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他本不打算说给苏玉婉听,倒是苏玉婉主动问起来了,“夫君,我听说父亲明日便要带兵去西北,怎会如此突然?”
萧霖烨便将昨日在朝上之事告诉了她。
苏玉婉听得瞳孔微震,“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如今不理朝政,朝堂之事全由太子和六皇子做决定?”
“嗯。”萧霖烨微微点头,“那日皇上在御书房遇刺,刺客被抓到后由皇上亲自审问,之后刺客自尽,当晚宫内便传出皇上病了的消息。”
那日萧霖烨赶到御书房时,明盛帝除了轻微惊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那刺客也因他的及时赶到而行刺失败被抓获,只是之后殿内的事他就不得而知了。
苏玉婉抓住了重点,“皇宫内外层层侍卫把守,那刺客是如何溜进宫的?”
萧霖烨说道:“那刺客身穿太监服饰,想来是以此身份混进宫接近皇上的。”
至于他是怎么混进来的,此事萧霖烨已经让黑鹰暗中去调查了,暂时还没有结果。
苏玉婉又问:“可知皇上究竟是什么病?”
“无从得知。”萧霖烨摇头叹息,“皇上寝宫被重兵把守,除了勿公公和太医,谁也不得进入,勿公公和林太医也始终不肯透露一丝皇上的情况。”
“这就奇怪了,若只是龙体抱恙何至于如此阵仗,难不成是病危?”
萧霖烨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这似乎说不通,皇上身子一向硬朗不可能突然就病危。即便真的病危,可为何连皇后和太子都不能探视。
这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怕苏玉婉忧思多虑影响心情,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肚子饿不饿,他最近让阿贵搜集到了一本千金方,上头说女子怀孕前期会经常嗜睡、饥饿等等。
他无法分担她怀孕之苦,便只能学习书本上的内容尽量将她照顾好。
经他这么一说,苏玉婉还真感觉到有些饿了,她便点了点头。
萧霖烨立即让丫鬟们去厨房将炖着的燕窝和刚做好的点心端了一些来,这些东西,从她怀孕后萧霖烨便让厨房时常备着,只要苏玉婉饿了就能立即吃到。
紫鸢将东西端进来放到桌子上便退了下去,萧霖烨端过燕窝亲自喂她。
“夫君,我自己来吧。”自从得知她怀有身孕,就被萧霖烨事无巨细地照顾着,连吃东西他也要亲自喂,苏玉婉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四肢都要退化了。
萧霖烨却坚持喂她,“夫人忘了,我答应过岳父岳母大人不能让你受一点儿苦。”
苏玉婉哭笑不得,“可也不用到亲自喂吃的程度吧,我只是怀孕而已哪儿就这么娇贵了。”
“书上说了,女子怀孕不易,到后期还会遇到各种腰酸腿胀的情况,这些苦我无法替你承受,自然要对你更好些。”
他说得很是风轻云淡,听在苏玉婉耳中却是感动无比,前世的自己如蒲草,受了苦受了伤都是自己扛,哪知这一世遇到萧霖烨,被他宠成了孩子。
喝完了燕窝,她便钻进他怀里靠着,不知是否怀孕的缘故,她似乎越来越依赖萧霖烨了。
萧霖烨拉过毯子来替她盖上,双手紧紧环过来抱着,怕弄疼她又稍微放松了些。
他身上的松香味令她安心,窝在他怀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萧霖烨将她抱起,动作很轻地把她放到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最后,习惯性地握起她的手在手背亲吻了一下。
刚准备将手放回被子里,他却发现苏玉婉手腕上的血玉手镯似乎比以往更红润了一些,或许是镯子认主了的缘故,他没有多想为她盖好被子便去了书房。
这一觉,苏玉婉睡得不太踏实,梦里出现了好多奇怪诡异的画面,其中一个梦境是在一处陡峭惊险的峡谷内,箭雨齐发、哀鸣遍地,地上满是尸体。
她从恐惧中惊醒过来,头上渗出了一层汗,大口喘着气。
“小姐,您做噩梦了吗?”春绵正端着热水进来,见她惊魂不定的模样,连忙倒了杯温水过来给她喝。
苏玉婉揉了揉脑袋,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荒漠、峡谷、血流成河尸首遍地,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真实,就如同已经或即将要发生的事一般。
荒漠...峡谷......
西北?!
苏玉婉面色惊变,抬眸看了一眼天色,问春绵:“小侯爷呢?”
春绵:“小侯爷一早便进宫了。”
进宫了,她又问:“那侯爷呢?”
“侯爷一早便去了军营,这会儿估计已经领兵往西北去了。”春绵回道。
见苏玉婉神色异常,春绵不安地问:“小姐,怎么了吗?”
“那夫人呢,夫人此刻在哪儿?”苏玉婉又问,面上明显布着焦急。
春绵被她感染了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回道:“小姐,夫人清早送走了侯爷便去了城南的九华寺,说是为侯爷祈福。”
苏玉婉秀眉蹙起,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都不在。
梦里的场景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行,她必须亲自向侯爷说明此事。
“春绵快去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春绵见她似乎真是有急事,不敢多问,连忙就去了。
苏玉婉连忙从床上下来,快速梳洗好后上了马车让阿贵以最快的速度出城赶上西征大军。
“小姐,可是......”阿贵有些犹豫,少夫人如今怀着身孕如何能受颠簸,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小侯爷交代。
“听我的,要快。”苏玉婉心急如焚,说话的语气带着命令。
“是。”
春绵见状,急忙问她:“小姐,究竟是什么事,您不如告诉奴婢让奴婢去办,您可万万不能受颠簸啊。”
苏玉婉没说话,此事至关重要她必须得亲自和侯爷说。
见她执意,春绵没再说话了,而是挪到了她身边,伸出粗壮有力的双臂护着她不受碰撞。
所幸萧明渊的军队还未走远,出城后赶了几里路便追上了。
“吁——”
听到马车疾驰而来的声音,萧明渊勒紧了缰绳,一个手势让军队停了下来。
“阿贵,你怎么来了?”萧明渊调转马头上前来,疑惑地看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阿贵。
苏玉婉掏出帕子将脸蒙上,只留一双眼睛,由春绵搀扶着下了马车。
“婉儿?”
见苏玉婉也来了,萧明渊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怒目望向阿贵,“阿贵,少夫人有孕在身,你怎可还让她出门!”
阿贵撇撇嘴,垂下头没说话。
苏玉婉环视了一圈身披战甲整装待发的将士们,特地拔高了些许音量,对萧明渊道:“父亲,不怪阿贵,是母亲为您求的平安符您忘了拿走,儿媳特地送来给您。”
平安符?
萧明渊眯了眯眸子,立即明白苏玉婉这是有事对他说,便道:“哦是是是,瞧我早上忙着去校场点兵,竟把这事忘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苏玉婉朝阿贵使了个眼色,阿贵一愣,随即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香囊递到苏玉婉手上。
苏玉婉又将香囊递给萧明渊,借着递香囊的间隙,她压低声音道:“父亲,此去西北切记莫走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