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恭喜李氏跟荷香。

甲丁一拍脑门说:“对了,朝廷派人送来了敕命的朝服,主子让我带回来给你们看,你们等着。”

甲丁飞快地将朝服拿了过来,诰命和敕命只有在进宫赴宴、谢恩等时候,才需要按按品级大妆,穿朝服。

比如,《红楼梦》里,元妃省亲,贾母等有诰命在身的人都需要按品级穿朝服,在贾府外迎候。

荷香将其中一套敕命服拿给李氏看,李氏摩挲着上面的绣花,一时欣喜,一时落泪,荷香少不得陪着劝解了半天。

荷香正想让李氏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又传来锣鼓声,李氏问道:“这又是报的什么喜啊?”

荷香说:“娘,要不我出去看看?”

李氏躺在床上,挥挥手说道:“去吧,快去,别忘了给人打赏。”

荷香走出门,李氏居然没有再赖着荷香不让她走,荷香心中一喜,快步向山庄门口走去。

华成文也跟了出来,到了山庄门口,果然看到几个报喜人,为首的人拱手说道:“恭喜恭喜,安邑华成文为今科府试的案首。”

又是案首?荷香高兴地看了华成文一眼,华成文拱手谢过报喜人,亲自给了报喜人赏钱,请报喜人进山庄喝茶。

荷香带着华成文去正房,向华光耀和李氏报喜,李氏看了华成文一会儿,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君泽,你是成文。我的乖孙,你如今也是童生了。”

华成文高兴地说:“对,我是成文。祖母,今天我在这里陪着您吧。”

华成文是想让荷香回去好好歇歇。

李氏挥手说道:“不必了,不用你陪着我,你去歇吧,让老头子在这里伺候我。我伺候了他一辈子,也该他伺候伺候我了。”

华光耀心情正好,忙点点头说道:“伺候,伺候。”

华光耀挥挥手,让荷香和华成文都回去休息。

荷香左等右等,等了好几日,华君泽始终不回来。荷香问华成文道:“你父亲怎么还不回来?算着日子,他也该到了。”

华成文答道:“这一路上,经过的府州县都想招待父亲。父亲纵使归心似箭,人家在官道上候着,到驿馆探望,父亲也不好都推脱不见。所以,会比平时慢一些。”

过了七八日,荷香盼星星盼月亮,华君泽终于回到了安邑。荷香带人早早地等在了山庄门口。

谁料华君泽一进安邑,沿路就有许多人看热,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自打王阁老三元及第,这是安邑第二个状元郎,而且也是三元及第。安邑几乎万人空巷,都到街上看热闹。

县令谷玉东派出许多衙役维持秩序,车夫还是只能勒着马缰绳,缓缓而行。直到中午,华君泽才来到山庄门口。

荷香让人撒了许多铜钱糖果,给看热闹的人哄抢。然后,荷香打开山庄的门,让马车直接驶进山庄。

华君泽下了马车,山庄的人齐齐行礼道:“恭喜状元郎,贺喜状元郎。”

荷香也含笑微微屈膝福了一礼,华君泽快步上前,拉着荷香的手,笑着嗔怪道:“你跟着他们胡闹什么?快,都快快起来。雨伯,给大家发赏钱。”

荷香看了看华君泽所说的雨伯,华君泽介绍道:“这是我新得的管事,做事很稳妥。”

荷香点点头,这时才打量起华君泽,只见他戴着纱冠,纱冠上簪着花,枝叶皆为银质,点缀有翠羽。

大红的状元袍,衬托得华君泽贵气天成,俊逸如仙。鲜衣怒马状元郎,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华君泽凑近荷香,笑着小声说道:“别看了,都把我看得不好意思了。我一会儿便把这衣裳换了,穿得我拘束得慌。”

荷香飞他一记白眼:“别换呀,穿去给爹娘瞧瞧。”

华光耀从窗口看见身着状元袍服的儿子走进小院,激动地站了起来,几步跑到华君泽身前,将他看了又看。

华光耀突然一把抱着华君泽,哭了起来:“我的儿呀,孔圣人显灵,我们华家祖宗保佑,我何德何能居然生出了个文曲星!”

华君泽被箍得出不来气,轻轻地推了华光耀一下,华光耀却把儿子抱得更紧了一些,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荷香递给华光耀一方帕子,说:“爹,您擦擦吧。”

华光耀暂停了哭声,抬头说道:“不用了,谢谢你啊君泽媳妇。”

荷香无奈地说:“爹,您还是擦擦吧,您的眼泪都滴到君泽状元服上了。”眼泪还是小事,关键是鼻涕……

华光耀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华君泽,接过手帕擦了擦。

李氏听得着急,躺在床上骂道:“糟老头子,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哭?儿啊,快来让娘看看。”

华君泽快步走到李氏跟前,母子俩都红了眼眶,李氏擦擦眼泪,说道:“大喜的日子,都不许哭!娘早就该闭眼了,不成想还能看到我儿高中状元,娘这辈子值了!”

荷香眼睛也有些湿润,上前说道:“娘,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如今咱们才是六品的敕命,您得等着君泽,他会给您挣个诰命夫人。”

李氏笑着说道:“娘知足了,娘今日很高兴,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家人闲话了一会,华君泽便与荷香一同离开小院,回内院去换衣裳。

甲丁过来通报,说是有贵客来访,华君泽想了想,说道:“母亲沉疴在身,我无心见客,你替我跟贵客赔罪吧。”

荷香说道:“要不还是让成文去说吧,这样显得尊重一些。”

华君泽皱眉问道:“成文他行吗?”

荷香骄傲地笑着:“你不在府上,近来男客都是成文接待的。”

华君泽满意地点点头:“传胪大典上,皇上还问起了十岁案首华成文,说我们家家风纯正。这可都是娘子的功劳。”

荷香毫不客气地说:“那当然,你知道就行。对了,听说你又招了不少桃花?”

华君泽躬身作揖道:“娘子,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显摆学问是吧?谁怕谁?

荷香含笑带羞地说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到内院,华君泽进衣帽间去换衣裳,荷香便给华君泽沏上了一壶好茶。

华君泽出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见甲丁飞奔着跑了过来,哭着说道:“快!老太太快不行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