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成康镇中也新开了一家初行钱庄。钱庄的旁边，还有一家初行商城。

李归齐站在钱庄门口，心中五味杂陈。

初行，阿初和贺行。

不过，这名字起的也太难听了吧！感觉像是开滴滴的啊。

就这个名字，应该再开一个业务，让东川闲着的修士们全部出去开滴滴，驾驶着灵剑帮助百姓解决出行难题！

我可真是一个经商小天才，李归齐面无表情地想。

跟他一起下山的是小程和彭方，彭方现在已经自觉成为了东川后勤部门的编外人员，每天就跟着李归齐到处跑。

三人站在大门口，只有彭方兴致勃勃。小程一副不想进去的模样，他挠挠头为难地说：“师兄，咱们能不进去嘛，咱们还，还欠着人家钱没还清呢。”

李归齐心里其实比小程还紧张，他此番既要求人借钱，又怕被贺行知道，十分忐忑。不过作为这三人小组的主心骨，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抬步迈过了钱庄高高的门槛。

“你好，欢迎光临！”

他们三人刚进门，门口一个打扮干练的漂亮姑娘就冲着他们一鞠躬，标准地笑出了八颗牙，“请问三位客官要来办理什么业务，可以先在这边取号。”

如果之前只是推测，这下，李归齐百分之百确定了，这就是贺行的产业！

整个钱庄大厅宽敞明亮，丝毫没有他看过的古装剧钱庄当铺的那种压迫感。进门就是一个接待柜台，之后大厅被划分成了存款区和贷款区两个部分，大堂中央还摆放了几排官帽椅，三四个百姓正拿着号等待办理业务。

这个大堂布置，还是他给贺行画的图，几乎被还原的丝毫不差。

百姓大多是来存款的，如今虽然修真界暗潮汹涌，不过尚未影响到凡人百姓的生活。东川所处的西南又土壤肥沃鲜少有天灾，百姓富足手中有些余钱，自然存钱的业务就红火起来。毕竟除了初行钱庄，还没听说过帮人保管钱财还倒贴给百姓的好事情呢。

李归齐一行人，是今天第一波来借钱的。

门口的“大堂经理”小姐姐满面春风的将他们三人请进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房间布置的古朴大气，还燃了熏香，桌子上还摆上了各类瓜果点心，仿佛他们是什么大客户一般。

这个架势，让小程更心虚尴尬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李归齐一下把彭方摁在太师椅上，悄悄对他说：“小方啊，这次你当老大跟他们谈。你毕竟姓彭，代表东川更有分量。”

李归齐单纯就是不想让贺行知道自己已经沦落到要借钱度日的境地了，推彭方出来顶雷，彭方被李归齐一恭维还美滋滋的颇为受用，抓起一把瓜子就嗑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长衫男子带着一个算盘和账本，就进来了。

男人进来之后态度特别好，自报工号三八五，耐心询问彭方：“咱们是有资金需求对伐，哎这个没问题的，我们都能够帮助解决的。我们跟东川也是老朋友了嘛，哦我翻翻账本哦，哎呦，这里还有一笔灵石下下个月就要到期了哦。”

彭方被说蒙了，就听见他们还欠着钱，心想这是要被拒绝了吧，不由得脸红起来。

但三八五很体贴地继续说：“哎呀这很正常的，您看啊，咱们现在有这个借新还旧的业务，您这个今天再做一笔两万灵石的贷款，我们只收取一千灵石的个人佣金，这样呢，您就能拿到一万九千灵石，其中五千还掉上一笔，这次马上就能拿到一万四千灵石呢。”

三八五算盘打得啪啪响，“然后每个月还七千灵石，还三个月就可以啦，划算的狠。”

彭方已经彻底晕了，自觉抓住了关键信息，就是人家愿意借钱给他啊，之前欠的还能不着急还啊。

每个月还的也不多，东川绝对还得起。

这真是大善人啊。

见彭方动心，三八五笑得更殷勤了，他拿出厚厚一摞契约，白纸黑字写的密密麻麻，边给彭方展示边说：“您看看这个契书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这边签字画押，马上就能拿到钱哦。”

那契约密密麻麻，彭方刚看了个开头，三八五就说：“咱们都是标准格式的契约的，都没问题的，上次彭宗主来也是签的这个的。”

彭方一听就不耐烦继续看了，直接拿起了笔，三八五两眼放光，看着彭方宛如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刚要落笔，就听得李归齐重重咳嗽了一声，然后彭方桌子下面的脚也被重重踩了一下。

“嗷！啊，嗯，师弟，你也别光顾着吃，也看看。”彭方被一打岔，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装模作样又把毛笔放下，把合同推给了李归齐。

三八五眼神在彭方、李归齐和小程之间转了一圈，很有眼力见儿的给三人添了水，而后催促说：“咱们今天下午就要关店盘点了，今天要是不签可能近几天店里都没有闲钱了。”

彭方一听就着急了，也跟着催李归齐：“哎哎你快点看啊。”

