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成文走进来,说道:“我也想上阵杀敌!”

井永年笑道:“成文,你年龄还小,等长大些再说吧。”

成文不悦地说道:“等我长大,骠骑大将军他们肯定早就把敌人杀光了。”

荷香打趣他道:“难不成你想让傅将军给你留几个?”

众人都笑了起来。

墨干了,华君泽将赋折起来,装进信封,说道:“我让人将这篇赋给傅将军送去。”

荷香说:“刚好,云心有孕了,尔雅为她的孩子绣了一些衣裳,我给她备了婴儿的百衲被、百衲衣,顺便都捎去吧。”

华君泽点头应承了,依旧精神振奋,仿佛浑身的劲儿无处使。他看了看华成文,说道:“儿子,走,父亲陪你练习骑射去!永年也来吧。”

他们三个一拍即合,呼啦啦地出去了。

荷香忙活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事,傍晚去寻华君泽父子,只见华君泽正骑在马上飞奔,他潇洒地挽弓搭箭,朝着靶子射去。

箭“嗖”地一声飞出去,射向远处稻草扎成的人形靶子。华成文策马过去,说道:“父亲,您这回终于中了!一下午了,可不容易啊。”

华君泽高兴得哈哈笑了起来,挽尊道:“父亲是没有练过,这一练不是就能射中了?”

华成文撇嘴道:“父亲,您还差得远呢。纵马三趟,发九箭射中其三,才算过关。您九箭射中一箭,这……实在差了些火候。”

华君泽:“……”

被扎心了的井永年纵马过来,喊道:“我就不信邪了,让开,我今日非射中不可!”

华成文去一旁练习提举石礩子。

所谓石礩子,是专为武举考试准备的石块,大致呈长方体,两边各有可以用手指头抠住的地方。

县试时,石礩子分为三号,头号两百五十斤,二号二百斤,三号一百五十斤。

武生需要将石礩子提到胸腹处,再借助腹力将石礩子底部左右各翻露一次,叫做“献印”。

拉硬弓、舞大刀和献印这三项叫做技勇,是考力气的,都分了三个号。这三项中,必须至少有两项完成了二号以上,才算过关。

荷香看着华成文提石块,他咬紧牙关,眉眼挤在一起,手臂颤抖着,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荷香突然想起,秦王赢荡与人比赛举龙文赤鼎,用力过猛,双眼出血,胫骨骨折,居然当晚就一命呜呼了,荷香越想越有点慌。

华成文献印只献了一侧,便支不住了。石块“咚”的一声砸到地上,扬起一些灰尘,还好没有砸到华成文的脚。

荷香有些后怕,走上前,给华成文擦了擦汗,说道:“儿啊,要不咱今年不参加武举了,你还小,要是因此伤了身体,反而不值了。”

华成文缓了口气,笑道:“母亲,无妨,我心里有数。”

可荷香心里没数呀!荷香小心翼翼地说:“儿呀,你可听说过秦王赢荡举龙文赤鼎?”

华成文耐心地安慰道:“母亲,您多虑了,我才不会蛮干呢。这献印也是有技巧的。”

荷香最后努力道:“那也不行,你才多大?母亲看着都心惊,我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风险。”

华成文眼神有些失望,他整理了一下衣裳,郑重其事地拱手作揖说道:“母亲,慈母多败儿,惯子如杀子。”

荷香:“……”

华君泽一边拿帕子擦着汗,一边走过来说道:“荷香,成文这孩子主意正,他说心里有数,便是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华君泽的表情,明明也是说荷香太过宠溺孩子了。

荷香心想,往常她总觉得李氏太惯着华君泽了,如今,她竟然也成了大家眼中的“慈母”?

荷香摊手,不是她想凡尔赛,真的,孩子太上进了也有烦恼。

荷香一扭头,看到华成俊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看得入神。

荷香吼道:“成俊!早上让你背的那篇文章,你都背了三日了,怎么还默不出来?快去给我背去,再背不出来,就不要吃饭了!”

华成俊:“……”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有个学霸爹和学霸兄长比着,有时候也挺惨的。

井永年在一旁一哆嗦,怪不得他爹总说,华君泽能中状元,得益于柳荷香突然凶悍发飙。

就因为这,他爹天天想给他找个凶悍的娘子镇着他。

过了六七日,雨伯连夜快马加鞭从京城回来了。雨伯说,他到的时候,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他直追出百里,才赶上队伍,将词赋亲手交给了傅鹤宣。

傅鹤宣粗中有细,深知鼓舞士气的重要性,便给士兵们读了,让人抄了传颂。

至于带给云心的衣物,雨伯进不去内院,云心也没有出来,只出来了一个小丫鬟,将荷香送的衣物接了进去。

雨伯激动地夸奖道:“我可算见识了,骠骑大将军带兵真有一套,军纪严明,士兵一个个看着斗志昂扬。”

荷香暗想,怪不得傅鹤宣成日拽得目中无人,看来不光是祖上的荫庇,自己业务能力强,本职工作干得好,就是有底气。

让荷香高兴的是,华君泽终于真正振作起来了。

也许是华成文的“挑衅”激将成功了,华君泽似乎发现了新的兴趣点,开始拿出读书的劲头练习射箭。

荷香想,自己琢磨进步肯定慢,不如有师傅引导着进步快。琼芳毒舌是毒舌了一些,可她的功夫确实好,也会教徒弟。

荷香与华君泽商量此事,华君泽一口就回绝了。

“她是女人,怎么教我?”

荷香板着脸,凑近华君泽的脸,威胁道:“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你告诉我,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配教你了吗?”

华君泽捏着荷香的脸说:“让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也给你挤出来一个鸭子嘴。”

荷香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华君泽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说:“这小脸蛋,嫩得都挤出来水了。”

荷香凑近看了看,娇嗔地看着华君泽:“你骗人!”

华君泽笑道:“那你刚才还凑近了看?你分明就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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