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人因为何咏颜留任京城的事儿,自然是好生庆祝一番,这么到了二月初二,是龙抬头,在燕京城里也算是个节日。这一日因当日女学里有人提议姑娘们聚一聚,于是便有人主持着,大家齐聚一堂。萧从樱最好客,她家又大,于是就选了她家。

数月不见,大家看着彼此格外亲热,便是往日有些间隙的,仿佛也一笑泯恩仇了。

说话间,自然提起各自的婚事,有人抱怨说自己不想嫁人就想留在家里,也有人抱怨说如今要跟着母亲学掌家,也有的说自己那亲事还早着呢,不着急。期间大家都知道念慧今年一开春就好准备大礼了,便问起她嫁妆以及各项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

“嫁妆倒是齐全,都是前几年一直备着的,如今不过做些喜褥喜巾之类的,只是这几日跟着母亲理家,实在是生出诸多烦恼。”念慧轻笑着,淡声这么道。

大家见她嘴里说着烦恼,其实眸子里闪烁着幸福和期待的,不免嘲笑起来。

“你啊,就别装了,如今怕是心里高兴着呢。”

“念慧应是确实烦恼呢,毕竟掌家真是一件头疼事。最近我也跟着母亲学习掌家之事,这平时不知道,自己一管起来才发现,那些丫鬟仆妇们可真真是难管呢重不得轻不得呢”

“罢了,这是你们的烦恼,我们可是不懂的呢。”

“早晚也轮到你们的,现在先别幸灾乐祸,谁都有这个时候”

话说到这里,萧从樱恰好见念莜一直没说话,便问道:“念莜,你的婚事定了吗可是要经受这掌家之苦”

念莜轻笑,摇头道:“谁知道呢。”

念慧掩唇笑道:“我们念莜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可是不必学什么掌家的。”

当她这么笑着时候,眼里带着一丝跳跃的光彩。

大家见她这么说,难免捕捉到了什么,便纷纷追问,一时又引起姑娘们的说笑来。

待到后来,念莜出去净房的时候,念悦也跟着出去,不高兴地道:

“大姐姐如今越发得意了,今日望着你时,那个样子,分明是在炫耀呢。”

“她如今是觉得自己嫁得比我们好罢了,可是路是人自己走出来的,将来的日子谁知道呢,我们不在意就是了。”

“说是这么说我,我只是替你不平,不过是晚了她一步,如今没什么好挑的,她啊,只是仗了自己有个好爹娘罢了”

念悦很是愤愤不平的样子。

念悦其实婚事也定下来了,是左御史家的三子,虽说远不如念慧那般风光,可是依她庶出的身份,这也是极好的了,所以她自己倒是颇为满意。只是看着一个明显压了她们一头的念慧,又被她刻意提及以后要掌家等事,心中有些郁结罢了。

念莜倒是不在意的,她心里藏的事太多,念慧一个小意的显摆得意,她哪里看得进去。

当晚大家都归去时,因萧从樱执意想留念莜一起说悄悄话,便说让她留下。念莜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说其他,就是萧家这一块一块的青石板砖,都是她曾经熟悉的,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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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上特有的万字流云花纹,也再再让她想起上辈子的事来。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就死在萧家了,最后一眼看到的阳光就是从万字流云花纹里射进来的。

纵然她如今生得娇美如花,纵然她如今恬淡娴静地笑着,可是骨子里头,其实她忘记不了生命中那最后一缕阳光,也忘不了口中品尝到的那一丝丝甜。

像是小时候奶娘给吃的糖豆,可是却见血封喉,夺她性命。

可是萧从樱想她了,执意挽留,她没办法,恰又想起自己对身世的疑心,以及那晚胡思乱想之下关于萧子珩的猜疑,便干脆依了她。

当下让念悦回去捎去口信,只说她跟着萧从樱在萧家住一晚。

宁氏倒是没说什么,知道她和萧从樱素来要好的,只说别太叨扰了人家。

念莜留下后,先陪着萧从樱去拜见了萧家大夫人后,这才回到萧从樱的院子里。

萧从樱分外得意,对着念莜一番挠痒:“你也太狠心了,这些日子不见,可想死你了”

念莜见她说得不像样,一边躲着,一边笑道:“你个死丫头,还不放手”

萧从樱自然不放,念莜没办法,只好也去挠她痒。两个人在榻上胡乱闹了一番,恰下面丫鬟过来烹茶,她们便静下来,边喝茶边说话。

“你这婚事到底是打算怎么着还有一年时间呢,你可好好挑。”

“如今现成提着的,就是我大姐说得那几家了,我瞧着每一个都好的,也没什么可挑的。”或许是经历了那么一场后,心早就不如上辈子那般了,是以对于男女之情,她倒是没什么期待,只想着找个良人,两个人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你啊,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看得我都替你着急。你觉得我们萧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萧从樱这么一说,念莜倒是心间一跳

“别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我家的那几个,你能看中哪个,直接说啊”萧从樱是真心盼着念莜能到萧家来。

“你家的自然个个都是好的,只是你们家大业大人也多,我怕是没这福气呢。”念莜是怕萧从樱误会什么,连忙婉拒了。

这话说得直接,萧从樱自然听明白了,一个叹息。

“看来你我终究是没有当姑嫂的缘分呢。”

念莜听得这声叹息,转脸看过去,却见到萧从樱捧着一个茶盏,在那里低着头,很是落寞无奈的样子。

她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就发酸,想起上辈子。

上辈子她们不是当了姑嫂么,结果呢,还是没那缘分,她嫁人了,远嫁他乡,客死异地,连尸首都没寻到呢

萧子珩在崖底下寻了五天五夜,只找回一把钗子

她抿了下唇,轻声问道:“从樱,你的婚事呢,可是定下来了”

萧从樱只是她的好友,她没法伸手去管她的婚事,只能从旁提醒下了尽管那提醒未必能抵得过这无法抗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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