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连看都不正眼看她,径自来到了念莜身边:“念莜,往日里看你是个有主心骨的,如今看着也是不争气。你弟弟不过是从马上摔下来,当得什么紧,往日里那些男人家练武,难道连个摔打都经不起,看你就吓成这个模样”
她这话音,明里是责怪,其实是宽慰呢。
她心里一暖,两行眼泪就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老祖宗,念锦落马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老祖宗长叹了口气,将她揽在怀里,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
“傻孩子,别哭了,知道你是担心你弟弟,如今你几个堂哥都在外面,能派的人都派出去,正找着呢。”
说着间抬起布满皱纹的手帮着念莜擦了擦眼泪:“念锦自小是个有福气的,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念莜哭出来后,最初的那阵惊惶失措和无法逃脱命运的恐惧感已经渐渐地被她克制住,她咬了下牙,哑声向老祖宗哀求道:“老祖宗,我在这里干等着,总是不能放心。可不可以让我跟着过去一起找。”
“唉,你一个姑娘家的,去了那里又能帮上什么忙,乖乖地在家里等着”
念莜却固执地摇头,含泪道:“老祖宗,求你让我去吧,我在家里,也过不安生。”
老祖宗看她这样子,略犹豫了下,最后叹了口气:“罢了,让下头的人准备个马车,你跟着过去看看吧,只是多带几个丫鬟仆人。”
念莜听着,就着刚才那绣凳,直接对老祖宗磕了个头:“谢谢老祖宗。”
关于上辈子念锦骑马受惊摔下来的事情,念莜其实知道的并不确切。只记得那是个冬日里,时间应该是比现在的时间更晚一年吧。
如今竟是提早了。
坐在马车上,怀里紧紧地抱着那包子为念锦准备好的药,闭着眼感受着那马车的颠簸,她其实心里并没什么主意,只知道念锦应该是坠在某处山坳里,落下来时恰好摔在了一块石头上磕到腿而已。
一旁的香芸和带草也是满脸焦急,不过到底是担心她,从旁低声安慰道:“或许咱们赶过去,三少爷已经找到了呢”
念莜却摇头:“不会的,没找到呢。”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念锦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找到后怕是也受伤了上一次他们找念锦,足足找了三两天呢。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赶过去,想办法早些找到。争取早点找到,早点让大夫诊治,或许那腿还能有救
就在这个时候,忽而听到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那马蹄声颇为迅疾,倒像是赶路的。
念莜此时自然无心关注这个,谁知道带草撩开车帘过去一看,恰好那骑马之人已经到了马车外。
她微惊,只觉得此人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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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细看,却见此人气宇轩昂沉稳刚毅,骑马之姿更是英气勃勃,可不正是往年龙隐寺里曾见过的萧家九爷吗
念莜听到声响,猛然转首看过去,却见一个挺拔刚毅的男子正坐于马上,一手牵着缰绳,身形微侧,向自己看过来。
因此时日头恰好从萧子珩后方斜射过来,念莜看不真切他的样子,只觉得那人肩膀宽阔,脸型刚毅,举手投足间皆是从容的稳健。
曾经的念莜是不喜欢萧子珩的,也是惧怕他的。在她眼中,他宽阔健美的身姿是充满威胁和压迫的存在,他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是置她于死地的手段,他略带冷傲的居高临下是对她赤裸裸的鄙薄。
可是现在,就在念莜茫然无措之际,忽然间萧子珩出现了,这实在是犹如迷茫大雾中骤然出现的一道光亮,是绝望的荒漠中的一点雨露。
萧子珩是谁,那是上马平定天下入朝权倾朝野的人物啊
她知道,假如有一个人能够帮助念锦,将念锦从可能的凄惨境地拽回来,那个人便只可能是萧子珩。
上辈子,何家的大伯堂兄带着人找了三天两夜,才找到念锦啊找到的时候念锦的腿上已经由于失血过多,根本不可能恢复成正常模样了
从没有一刻,念莜这么感谢萧子珩的出现
此时的念莜几乎是扑到了车窗处,微声祈求道:“九叔,帮我,帮我救救念锦好不好”
萧子珩看着这昔日或从容清冷或含羞带怯的小姑娘,忽然两眼含泪凄声向着自己哀求,也是顿时拧眉。
“念锦的事我听说了,我已经找了人手来帮忙,这就赶往紫武山。你放心就是,我们尽力搜救,总是能找到的。”
念莜听到这话,咬着唇拼命摇头,大声道:“停车,停车,我要和萧九爷说话”
她面孔苍白,两眼凄惶,发出的声响也是分外凄厉,倒是把原本赶车的车夫都吓了一跳,连忙吆喝一声,紧急停下了马车。
念莜也顾不得其他,提着裙子就径自跳下了车,也不顾险些崴到的脚,就那么狼狈地跑到了萧子珩面前。
萧子珩此时也已翻身下马。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不顾一切地用手捉住了他的衣袖,哀声道:“九叔,你一定要帮我,求你了,帮我尽快把念锦救出来。念锦一定是摔坏了腿。他摔倒了一个山坳里,腿碰到了石头,他受伤了正在流血。你得尽快找到他,要不然晚了的话,那腿怕就此废了”
萧子珩低首看了看她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
她的手一如数月前般纤细柔白,只是那白里透着惨淡,双手还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好像在惧怕着什么。
她清润的眸子里则是透出惊惶和哀求,毫无保留地哀求着自己。
这是萧子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念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