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犹如凝脂般的香腮此时透出奇异妖艳的绯红色,耳边一点明珠坠莹润有光,衬得那小脸越发娇嫩,雾濛濛的眸子里泛起丝丝羞意,就连那贝齿小牙也轻轻咬着犹如桃花瓣般的小薄唇,仿佛不好意思见自己一般。

“见过九叔。”她微微一福,说出的声音却是分外好听,比刚才那环佩之声还要悦耳,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小乳莺在张着嘴儿说话。

他深吸了口气,收敛心神,微微皱眉,哑声道:“三姑娘不必客气,坐吧。”

说着这话,他迈步也上前,撩起袍子,陪着她坐在了旁边的珊红玲珑木纹釉小绣墩上。

念莜见他这样说,也就坐了。

待到坐定了后,她才终于试探着说:“九叔,之前已经托家仆找过你的,说起我想给念锦找个马奴的事情。咱们燕京城里马奴并不多见,想来也不好找。我一个姑娘家的,往日里除了去女学,不过是在家中读书绣花罢了,能有什么见识。无奈何,知道九叔见多识广,想着请九爷帮忙。”

“我说过了,会找的。”萧子珩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红润小唇儿,淡声这么到。

他的声音低沉严肃,就好像他这个人一般硬邦邦的没什么温度,这让念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求他帮忙,其实是不耐烦的,只是碍于情面,也不忍拒绝,于是就答应了

她想到这里,脸上越发地烧烫了。

其实对于上辈子的萧子珩,若是不提他对自己的种种冷淡鄙薄,自己私心里是敬佩这个人的,文能治国武能安邦,雄才大略却又刚正严明,孝顺长辈疼爱子侄,仗义豪爽宽容沉稳。

只是她却总是看不懂他。

譬如现在,她就是不懂。

微微低首,她柔声道:“九叔,其实若是你觉得为难了,我可以再想办法的,并不必非要”

“你想什么办法找谁帮忙”萧子珩一听这话,深邃的黑眸中泛起了审视。

“我,我”她左右看,还真是想不出来她可以去找谁。

其实如今她也认识几个燕京城里的青年才俊,平日里对她颇为上心,若是她提出要个什么,怕是一定想法设法将那东西捧到她面前的。

但是那些人哪里有萧子珩那般阅历和人脉,又哪里去给她找一个上等良驹和马奴呢

萧子珩见她小嘴儿张了又张,竟说不出话,知道她是寻不到如自己这般的人,眸子中多少露出了点柔意,忽而便轻笑了下:“早说了不必你操心,这件事我会办妥的。”

“哦”她其实是有点发傻的,仰起脸,茫然地望着他,不懂明明前一刻他还是紧绷着面孔很是嫌弃的样子,怎么忽然就这么温和地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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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意思是愿意帮自己了

望着他面上那笑,却见那往日总是冰封般的俊美脸庞此时却是犹如冰雪初融,棱角分明的线条柔化了,原本凌厉威严之感已经散去。

他其实长得是极好的,剑眉墨眸俊朗威严,如今一笑之下,舒朗大气,包容宽厚,就好像她也是被他疼爱的小侄女,可以任意对他撒娇一般。

念莜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她其实是明白的,纵然他对自己这么笑着,那笑里仿佛带着包容慈爱,可其实不过是自己错觉罢了。

他会宠爱自己的侄女萧从樱,也会操心着自己侄子萧从云萧从峻的前途,可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其实不应该有自己。

即使上辈子她是他的侄媳妇,也是被他放在视线之外的存在。

她不知道怎么又觉得眼里有些湿润。

她不是那矫情的小姑娘,其实不必羡慕别的姑娘有人疼着宠着,可是在萧子珩对她露出这般难得的温柔笑意时,她忽然有些嫉妒了。

嫉妒那些被他放在思量范围内用心护着的萧家人。

她抿了下唇,到底是道:“九叔,这次劳你帮我办事,大恩不言谢,我一时也是无以为报,但只是置办所需的银两,总是要自己出的。”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来,那是她早早命人存进银庄的,之前命人送过去给萧子珩,萧子珩却没要。

“我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就厚颜请九叔多多担待了。”她的声音细软,却带着些颤意。毕竟对于这样的女儿家,和个男人讨论这等银两之事,总是有失体面。

更何况她其实囊中羞涩,本就没太多体己钱,怕是萧子珩早就看出来了。

说完这个,她伸出手来,将那银票送到了萧子珩面前。

萧子珩灼灼深眸盯着她那晕红的两颊,却见她修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似有若无的馨香传来,她距离自己这么近,在等着自己收下那些银两。

萧子珩从来是个不缺银子的人。往年征战南北,自然是见多识广,也颇有些财路。银两对他来说是从来不需要考虑的物事,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曾经抱着他大腿嚷着要嫁给他的小姑娘,有一天会推着一张银票要他收下。

那张银票应该是她几乎全部的体己钱了吧,并不算多。

何家是大房掌家,她的母亲对她又不疼爱,纵然是上面的老祖宗宠爱着,那也当不得什么事,是以他多少能明白她的处境。

萧子珩目光下移,落在了那张银票上。

银票被她捏在手里,那手柔弱无骨,温腻似酥,一根根莹白玉润比春日里新剥出的笋尖儿还要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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