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夫人一边含笑打量着,一边接了茶杯呷了一口,旁边便有丫鬟接了过去,并递上一件物事。

萧大夫人笑道:“快些起来吧”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伶俐的上前搀起了念莜。

“这么多年,总算是喝到了阿末媳妇敬的茶,”萧大夫人示意念莜向前,牵起念莜的手便将从丫鬟手里接过的镯子套在念莜的腕子上:“这玉镯还是我年轻时得的,都说美人如玉,我看这玉配你倒是正合适。”

当下念莜也并不推辞,大大方方的谢了,便听得萧从樱在一旁道:“以前听人说奶奶偏着小儿子,我原是不信,如今竟将这压箱底的宝贝赏了九婶婶,我才不得不信了”

众人听了俱笑了,在一片羡慕的神色中,那一人的一丝不悦的神情便分外明显,念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却是萧子珩应该唤作“三嫂”的,萧大夫人的三儿媳妇。念莜一边随着笑一边垂下眼帘去,萧家枝繁叶茂,妯娌众多,婆婆对哪个略宠上一些,怕都是会遭人嫉的。

萧从樱佯装嗔怪萧大夫人偏心后,却是立在念莜一旁,悄声笑道:“真好,你到底还是做了我萧家的媳妇。”

萧大夫人见她二人一副小女儿作态,不由向众人笑道:“你们看看,这二人好的亲姐妹一般,如今却是一个要叫另一个婶婶了”

众人听了不免又要笑一番,谈笑间,却见一人闯了进来,正是萧家八少爷萧从磊,萧大夫人见他面露悲戚之色,又失却了往日的沉稳模样,不由的心生不悦:“我同你婶子们说会子话,好端端的你闯进来做什么”

萧从磊闻言竟红了眼睛:“你们只见新人笑,又有谁去过问过月娇”

念莜一听竟是与那孙家表妹有关,当下也不出声,静静听萧从磊说下去。

“可怜月娇已有了身孕,而我却为了九叔的婚事拒绝了她,她又是个无父无母无人做主的,被迫着打掉了孩儿,配给了乡下人”

这也是何家将孙月娇送回去时所能想到的结果,念莜只觉得虽令人唏嘘,可到底是那孙月娇咎由自取。

萧从磊又恨声道:“只怪我得到的消息太晚,匆忙赶到乡下,月娇却是没了”

众人皆是一惊,就有人问道:“怎么就没了”

萧从磊咬牙道:“她自小养在何家也是锦衣玉食,本来一心要嫁我,却落得那般下场,便想不开吊死了”

萧从磊满腔愤恨无处发泄,颤抖着手指着众人恨道:“我好恨,好恨”

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不已,谁想到竟会因为结亲之事闹出人命呢

老夫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不由得捶腿恨道:“你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怎么却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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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已经没了,又在这里发疯”

萧从磊一怔,喃喃道:“原是怪我,怪我”说着便踉踉跄跄的出去了。

却说那萧从磊心疼孙月娇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又怪自己到底负了她,成日里茶饭不思,没过几日却是离家出走,出家为僧去了。

听得这个消息时,念莜正在院子里赏花,嫁过来后,除却每日向婆婆请安,倒没什么别的事。上辈子嫁了萧从云,婆婆上面还有奶奶,一大家子的伯父叔婶,几乎见人便行礼,那些面上均是肃穆一片的长辈让她觉得压抑无比。如今跟了萧子珩,辈分涨了不说,便是他这独处的院子,就能让她不必刻意拘着自己。

说是赏花,这花期却要了了,风一来,那花瓣就纷纷落下,如同一阵花瓣雨。

自从察觉到月娇在背后的那些小动作,她便有心远着她,再也不喜她,纵然如此,却是没想到孙月娇落得这般下场,犹如这飘散在风中的花,早早的结束了自己的花期。而更没想到的是,萧从磊竟是如此痴情之人,有人为月娇做到如斯地步,她这一生到底是值了吧

萧从樱来到萧子珩的院子时,正见念莜手里拈着这一瓣花在落花阵阵中立着,看样子是竟兀自发呆了半晌。想着她必是为月娇的事伤神,便有心开导她一番,于是笑着走过去:“难怪也只有你入得了九叔的眼,如今站在这落花中,衣袂飘飘,竟似个仙子一般呢”

念莜勉强一笑,松开手里的花瓣:“又来打趣我”

一时念莜引了萧从樱到房中,又让丫鬟上了茶,萧从樱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道:“我就知道九叔这里的茶必是好的。”转头让丫鬟下去了,才打算同念莜说说体己话。

萧从樱看念莜端了端茶杯又放下,那双美目虽如往常一般清澈剔透并毫无波澜,两弯远黛却似锁非锁,当下叹道:“不过是各人有各命,你又何苦为此伤神”

念莜也叹口气:“说到底,总归是引我而起,她这样去了,心里怕是有如许多不甘吧”

萧从樱低头,手指在茶杯盖子上抚了半圈:“与你有何干系你又不曾撺掇她做出那种事,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若不是她与人私定终身,并做出那苟且之事,她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念莜闻言,又想到上辈子的孙月娇下场也并不好,便觉得确实是月娇的性子使然,自己选的路出了岔子,又能怪得了哪一个呢

念莜的心渐渐安稳下来,穆长青的案子似乎无人再提,念锦的事如今也有了着落,母亲有了儿女的依仗,在娘家也不再是只一味付出的模样。是以这成亲后的日子,竟越发悠闲起来。

这一日,念莜便和萧子珩在书房铺了宣纸练字,萧子珩的字刚劲有力,大气磅礴,念莜素来喜爱,见他挥毫写就了几个大字,念莜忍不住一边细细的看了一边临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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