李归齐虽然不太懂金融，但当年校园贷砍头息之类新闻的他也是看过一些的，对这厚厚的契约充满警惕。

在左右两个人连声催促中，李归齐边看“合同”边皱眉问道：“这里面没有关于佣金的内容啊？”

三八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解释道：“佣金啊，就现场收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嘛，而且也不贵，就没写进去。”

“我们借两万，用三个月你就收一千，如果周转一年，就是起码四千，等于要我们两成的灵石，这还不多吗？”

三八五这下不笑了，他小眼一眯，直接从李归齐手中抢回契约，故作不耐烦地说：“你要是这么说，那生意没法做了，算了算了，又不是我求着你们借钱，我不借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借了，但三八五还是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就是不走。

这平平无奇的销售套路立刻俘虏了彭方，他着急地去拉李归齐的袖子，反而让李归齐瞪了一眼，兀自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李归齐不理彭方，自己想了想，还是摇头说：“我们不借了，这个佣金不合理。”见彭方又要开口，李归齐安抚道：“韦镇也有初行钱庄，韦卓也借过钱，应该不是这样的，咱们多问问，不着急。”

听到李归齐说要去其他初行钱庄，三八五彻底变了脸色，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这种穷鬼，也就我看在大家乡里乡亲的份上借你们钱，你去其他地方门都进不去，一股穷酸气闻着就让人恶心。你们今天走出去，我就把你们的名号通报所有钱庄，你们去哪里都借不到钱了！”

这一通抢白和变脸，让彭方目瞪口呆，而小程都要哭出来了。小程从小在东川长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责骂。

见三八五恼羞成怒，李归齐将自己的两个小弟护在身后，反唇相讥道：“你又不是钱庄的主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我一说去其他分店你就这么紧张，是不是怕被别人知道你收取佣金的事情？那个佣金，是你自己贪污的，根本没有交给东家！”

三八五被猜中了自己做的龌龊事，干脆耍起了无赖，挑眉冷笑一声，双手抱胸无赖地说：“佣金？什么佣金？你们有证据吗？”

这下彭方和小程也反应过来了，这个三八五一直在骗他们，就是要昧下他们的一千灵石！

一千灵石，是小程这样的小弟子一年的存款了。

“你自己刚才说的，收一千灵石！我们三个都听见了！”彭方气鼓鼓地说。

“你们听到了？我看你们就是因为没借到钱，故意陷害我。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收佣金。”

“你！你！你无赖！”

三八五嘴里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去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三个愣头青说：“请滚吧，别让穷酸气污染了我们的店。”

钱没借到，还生了一肚子气。

三人垂头丧气回到大堂，突然听到一个惊喜地声音响起：“仙君！”

李归齐循声一看，就见存钱的柜台前坐了一个精神小伙儿，正是当初李归齐的第一个客人，那个断腿的小乞丐。

三八五见两人认识，忙手指点着小乞丐说：“干好你的活，少多管闲事！”

李归齐此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也并不想将小乞丐牵扯进来。小孩儿找个工作肯定不容易，打工人本就艰难，如果再跟老员工有什么摩擦就更难了。

没想到小伙子站了起来，在柜台后冲着李归齐招手：“仙君你终于回来啦，你的账户一直还缺一个户主签名呢。”

账户？

李归齐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这里还有账户吗？

彭方凑到李归齐耳边小声问：“你是不是有小金库？有多少钱？”

李归齐也很茫然，带着彭方小程到小乞丐的柜台前坐下问：“什么账户？我没有在钱庄开过户呢。”

“有的有的。”小乞丐回身在虚空中点了几下，一张发光的竹简就飘了出来，被他拿在手里。

众人看清竹简上的金额，都大吃一惊！

十万灵石！

成康镇的初行钱庄最大的客户！

小程要存整整一百年！

三八五当场冷汗就下来了。

彭方眨了眨圆悠悠的眼睛问：“阿初啊，咱们是不是发达了？”

“啊，应该，是的吧。”

“那咱们，能不能见掌柜的啊？”

“啊，应该，可以的吧。”

“那，这个三八五坑人的事情，绝对不能放过啊。”

“啊，你说的对啊。”

二人一唱一和，把三八五说的快要跪下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发光竹简上的金额，又增加了两千灵石。

李归齐：“……”

彭方小声说：“阿初啊，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把自己卖给什么小富婆了。”

李归齐想反驳，但是想想，除了不是富婆，彭方的思路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小乞丐也被竹简上的金额震惊了，呆呆地说：“小仙君你等等哦，我们东家正好来镇子上查账，现在就在隔壁商城，我，我叫一下东家。”说罢他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对李归齐的呼唤充耳不闻。

东家？

李归齐在等待的时候，越想越紧张。

很快，小乞丐就领着一个人进门了。

那人身穿一身黑衣，长身玉立，带了一张黄金面具。见到李归齐后怔了一下，而后缓缓将面具摘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