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微染忙了一天,傍晚的时候,看病的人才渐渐散去。
她看时辰不早了,便收了摊。
刚才石小胖托菁菁过来,说生意爆棚,晚上去太白楼庆祝庆祝。
她刚收拾完,便有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上前道:“我家公子,请阁下去一趟。”说着,掏了一锭银子放下:“这是跑路费。若是看的好,另有重赏。”
凤微染看了一眼银子,笑了笑:“我还有事,公子若不着急,便等明日吧。”
话音未落,那男子又掏出三张面值百两的银票:“就在街对面,耽误不了阁下多长时间。”
三百两啊。
凤微染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真的有……”
一个玄铁玉佩突然落到眼前。
那人声音沉沉道:“阁下想清楚再说。”
玉佩上刻着“羽卫长”三字。
凤微染知道,这羽卫隶属京兆府管辖,负责京都治安。
相当于现代的城管。
若是她不去,对方给她扣一个妨碍公共秩序之罪,也够她喝一壶的。
俗话道:民不与官斗。
人家都亮明了身份,她一小老百姓,还能如何。
凤微染收了三百两银票,轻嗤了一声,拿起药箱道:“走吧。”
茶馆二楼。
凤微染看着精巧别致的房间,心里有些忐忑。
尤其是这相似的布局和品位,让她很难不想到上次被秦逸城坑的情形。
这房间很大,屋中竖着一个极高的屏风。
她影影绰绰看到里面有个人。
感觉这人很高,宽肩窄腰,应该年纪不大。
“请坐。”
少辛将人安排好之后,进到屏风里,不知说了什么。
出来,对凤微染道:“我家公子染了风寒,不宜见人,神医可有别的方式诊脉?”
凤微染对屏风后的人多了几分好奇。
她笑了笑,从脉枕上抽出三根丝线道:“既如此,不如悬丝诊脉。”
少辛看到这个都惊了。
悬丝诊脉只在话本中听过,现实中谁也没见过。
这,这能行吗?
少辛半信半疑,将丝线拿到屏风里,在秦逸城的授意下,缠到了桌子腿上。
然后对外面道:“神医,开始吧。”
凤微染诊了片刻,冷声道:“脉象全无,人早死透了。”
少辛瞧了秦逸城一眼。
见他眼中染笑,有点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心头微惊,他跟着主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孩子气呢。
秦逸城示意少辛把丝线缠到自己腕子上。
少辛这才朝外面道:“不好意思,刚才缠错了地方,您再诊诊。”
凤微染知道,想必是里面的人想试试她。
她也没计较。
凝神细诊,这一诊就是两刻钟。
少辛都怀疑她是不是故弄玄虚,刚要出声提醒,就见丝线耷拉下来,凤微染松了手,抱拳道:“实在抱歉,令主的病,在下看不了。”
“世上有病,便有药,怎么说治不了呢?”
少辛不甘心,“我看你学艺不精,医术一般,压根没瞧出病症。”
凤微染冷笑一声。
旁人说她什么都可以,唯独医术不行。
朗声道:“此人中毒至少六年,寒毒入肺,五脏皆损,这些年若不是被各种名贵药品吊着,早见阎王了。若我没猜错,近些日子,阁下越发觉得困倦身懒,周身寒冷,早上起来,偶尔还会觉得四肢被冻僵了。”
“甚至以前极灵的解药,如今也要加倍才能达到药效。我说的可对?”
秦逸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少辛却是一脸惊愕。
这人果真是神了,说的竟是与梅老分毫不差。
他知道,这次是找对人了。
便急急道:“你既然已诊出病症,为何不试试呢?”
“就算竭尽全力,也只有三分把握。而且,治疗过程极其痛苦,病人未必扛得住。与其受尽折磨而死,倒不如好好享受人间这最后一点时光。”
凤微染向来是冷静而客官的。
她不想给人虚无缥缈的希望,也不想对方把所有期望都压在她身上。
少辛气的想打人,这不是诅咒他家主子吗?
秦逸城拉住他,让他把人给打发了。
凤微染看少辛从里面出来,又放了一锭金子给她。
心知,对方出手如此阔绰。很可能是个达官显贵。
她没拿,收拾好药箱,起身道:“三百两足够了。我虽诊出病症,却未能治疗阁下的病。这金子实在愧不敢当。”
说完,直起腰杆,转身离去。
凤微染离开之后,少辛匆匆绕到屏风后道:“王爷,就让她这么走了?”
“还能如何?梅老都没办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怕也是无能为力。”
“小丫头……”少辛惊了,主子是从哪儿看出是个姑娘的?
秦逸城也没多说,只道:“行了,天色不早了,入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