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不见,卓明轩看向荷香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惊讶。是啊,谁能料到,对原主来说,岁月是一把又一把猪饲料呢?

柳飞扬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姐,娘让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口粮。”

荷香寒暄着把人让进了家。

柳飞扬看到云心从东厢房出来,一扭头气鼓鼓地对荷香说:“姐,娘说了,日子要过不下去,不如和离算了。弟弟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

荷香笑道:“这不是娘说的,是你说的吧?放心,我死了一回啥都看明白了,不会委屈自己。”

华君泽掀开帘子,从东厢房出来,刚好听见姐弟俩的话。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跟柳飞扬打了个招呼。

柳飞扬没理他,倒是卓明轩冲他笑了笑。旧日情敌相见,华君泽显得更尴尬了,默默地跟在后面。

在堂屋坐好,荷香让问雁上了茶,问:“明轩不是在当镖师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卓明轩喝口茶道:“我娘身子不好,我准备在家照顾她一段时间,就不出去跑镖了。”

荷香点头道:“那是,家人最重要。有件事想麻烦你。”

柳飞扬晃荡着二郎腿说:“我跟明轩啥关系?铁哥们!姐,你不用客气,有啥事只管开口。”

荷香笑道:“明轩认识会功夫的人多,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教孩子练武功?”

卓明轩吃惊地问:“你们家小公子应该都走读书的路吧?”

荷香点头说:“是,可身体是读书的本钱。我没指着他们靠武艺吃饭,主要是强身健体。当然,将来能防身是最好的。”

柳飞扬笑着说:“那你还用找?现成的人选。不是我吹,安邑这小地方,功夫比明轩好的,没有。”

荷香瞪柳飞扬一眼:“闭嘴,谁问你了?明轩,你看呢?就早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你要是愿意,我就左邻右舍再找几个孩子,你一起教,我们给你束脩。”

卓明轩点点头:“好啊,束脩就算了,反正我每天早起也要练功,就来这里带着孩子们一起吧。”

荷香摇摇头:“你肯教他们我已经很高兴了,哪儿能让你吃亏?”

又说了些闲话,柳飞扬起身告辞。荷香两口子将他们二人送到门外。

一关上门,华君泽就黑着脸问:“一个武夫天天往咱们家来,合适吗?”

荷香怒目而视:“怎么不合适?我是为了你儿子。”

华君泽嗤笑一声:“鬼才信,你是后悔没嫁给卓明轩了吧?!”

荷香站定,想了想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后悔了,至少人家干啥都踏踏实实的。”

华君泽语塞,他又问:“我考旭阳书院的事儿,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荷香迷茫地问:“怎么了?”

华君泽激动地说:“旭阳书院招生极严,周围县府有好多人慕名来考,每次只招两三个人。就柳飞扬那嘴,嚷嚷得人人都知道,我如果考不上,多丢人啊!”

荷香哑然失笑:“那相公就努力啊!以你的才智,只要用心就没有问题,自信一点。”

华君泽一摔帘子,进了厢房。荷香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吃过午饭,荷香将尔雅叫到了堂屋。

荷香将一盒护手香膏给了尔雅,说:“你以后不要干其他活儿了,专心绣花就好。”

尔雅总是一副怯弱的模样,她接过去,荷香温和地问:“你跟谁学的刺绣?”

尔雅垂下眼帘说:“我母亲年轻的时候在京城一个大户人家当绣娘,是我娘教我的。”

荷香弄明白了,后来尔雅的爹娘都没了,主子可怜她,将她放了出来。谁知她叔叔又将她卖了,辗转被送给了少年得意的华君泽。

荷香问:“若是我开个绣坊,你愿意教其他人绣花吗?”

尔雅睁大眼睛,摆摆手说:“我?我恐怕不行!我怕搞砸了。”

荷香拍拍尔雅的肩膀鼓励她:“你自信一点。我逛了安邑许多绣品店,绣活比你好的,一个都没有。”

尔雅低头说:“大娘子,我怕我不会教。再说,我这身份……”

荷香笑道:“你性子温和,又有耐心,只要练练,肯定能教好。什么身份不身份,安邑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也比不过你的绣活。”

尔雅咬了咬下嘴唇,似乎鼓足了勇气说:“我听大娘子的。”

荷香和尔雅商量了些细节,荷香让尔雅先教云心和问雁练练手。

至于听雨,荷香另有安排。

到了晚上,华君泽终于饿得受不住了。他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一脸哀怨地看着荷香。

荷香伸伸懒腰说:“有琴棋书画诗酒茶就好了,谈到饭就俗了。”

华君泽委屈巴巴:“娘子,我饿。”

荷香漫不经心地说:“你要知情识趣,咱们来对诗吧。”

华君泽凑近,伸手来揽荷香的腰:“娘子,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俗,咱们都是肉体凡胎嘛。”

荷香推开他:“好啦好啦,吃去吧,我已经让听雨给你开小灶了。吃过你就歇在听雨房里吧。明晚你去尔雅房里睡。”

华君泽愣住了,黑着脸问:“为什么?”

荷香掰着手指头说:“听雨刚来,你得跟人圆房吧?我要重用尔雅,你当然得多宠宠她。她要不是被你迷了眼不肯走,我还真不好找这样的人。”

华君泽脸越发阴沉了:“荷香,你把我当什么了?种猪吗?你让我怎么配我就怎么配?你安排自己相公的房事,怎么跟个外人一样?你内心毫无波澜?!”

荷香一脸懵逼:“我如果不让你宠小妾,就是悍妒;我让你宠小妾,怎么还是我的错?!你讲理不讲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华君泽哼了一声:“荷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对我误解太深。”

荷香:“……不可理喻!”

第二天早上,荷香起床跑步,发现华君泽独自睡在书房。

从她穿来这些天,华君泽一直独自睡在书房。荷香想,小样儿,我看你能撑几天。

荷香早餐吃了半块窝窝头,喝了一小碗杂粮粥。

之后,荷香笑眯眯地去找华君泽:“相公,您这身衣服有些旧了,咱们去逛逛挑身儿新衣裳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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