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块砚台,是个识货的读书人,总是会爱不释手的。九叔素来于字画上颇有些造诣的,自然是对这块砚台爱之如宝。
如今萧从樱竟然敢提出说拿这块砚台当彩头,可真真是直挖九叔的心肝宝贝。
众人惊诧于萧从樱的大胆,也有些期待地看向九叔。他该不会真得答应吧若是,自己岂不是有机会得那宝贝砚台了
念莜开始并不知道萧从樱的意思,后来一想,也明白了。隐约记得上辈子听萧从云说过的,他九叔有一块宝贝砚台,是如何如何的好。她对萧子珩的事并不感兴趣,他的东西,便是再好,也不过是他的东西罢了,是以她并未上心。
如今想来,就是那块了
念莜也没想到萧从樱敢提这种要求,不免暗想着,萧子珩自然是不答应吧,她这个外人从萧从云口中都能感觉到萧子珩后来对这块砚台的宝贝。
谁知道正这么想着,就听到萧子珩清冷的声音响起:“好,就以那块砚台做彩头吧。”
这话一出,萧家子弟都愣了,愣过之后是万分的惊喜。
谁知道萧子珩说完这话后,又淡声道:“不过若是只以一块砚台为彩头,所赢之人不过一人罢了。如今我干脆再拿出八幅前朝名家真迹,哪一队赢了,每个人送一幅。”
说着时,萧子珩已经命人去取了,须臾功夫,就见几个小厮鱼贯而入,为首的捧着一块砚台,那砚台不用细观,只看那色泽,便知道是上上乘的料子。
其他小厮则是各自捧着一幅画卷,众人探首看过去,隐约可见,有前朝王秀之的画,也有苏荣坡的诗词,更有前朝大学时冯伟衷的本子。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啊这下子大家眼中都亮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原本的藏钩之戏,不过是过年陪着姑娘们戏耍罢了,如今却是必须要赢得。要知道这砚台,价值千金都是少说了的啊就算那个猜中的人不是自己,好歹也有一个前朝名家真迹的啊
何念慧几个开始并不懂的,后来还是旁边的萧从云贝了。”
听到萧家大夫人这声“小九儿”,念莜嘴角抽了下,觉得分外可笑。
萧子珩那个人,除了面对少数几个亲人,其他时候都是冷硬的像块石头,还小九儿
一时众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屏风后开始商议起来,念莜所在的黄茱萸队,讨论了半响,最后大家决定将这块玉钩握在小十一少爷手中。
这位十一少爷也是个不爱说话的,坐在那里悄无声息的,都让人察觉不到存在感,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忽略了。
可是萧从樱却否定了:“这样不行,刚才咱们把玉钩给了念悦,念悦是咱家的贵客,又是姑娘家,这是他们轻易能想到的。如今咱们重新布局,他们必然也能猜到咱们的玉钩要换人,换人的话,月娇和念莜同为贵客,就竟排除了,而我身为女子,刚才又是主动提出让九叔拿出砚台的人,本就容易被人注意,是以不可能将玉钩给我。这么一来,依照常理推算,咱们自然是给咱们家里哪个少爷。如今我们队里共有四个符合这个条件的。到时候他们的人马有三次尝试的机会,他们只需要从你们四个中排除出一个人来,就一定能猜到我们藏钩之人。”
她这一番话,说得颇为在理,念莜其实也是想到了的。
她明白,自己这方的想法,对方未必想不到。所以自己的行为,就是要反对方所想,反常理而行,弄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当然了,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还必须顾及对方人手对自己这方的了解程度。万一他们也能想到自己想的这一点,怕是又要故意反常理来推测了。
这其实是一道博弈题。
萧从樱的这一席话,倒是让其他几个少爷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一个个地将对方八个人都过滤了一遍,想着他们会怎么判断自己这方的行为
念莜沉吟片刻,其实得不得那砚台和真迹,于她并不重要。不过看着周围的同伴都在苦心思虑,她也不想袖手旁观,有心助他们这一局,便开口道:“把这个玉钩给我吧。”
众人都不由看向她。
念莜笑了下:“刚才我确实是故意输掉那一局的,相信在座诸位看出来了,而对方的人也未必不能看出来。他们既然知道了这点,十有八九不会想到,在这一局至关重要的藏钩环节,是我去藏钩。”
毕竟念莜这样前来做客的娇贵姑娘,她若不想当这藏钩的,别人也不好勉强。
而且,由于刚才萧从峻特意握了念莜的手,念莜必然要避嫌,这一次本应该回避,坚决不再去藏钩了。
众人思忖了片刻后,大家相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
“好,那就劳烦三姑娘了。”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位三姑娘确实不像是那个会藏钩的人。
一则,是因为她之前已经表现出了并不感兴趣,也不想赢了这局;二则,她的堂姐刚刚已经做了一次藏钩人,按照正常的策略来说,她不该再是那个藏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