全身力气。

“人间之巅,看似风光无限,哪一个不是在负重前行。就如那荒野上的植被,大树高大便该承受更多风雨,而小草只能随风飘摇。”姜子牙喃喃说道,他虽也只是一介凡人,终归还是入了那昆仑山玉虚宫,受那原始天尊传过道法。

“父王也是说过,这般人间之主,既有无限权利,更该担无限责任。姬发不才,便是身死也要将这天地之舟前行!”姬发咬紧牙关,这手中木桨一推一拉间好似拽动着整个天地,那天地之重自是亿亿之数也不足表,可姬发硬是以血肉之躯和那坚强意志一丝一毫得将坐下小舟往前划动。姬发坐下小舟往前,身后那般舟船也才能往前。

浓浓白雾下,姬发已是划舟几个时辰,却是只前进了几十米,离那对岸还是遥遥无期,此时姬发双臂已是毫无知觉,气血也是消耗大半。武吉看着脸色苍白虚汗淋淋的武王很是担忧,在这般划下去武王怕是要耗尽气血而亡了,“师尊。。。我等不能。。。不能帮帮武王吗?天下。。。天下归于王,但。。。但这天地是人间万民之天地,既是天地之危,我。。。我等此时也该出一分力才是!”

姜子牙吃惊的看着武吉,这般老实巴交的打柴郎竟然说出如此之话,确实是天地之理啊。人间之主强大护佑着万千黎民,已是叫人忘却了这天地该是万千黎民的天地,人主只不过是万千黎民的领导着掌舵人,而不该就此将天地归于他一人,这般责任也不该由他一人承担,“徒儿说得甚是啊,这天地是万千黎民的天地,便是那荒野上遍地的小草也能拦风遮雨敛聚着脚下大地。”姜子牙说罢也伸手和武吉一同握住姬发手中那木桨,姬发从麻木中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姜子牙。姜子牙说道“你虽是未来天下之主,可这天地是万千之人的,如此我等该是齐力同心,天下万万黎民也是同心协力,鸿钧祖师和师尊等人毅力于人族之巅,为何要谋划下而今之事,因为他们便是知晓这天地是万千之人的,有万千之人才会有这天地!”

“天地该是万千之人的天地。。。”姬发喃喃说道,而后双眼又充满神光,于姜子牙道“尚父所言甚是,这天地不是哪一个人的,当是天下所有人的天地,岂能一人独行!”三双手握住了那木桨,身后那十五万兵马也握住了手中的船桨,天下万万黎民心中好像也同时握住了那天地行舟的船桨,如此一桨划过,小舟如穿云之箭划破白雾,划过船下万般浪花,直冲对岸而去。

天錾外鸿钧老祖和道德原始灵宝四人好是感查到什么,低头虽是看不穿那天錾,鸿钧老祖四人却是不由笑了起来。朝歌城王宫内,怀抱着苏妲己饮酒的帝辛突然怔怔的停下酒杯,不由喃喃说道“好小子。。。”而后想着要不要将那灭世大劫公布出去,想了想还是作罢,那灭世大劫岂是人间风雨,万民承受不来的。

九曲黄河大阵内,那后入阵的李靖一干自是以被云霄陷入诸般红尘因果之中,云霄、琼霄二人看着眼前镜花水月,却是姬发姜子牙那条木舟,那姬发意志坚定独自行舟叫她二人也是佩服,那小小的三人之舟岂是一般木舟了,那是天地之舟,舟牵天地,便是云霄这般圣人也难划动,姬发凭一人之力牵引着天地之舟前行,这副担当当得可以成为万民之主了。而后那凡俗之人武吉之言更是叫云霄琼霄羞愧,她等虽是入圣,心中有那天地万民,可她等真就不曾想过,这天地该是那万民的天地,人人皆是平等才是。

木舟继续前行,有姜子牙武吉和天下万万之人相助,这般行舟自是飞快,突然一条白鱼跃出水面跳入舟中,那白鱼耀耀生辉,一看就是不是凡物。“这般?”姬发疑惑的看着姜子牙,这白鱼入舟是何原因,姜子牙也是摇头不知,但见那白鱼鳞片银光闪闪,充满了无限生机活力,定是天地至宝,说道“看来武王这番行舟,心坚以得天地认可,这般白鱼便是天地所赐,黄河所赐吧,如此武王可食之?”

“尚父差矣!这般功劳岂是我一人的,天地是万民的天地,这般行舟也是万民齐心的牵引,姬发岂敢一人独享这番至宝,还是将它还回天地滋育天下万民才是!此时是,未来当也是!”姬发说罢将那白鱼捧回了黄河内,那白鱼一入黄河,立时化成了一条银色光影巨龙,一声龙吟又化成万千雨丝,带着九曲黄河大阵上那丝丝白雾浪花落入姬发所走过之地,整个天下降下霏霏细雨,烟雨朦胧好似给天地披上一层纱衣。

孟江南这入梦之人看得最是清楚,那红尘因果降于人间,天地气运和姬氏一族万载气运由这细雨也是勾连上万万千黎民,天地先人气运庇护着人间之人,人间之人心中那分念想又滋育着天地先人气运,这般于人间落下了一道生生不息的气运庇护啊。

ps咋没有人留言啊,提提建议,纠纠错误啥的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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