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说橙子,你骂我做什么”

念莜见她这样,也是无语,小声啐了一口。

萧从樱命底下丫鬟们取来了盐巴,用这橙子用刀子剖开来,蘸着盐巴来吃。

“这橙子是没熟的时候就摘下来,远远地从福建一带运到咱们这,到了咱们这里,正好熟了,蘸着盐巴吃,最甜了。来,好妹妹,别生气了,尝一口吧。”

萧从樱腆着脸过来送了一片橙子,念莜看她那个调皮样子,心里的气也就散了,接过橙子来吃。

这橙子在燕京城算是个稀罕物,只因这是南方水果,本地并不产这个的。寻常便是有银子,也不能买到的。念莜上辈子倒是在萧家吃过,如今又在萧家品尝到这甜美多汁的橙子,不免有些感叹。

一时回想起萧子珩来,便是自己得罪了他,那也是没办法的。

嫁到萧家,今生今世绝不可能。

回到何家,念莜便有些情绪低落,说不上因为什么,总觉得仿佛丢了什么似的。细想一番自己所作所为,分明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为了以后日子的太平,原就该如此处置,可是心里不能细想,一想就难受得厉害。

后来念锦也回来过一次,和念莜说话间,偶尔提起过萧子珩,说陪着十四公主去见三皇子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萧子珩。萧子珩整个人看着冷冷的,连理都不曾理他。便是当时十四公主和他说话,他都有些疏冷。

念莜听着,一愣,心里倒是有些忐忑了。

这萧子珩在朝中的地位,先不说以后墨桀登上大宝后,那自然是任着萧子珩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只手遮天,可以说是权倾天下也不为过。便是如今,墨桀还未曾继位呢,三十岁的萧子珩已经是关系通达,人情网遍布文物百官,甚至有些官职比他都要高上三级的,见了他,都得规规矩矩喊一声萧九爷。

这样的萧子珩,谁能不忌惮呢。

念莜听到念锦提起萧子珩的冷淡,不免起了担忧之心。

想着如今弟弟在朝中陪读十四公主,父亲也好不容易回了燕京城,也不去追究到底家里哪个孩子不是亲生的,从此后一家人以后和和睦睦在一起,那该是多好啊

可是若萧子珩对自己心存不喜,那以后自己父亲和弟弟在朝中是不是会受到诸多为难还有自己父亲留京的事,会不会就此生了变故

她自己凝神细想,不免后背泛冷。

可是眼前浮现出那男子俊朗刚毅的脸庞,想着他原本是一个光明磊落恩怨分明的人,断然不会因为这个公报私仇的。

她心里刚稍稍安定了,一下子又想起上辈子来。

上辈子的那个萧子珩,对自己颇为不喜,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里甚至有着厌恶吧后来自己和萧从云跪求他能救自己父亲,他不是根本彻底不理吗

若不是柯大人明察秋毫救了父亲,怕是父亲不止是病死榻上,就连名声也要一败涂地吧

这么细想了下,她越发齿冷。

自从重生而来,萧子珩对自己一直不错,不错到她几乎忘记了,那是一个上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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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她自始至终无法看懂的人。

那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包括后来他在朝堂上大刀阔斧地革新,心思藏得深,又有几个人能看透呢

她自己惊出一身冷汗,抱着褥子,手里紧紧地捏着昔年他亲自送给自己的那枚玉锁片,那枚刻有“末”字的玉锁片。低头盯着这玉锁片,她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人刚毅的脸庞,不免想着,这世间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既让人忍不住亲近信任倚靠,又让人怕得浑身胆颤,分明他好像温和宽厚什么都可以对你说,可是转身间,你又觉得他扑朔迷离得仿佛你永远不能看透

思量许久后,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长夜漫漫,窗外月影阑珊,照在那正要冒芽的蔷薇草上。

偶尔间能听到几声蛐蛐叫声。

她望着窗外,却忽然觉得,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萧子珩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片阴影。

她总是在被这片阴影笼罩着,根本逃不脱。

用墨桀的话说,萧子珩已经很久不曾有过半个笑脸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

不过那是亲近的人罢了,不亲近的人,只觉得萧九爷这个人如今越发严肃板正了,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萧子珩最近确实憋闷得难受,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也算是饱经沧桑,什么世面没见过唯独这男女一事,实在是头一遭。

几年来仔细呵护,好生宠着,心中自然有些设想,临到头来,人家却兜头一个好父亲,一个亲叔叔扣下来,让他还能再说什么

他心灰意冷之际,是决计从此后再也不去想的,谁曾想,长夜漫漫,根本是不能入眠。这个时候又翻出了几年前画出的那副蔷薇图,低头细细看去。

却见自己昔日笔下那蔷薇图中,花艳露浓,娇羞慵懒,一如她那惹人怜爱的身姿,而扑簌迷离的花瓣一如她轻轻眨动的浓密睫毛。

他自己往日并不喜欢画这些花鸟之物,更多的时候偏爱大气恢弘的山水和苍竹,可是遇到了她,就已经情不自禁,用柔软的笔触描摹着这娇媚之态。

可是当日画下此画,心中自然存着许多念想。

如今想来,那些念想已经化为灰烬,彻底不可能了,不由得心凉骨寒。

世间最为难过,莫过于求而不得。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萧子珩就这么冥想了半响,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想着再去看她一眼,偷偷的,看最后一眼。

况且那个会在她身边出没的黑衣人,自从那日后,再也没见过。

就在这鬼使神差的念想中,他也换上了夜行人黑色劲装,踏着明月清辉,飞纵着前往何府中小姑娘的宅院。

谁知道刚进入念莜院落旁,就见到一个黑影一闪而逝。他双眸微沉,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那日的黑衣人了。

其实后来他又暗地里来过许多次,都未曾遇到。

不曾想,今日恰好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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