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你依然是我的好弟弟,但是”她抱着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对十四公主好一些”
“我明白,我自然会对她好的。”念锦说完这个,从念莜怀里出来,却是审视着念莜苍白的容颜。
“姐姐,说说你吧,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守在你身边,看你做噩梦了”
“是,精神不好,难免做些噩梦,等病好了,应该也就好了。”
“好好的,怎么病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问过香芸,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姐姐好歹给我说实话吧。”
“我落了水,着凉病了,其他的倒没什么。”
“既如此,那你告诉我,你这噩梦里,都梦到了什么,可是和之前一般,梦到了上辈子的事”
望着念莜躲闪的目光,念锦拧眉,步步紧逼,根本不容许她逃避。
“罢了,你别问了,有些事,未必是能说得的。”她的噩梦,对任何人都无法说出口的,更何况眼前是她的亲弟弟。
“你梦里有萧从峻萧从峻对你做了什么我听说是他看到你落水见死不救,可是我怎么觉得,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念锦不紧不慢地这么问道。
念莜无法,羞红满面,猛然蒙住了被子。
“念锦,你为什么非要问这些”
“姐姐,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你病的原因,当然我也想知道,萧家到底怎么回事,防患于未然。”
念莜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好吧,我告诉你。”
“其实我在水边遇到了萧从峻,他,他非礼我,抱着我。”
“然后呢”念锦俊美的面庞不动声色,可是袖子底下的手已经攥紧了。
“后来盛越表哥过来,他们险些打起来,接着萧家人,家里的姐姐也都过来,这件事才算了结。”
“萧从峻,又是他。”念锦垂下眼来,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念莜觉得自己弟弟念出萧从峻这三个字时,明明语气是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的,可是念莜却觉得那里面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萧子珩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当场让他跪在那里,后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萧子珩将萧从峻带回去后,罚他在祠堂前不吃不喝跪了三日。”念锦淡声道。
“哦”不吃不喝,三日呢,这已经是很重的责罚了。
“而且还罚他一个月内闭门思过,不许外出。”念锦又补充道。
“这”念莜低下了头。她明白萧子珩这个人素来对侄子严厉,他几个兄长对他也颇为信任,再加上萧从峻年幼丧父,萧子珩便是越俎代庖教训侄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念锦盯着姐姐日渐削瘦憔悴的容颜,温柔地道:“姐姐,萧从峻这个人,对你有非份之想,结合你梦中的上一世,我想他或许真的是那个害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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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们姐弟一心,你现在能不能把你最近的噩梦都告诉我,免得我遗漏了什么线索”
其实又能遗漏什么线索呢,念莜清楚地知道,自己最近做的噩梦真得只是噩梦,而不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不过既然弟弟一再地追问,她还是尽量隐去了那让人羞涩不耻的内容,尝试着解释道:
“或许是最近接触萧子珩,萧从峻比较多,我竟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心里分明知道他是我夫君,却无法看清楚。我一会儿觉得他是萧从云,一会儿觉得他是萧子珩,恍惚间又觉得他是萧子珩,我”
她羞惭地低下头:“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们可是叔侄,我却做了这样的梦。”
虽然她说得比较含蓄,不过念锦还是仿佛明白了。
他抬起手来,轻轻握住念莜的手,温声道:
“姐姐,你一定要记住,你最初的那个梦,虽然梦见了完成的一生,可是那都是假的,就算那真得是你的上辈子,也已经过去了。你如今做这种噩梦,得这场病,不过是总潜意识地觉得上辈子你的夫君该是萧从云,如今你却和萧子珩萧从峻有所牵扯,觉得有悖伦理,无法原谅自己,也为自己感到不耻罢了。”
他停顿了下,声音越发温柔,犹如春日里融化的溪水:
“但其实,你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云英未嫁,已经许了人家,和萧家没有半点干系。”
念莜听着那潺潺流水般的柔和声音,胸口原本压抑着的某处便开始释然了。
他说得是对的,重活一辈子,她有了第二次人生,她不能为这些事所束缚。
她暂时也许还会想起萧子珩,可是早晚她会忘记的,等以后她嫁人了,她就会像忘记萧从峻那样忘记萧子珩。
而念锦,走出了自家姐姐的病房后,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攥得太紧了发红的手心。
“萧从峻,不要痴心妄想我姐姐,你也配吗”
当说出这话的时候,念锦脸上带着和十二岁少年所不相衬的阴冷。
念莜的病养了几日,也就慢慢好起来了。
因她病了,自然陆续有人过来探望,有平日来往的侯门世家,也有女学里的同学,当然更有定国公府,她未来的婆家。
这些人都带来了一些补样品,几乎堆满了宁氏的库房。
宁氏打理着那些东西,分门别类算计着:“这个回头给念莜早晨熬粥的时候加进去,可以补血,这个就算了,火气太大。这个人参不错,拿过去送给大房,给二少奶奶补身子,还还有这个鹿胎,看着是个难得的,送过去给老祖宗吧”
这一段念莜管家,宁氏也偶尔帮着打理,如今处事比以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几天念莜病了,宁氏打理家中诸事竟然也井井有序,譬如这送来的各样礼品,也不好都收进库房,便捡好的,老太太并另外两房各分一些,其余的才收起来。
正说着间,宁氏看到一个稀罕物,捡起来仔细打量半天。恰好此时二太太过来这边,宁氏便问道:“二嫂,你瞧瞧这个,倒是个稀罕物,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